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一陣聲音非常輕微的敲門聲。

    “看來是漣依迴來了。”淩靖走到門前,將門打開。最近這些時日,他一直勤於練功,無暇分身出去探聽消息,所以這件事隻好便請漣依代勞了。

    自上次梅莊一行過後,黑白子和秦白川都中了他的算計,被囚禁在西湖牢底,不過他心中一直隱隱覺得這件事隻怕還會有後續,不管是黑木崖抑或是明教、向問天,都絕不可能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漣依俏生生的站在門外,見門打開之後,便有些麵色凝重的和淩靖走進了屋內。

    兩人在桌邊坐下,淩靖拿起桌上的白瓷茶壺,給漣依倒了杯茶,遞到她麵前,問道:“怎麽樣,梅莊那邊可是有什麽動靜?”

    漣依搖了搖頭,隨即又點點頭,道:“公子,梅莊那邊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不過我想再過不了多久,梅莊就要出事了。”

    淩靖微微皺眉,道:“什麽意思,難道是明教已經派人過來了?”

    漣依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是明教。而是江湖上盛傳,任我行已經重出江湖了?”

    “嗯?”淩靖神色一動,右手幾根指頭忽然開始在桌上有節奏的敲擊起來,沉吟了片刻,看著漣依道:“消息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如今離向問天被自己兩人重創,已經過去了快三個月,以向問天的武功,傷勢應該已經差不多恢複過來了。

    以此人對任我行的衷心,倒是極有可能是他從西湖牢底救走了任我行。

    “江浙一帶。”漣依道。

    “看來任我行還並沒有走遠啊。”淩靖略一思忖便已經明白過來,隻怕任我行脫困至今,時日已經不短,要不然也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在江湖中掀起了這麽大的風浪。不過此人脫困之後,竟然沒在第一時間報複“江南四友”,倒是讓他頗有些意外。

    任我行這個舉足輕重的劇情人物他也曾很下過一番心思研究,此人的性格雖然說不上睚眥必報,但嗜殺成性,視人命如草芥卻是不爭的事實。

    “為什麽任我行會在江浙一帶兜圈子,而沒有直接殺掉“江南四友”呢?”淩靖臉上露出思索之色,如果是把任我行換做自己,一旦脫困,就算不直接取了“江南四友”的性命,起碼也要威逼利誘他們臣服自己,但任我行如今的舉動,卻著實讓他有些看不透了。

    漣依見他正在思考,便沒有出聲打擾。

    片刻後,淩靖忽然道:“漣依,你說任我行和向問天走出西湖地牢之後,第一步應該幹什麽?”

    漣依拖著粉腮,想了片刻,扭頭看了淩靖一眼,這才低聲道:“我猜,他們多半會去召集舊部,為殺上黑木崖做準備。”

    “小丫頭可真聰明。”淩靖微微一笑,伸手在漣依臉上捏了捏。

    其實漣依所想到的,正和他猜測的差不多,任我行脫困之後,一定要做的兩件事,肯定是奪迴自己的教主之位,和找到自己的女兒。

    而這兩件事中,隻怕奪迴教主之位,還要被排在最首要的位置。

    想到這裏,淩靖便道:“丫頭,江湖上是不是傳言,有很多人已經死在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之下?”

    “公子說的不錯。浙江三環門和點星派的掌門人接連慘死在自己的門派駐地,死狀和“吸星大法”完全一致。”漣依點點頭,道。

    “吸星大法”吸人內力,中者功力全失,丹田收縮,等同於廢人一個,明眼人隻要一瞧屍體,很容易便能發現其中的蹊蹺。

    “看來這些人多半是不想臣服於任我行,才會被下了毒手。”淩靖能夠想到,隻怕任我行此次重出江湖並沒有多麽順利,畢竟東方不敗“天下第一”的名頭已經傳遍整個江湖超過十年,隻怕有些人早就已經忘了任我行當年的狠辣手段。

    “公子,任我行重出江湖這件事如今隻怕已經傳遍了整個江湖,黑木崖和明教那裏不可能還沒有得到消息,這杭州城,隻怕是難以平靜了。”漣依沉吟了片刻,道:“公子,我們還要在杭州城待多久?”

