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禪的表情依然是那麽淡然,似乎自己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一隻手負在身後,笑道:“賢侄,我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又何必在此傷了和氣,不如就讓老夫先行一步如何?”

    淩靖心中不屑的冷笑一聲,淡淡道:“那可真是湊巧了,小侄心中的想法也跟左盟主差不多,這可怎麽辦才好?”

    左冷禪忽然哈哈一笑,道:“賢侄此話倒是讓我好生為難,那我們便各憑本事吧。”

    說罷,雙腳一顛,猛地往前一衝,一掌劈向淩靖。

    淩靖見左冷禪率先出手,哪裏還敢怠慢,看準他招式中的一絲破綻之後,連忙使出一招“破掌式”徑直刺向他手腕。

    這一劍速度快極,而出招的角度更是詭異,看起來倒像是左冷禪故意將手腕送到淩靖劍上一般。

    左冷禪麵色微沉,忽然間招式一變,變掌為拳,手臂蜿蜒擺動,竟欲貼著淩靖的長劍,一拳擊向他胸口。

    淩靖不料他竟然能拳掌並用,而且變換如此之快,顯然早已將拳法融入了掌法之中,難分彼此。

    這時,連忙將長劍上挑,直削他手臂。

    然而左冷禪出招卻是越來越快,閃身避過之後,拳掌翻飛,轉眼間,兩人已是鬥了十餘招,而淩靖也不由自主踩著鎖鏈後退了十餘步。

    淩靖麵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手上卻是越來越冰冷,隻因這左冷禪的“寒冰真氣”當真好生霸道,雖然他已經盡量避免不用長劍卻觸碰他雙掌,但僅是掌風,就已經讓他的長劍表麵結了一層寒冰。

    他心知如此再鬥下去的話,隻怕還沒等過橋,自己的手臂就先被左冷禪給完全凍掉了,而且手中長劍不過是普通兵刃,被他的“寒冰真氣”一凍,也不知還能承受得住他幾掌。

    當下且戰且退,無論左冷禪攻勢多猛,總能在刹那之間便尋到他招式中的破綻,“獨孤九劍”使出之後,逼得他不得不迴手招架。

    左冷禪見這麽多招之後卻依然拿不下這小子,心中難免也有了一絲火氣。

    他坐上五嶽劍派盟主之位已經多年,在江湖上也是唿風喚雨的角色,但是這小子不過是一個華山派二代弟子罷了,雖然劍法是不錯,但作為正道三大高手之一,這麽久還拿不下一個籍籍無名的小輩,他麵上自然有些掛不住。

    再者說,此刻乃是在密地中奪寶,若是跟這小子糾纏太久,被其他人捷足先登取走了寶物,那豈不是白忙一場。

    當即心中已是有了決斷,雙掌忽然虛托向上,一股陰寒之極的內力頓時鼓蕩至周身幾尺範圍,霎時間,隻見他身周已是白茫茫一片,便如身處一片迷霧中一般。

    而淩靖這時卻感覺四周的空間都似乎被凍結了,本來以他的內力修為,不說寒暑不侵,起碼在這個時節,是不該感到寒冷的。

    但是左冷禪方一出招,他頓時便覺從四麵八方傳來一陣陣徹骨寒意,似乎身體都有些被凍的遲緩下來。

    這種來自四麵八方的寒意,根本防不勝防,而這種情形,跟當初風清揚施展“無我無心”之境時的情況是何其相似。

    “意境!”

    第一時間,淩靖已經反應過來,如果是普通的招式,不可能完全不著痕跡的就讓這種寒意侵入自己體內。

    但是左冷禪卻偏偏做到了,隻是一個動作,便讓他遍體生寒。

    淩靖不知道左冷禪的“意境”到底領悟到了第幾重,但這人本就是宗師級的高手,一身內力深不可測,若是再加上“意境”,就算是第一重,那自己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當即更加謹慎起來。

    隻是左冷禪自使出“意境”之後,便一直冷冷的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麵帶戲謔的盯著淩靖看來看去。

    “寒冰意境”第一重,左冷禪自領悟了“意境”之後,也不知多少年沒有開啟過“意境”了,蓋因江湖中能與他比肩的高手已經不多,少林方正大師算一個,武當衝虛道長算一個,還有便是魔教教主東方不敗,以及前教主任我行了。

    隻是少林武當兩派鮮有過問江湖之事,若非正道中人大難臨頭,這兩人是絕不會輕易動手的。

    左冷禪雖與方正大師、衝虛道長並列江湖三大高手,但相互間卻並未交過手,交情也隻能算是一般。

    再說這魔教教主東方不敗,這人向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至今也沒有幾個人見過他的真麵目,左冷禪就算有心與之交手,也一直尋不到機會。

    倒是任我行此人,他在多年前曾經與之交手過一次,不過那時他還未練成“寒冰真氣”,自然不是任我行的對手。

    可是多年之後,他苦心孤詣終於創出了可以克製任我行“吸星大法”的“寒冰真氣”,但這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從此再無下落。