    “明教和黑木崖確實應該快要派人過來了。不過這杭州城的熱鬧,又怎麽能少得了我們呢。”淩靖目光一閃,低聲道。

    一旦黑木崖和明教的人到了梅莊,他就不信任我行還能心安理得的去召集他的舊部,畢竟這兩方人馬都對他心懷不軌,以此人的心性,絕不可能對此不聞不問。

    如今他正好缺一個試金石,拿任我行來試劍,倒是個極佳的選擇。

    現在他雖然武功大進,但對於意境二重天的高手,還是沒有一個具體的判斷,少林寺高手眾多,方丈方證大師更是號稱正道三大宗師之首,實力深不可測,據他估計,多半已經是意境二重天的超級高手。

    而任我行嘛,能和方證大師在切磋之時,隻稍稍落於下風,實力應該也不會比方證大師差到哪裏去。

    “如果我能勝過任我行,那少林寺應該就沒人再能攔住我了。”

    思忖至此,當即笑道:“漣依,咱們今日便去梅莊看看。”一說到此,便見漣依臉上露出一絲疑慮和擔憂之色,當即哈哈一笑,道:“丫頭,你以為公子這些天都是在虛度光陰麽?”

    他眼中閃爍這熠熠光輝,輕笑道:“漣依,如今我體內的異種真氣全都已經化為己用,傷勢也已經基本複原,你說,區區一個梅莊,又怎麽能再留得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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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漣依聞言,臉上頓時露出濃濃的喜色,連忙抓住淩靖的手,急道:“公子,你的傷好啦?”

    淩靖在她手上輕輕拍了拍,道:“嗯,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以後公子就不需要你再保護啦。”

    漣依的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狀,嘻嘻一笑,道:“那以後可就得公子來保護我了。”

    淩靖微微一笑,在漣依的鼻尖輕輕一捏,道:“這不是理所應當的麽。”

    說笑了一會兒,漣依現在是前所未有的放鬆了下去,淩靖能將體內所有的異種真氣化解,雖然他沒有說過自己現在的武功到底已經到了什麽地步,但漣依已然能猜到,隻怕公子現在的武功,比之當初在“屍魂穀”之時,還要強出許多。

    沒過多久,淩靖便和漣依一起出了宅院的大門,依然是那條熟悉的青石板路,不遠的巷子中隱隱還有犬吠聲傳來。

    淩靖和漣依駐足門外,看著這處住了將近三月的小宅,忽然歎了口氣,道:“隻怕咱們以後再也不會迴這裏了吧。”

    淩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今日隻要去梅莊再刺探一番,便啟程北上,去把玲瓏救出少林寺,至於這杭州城中的住宅,卻是無暇再顧了。

    漣依臉上閃過一絲恍惚之色,頓了片刻,低聲道:“公子,咱們還有一個家在開封呢。”

    “開封......”淩靖點點頭,笑道:“是啊,家呢。”

    兩人最後看了一眼這處宅院,轉身離開,沿著門外的青石板路,一路往南而行,穿過幾條小巷之後,前麵的路上變的越來越喧鬧起來。

    淩靖和漣依沒在城中逗留太久,隻身出了南邊的城門,一路往孤山梅莊而去。

    等到了梅莊之後,天色已經漸晚,視線已經無法看清太遠的地方。兩人徑直上了孤山,從斜坡上穿林近莊,耳聽得莊中寂靜無聲,輕輕躍進圍牆。

    卻見幾十間屋子都是黑沉沉地,隻右側一間屋子窗中透出燈光,淩靖和漣依相視一眼,提氣悄步走到窗下,便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黃鍾公,你知罪麽?”聲音十分嚴厲。

    “嗬,看來是黑木崖上的高手到了啊。”淩靖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一動,已經猜測到對方的來曆。黃鍾公貴為西湖梅莊的大莊主,在這裏敢用這種語氣跟黃鍾公訓話的,除了黑木崖上的人,他實在想不出還能是誰。

    當即矮下身子,從窗縫中向內張去,隻見四人分坐在四張椅中,其中三人都是五六十歲的老者,另一人是個中年婦人。四人都身穿黑衫,腰係黃帶。

    此外還有三個人影站在四人之前,背向窗外。其中一人滿頭白發,身子佝僂,隻看背影也知道此人的年齡已經很大,應該便是“江南四友”中的老大黃鍾公,另一人背影看起來倒是十分熟悉,自然是丹青生,至於這最後一個身材微胖的人,那就隻能是老三禿筆翁了。

    不過淩靖倒是沒瞧見黑白子的影蹤,也不知是不是被任我行吸幹了功力,死在了地牢當中。

    淩靖瞧不見他三人的神情,但見這兩批人一坐一站,顯然尊卑有別。

    隻聽那身子佝僂的老者道:“是,屬下知罪。四位長老駕臨,屬下未曾遠迎,罪甚,罪甚。”坐在中間一個身材瘦削的老者冷笑道:“哼,不曾遠迎,有什麽罪了?又裝甚麽腔。黑白子呢?怎麽不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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