    所以雖然左冷禪領悟了“寒冰意境”,但真正對敵的機會卻並不多,就算五嶽劍派奪盟的時候,也沒有一個人能逼他使出“意境”。

    卻不想今日這華山派的一個二代弟子居然會如此難纏,普通的“寒冰掌”竟然隻能稍稍壓製他的劍法,但他自己也曾多次險些中劍。

    隻是如此關鍵的時刻,他又哪裏有時間陪這小子在這裏耗下去,當下更不多想,毅然開啟了“寒冰意境”。

    “意境”乃是江湖傳聞中武學最高深、最玄妙的境界,左冷禪一經開啟了“寒冰意境”,頓時便讓淩靖壓力大增。

    風清揚曾經說過,江湖中能領悟“意境”的高手不過是鳳毛麟角,但隻要是領悟了“意境”,那就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淩靖此刻已經打起十二分心思防備著左冷禪,但是左冷禪此時卻隻是屹立不動,勢如山嶽,既不出招,那就毫無破綻可言,一時間,淩靖也隻能凝神以待。

    他雖然不知左冷禪領悟的“意境”到底有何玄妙之處,但當日他曾親眼見過風清揚在“無我無心”境下那神乎其技的劍法,當下自然也不敢小覷了左冷禪的“意境”威力。

    便在此時,左冷禪忽然淡淡的笑了笑,道:“淩賢侄,如果你現在讓開,我可以不殺你。”

    “不殺我?”

    淩靖心中冷笑不止,以左冷禪此人的心狠手辣,連恆山派都險些在他手下滅了門,自己曾壞了他的大計,此人又怎麽可能會放過自己。

    當下便笑了笑,道:“那可就要感謝左盟主不殺之恩了,不過左盟主既然想過去,那就請便吧。”

    身子紋絲不動,卻做了個請的手勢,意思十分明顯,那就是你要過去可以,但我是肯定不會退讓的。

    左冷禪冷笑兩聲,森然道:“淩賢侄,你既是執意如此,那就別怪老夫不顧五嶽劍派的情麵了。”

    “廢話!”

    淩靖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跟左冷禪講情麵,開什麽玩笑呢,敢跟他講情麵的人,幾乎都去了地下,當下再不多說,舉劍便向左冷禪刺去。

    這一劍刺出,卻是歪歪斜斜,不斷扭曲,其實不過是他隨意刺出的一劍,而且出招時便想,既然左冷禪不出招、不露破綻,那我就要逼他露出破綻。

    長劍蜿蜒前刺,一時間,連他自己都說不清自己要刺向何方,那就更遑論將要接招的左冷禪了。

    左冷禪見他這一劍奇奇怪怪,似招非招,當下也是捉摸不透,但是他既是開啟了“寒冰意境”,便也夷然無懼。

    心中雖然驚訝此招的怪異,但麵上卻是冷哼一聲,左掌猛地一拂,一道白茫茫的掌風頓時刮向淩靖的麵門。

    掌風還未及身,但那股寒意已經讓淩靖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他見僅是這股掌風就如此驚人,自然不敢再硬接,連忙腳下一點,身子忽然橫空,隨即緊握住劍柄,身子轉的如陀螺一般,一劍刺向左冷禪。

    眨眼間,淩靖已經連帶長劍穿過這道掌風,但眉眼間、頭發上,竟覆上了淡淡的白霜。

    “靠,好冷!”

    雖是穿破了這道掌風,但還是有些許陰寒之力滲入了他體內,頓時便讓他身上感覺一陣陣寒冷。

    但此時他劍勢未停,隻是稍稍運轉內力來抵抗了一下這股寒氣,接著還是一劍毅然刺向左冷禪胸腹。

    左冷禪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劍,雖然他也看得出此劍兇險,若是一般的高手,隻怕難以應對。

    但就在那劍尖離他胸腹不到一寸的時候,隻見他雙掌忽然往中一夾,伴隨著兩條手臂的晃動,空中忽然多了兩道絢麗的白光。

    接著便聽“碰”的一聲,淩靖這一劍竟被他雙掌夾住。

    左冷禪哈哈大笑了一聲,隨即雙足連點,雙掌緊緊夾住淩靖的長劍,身子一側,不斷往前移去。

    淩靖長劍被鎖住,連忙運氣於臂,想要將長劍收迴,但冷不防,左冷禪卻趁勢往前一衝,雙掌在他的長劍上不斷滑過,眨眼間已經滑到了長劍的中間。

    淩靖暗叫了一聲“不好”,因為他已經看到,但凡被左冷禪手掌滑過的地方,長劍上已經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冰晶,冰晶下麵,劍上滿是裂痕。

    他心中大駭,未曾料想在“意境”之下的“寒冰真氣”威力竟然如斯之大,顯然要比之前不知強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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