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雙膝跪在地上,脖子被一隻粗糙的手掌死死壓住,讓他便是想微微抬頭也難以做到。

    他低垂著的臉上帶著一臉恨意和倔強,近來他可謂是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他本是大名鼎鼎的“福威鏢局”少鏢頭,自小嬌生慣養、鮮衣怒馬,周圍之人無不奉承他,順從他,使得他自視甚高。

    但隻一夜之間他卻什麽都沒有了,“福威鏢局”滿門被殺,連他的爹娘也落入餘滄海手中,如今生死不知,若不是中途有人施以援手,他自己能不能逃出來都是個未知數。

    之後他便從福建一路追蹤餘滄海等人到衡山城,期間吃盡苦頭,但卻始終不知自己的爹娘被他們關在何處,最後見餘滄海等人進了劉府,這才偽裝成一個相貌醜陋的駝子跟著他們混了進去,結果陰錯陽差,被餘滄海誤認成是“塞北名駝”木高峰的弟子。

    他將計就計,大扯木高峰的虎皮,很是奚落了餘滄海一番,但餘滄海自恃正道宗師,根本不買木高峰的麵子,出手便擒住了他。

    但豈料這時木高峰就在劉府,見這小駝子拿自己名頭當槍使,而餘滄海又如此看不起自己,自然不會輕易罷休。

    這木高峰乃是行事詭異之人,性格殘暴又古怪,當下便跳出來,抓住林平之一隻手,通過林平之的身體與餘滄海比拚內力,險些將林平之活活震死。

    林平之雖然心中怨恨,但這木高峰武藝高強,他便想借此人之力為自己報仇雪恨,結果哪想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了出來,木高峰為了圖謀他家的“辟邪劍譜”居然要強行收他為徒。

    他心知這木高峰與餘滄海一般都是不懷好意,自然不從,之後便被他百般折磨。

    此刻,他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被木高峰壓斷了,但還是兀自嘴硬道:“木大俠,你若先救出我爹娘,我便給你磕頭拜師,但此刻要我磕頭,那是萬萬不能的。”

    木高峰“嘿嘿”的怪笑兩聲,“辟邪劍譜”還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名動江湖,他自然也有覬覦之心,此刻抓了林家這小子,又豈能白白放手,便道:“不磕頭?我倒要瞧瞧你這骨頭到底有多硬?”

    說著,手中又增加了幾分力道,直把林平之的脖子壓的“咯咯”作響。

    林平之跪在地上痛的幾欲昏死過去,便在這時,突然感覺一道渾厚的內勁從自己後心進入身體,身體微微一熱,之後這股力道便突然往上衝去,他頓時便感頸上壓力大減,雙手在地上一撐,竟站了起來。

    林平之大感意外,知是有前輩高人在暗中協助自己,心中感激不已,而木高峰剛才則是被這股勁力逼的後退一步,心中大感詫異,適才衝開他手上勁道的這股內力,似乎是武林中盛稱的華山派“紫霞功”,聽說這門內功初發時若有若無,綿如雲霞,然而蓄勁極韌,到後來更鋪天蓋地,勢不可當,“紫霞”二字由此而來。

    木高峰驚詫之下,手掌又迅即按上林平之頭頂,掌心剛碰到林平之頭頂,他頂門上又是一股柔韌的內力升起,兩者一震,木高峰手臂發麻,胸口也隱隱作痛。

    他突然哈哈一笑,道:“可是華山派的嶽兄嗎,怎麽躲在一邊,開駝子的玩笑?”

    伴隨著一聲輕笑,一個相貌儒雅的中年書生從一旁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把折扇,身姿翩然,笑道:“木兄,多年不見,風采如昔,可喜可賀。”

    木高峰一見此人果然是華山派掌門“君子劍”嶽不群,心中一凜,已生出忌憚之意,剛才這老小子隻是隔空施展內力便讓自己承受不住,那此人的內力怕是已經高到了極點,自己恐非敵手。

    他哈哈一笑,道:“嶽兄倒是看起來越來越年輕了,可是學了什麽采陰補陽的法子,這才容光煥發?”

    嶽不群手中折扇一收,笑罵道:“駝子好生無禮,故人相見,不敘挈闊,卻來胡說八道,當真可惱。”

    木高峰笑了笑,突然麵色一正,道:“嶽兄,咱明人不說暗話,這小子身上關係著一門絕世劍法,嶽兄可是也對這“辟邪劍譜”起了興趣,相與駝子爭一爭嗎?”

    嶽不群不置可否的搖搖頭,道:“木兄說笑了,若這少年家裏真有什麽“辟邪劍譜”,又怎會落得這般境地,這“辟邪劍譜”之事,當真是子虛烏有,不信也罷。而且木兄乃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現在如此對待一個孩子,豈不是落了自己的名聲。”

    木高峰冷笑一聲,暗暗思忖,這華山派的“紫霞神功”神妙無比,這嶽老兒顯然已是將之修煉到了極其高深的境界,而且這廝劍法也端的淩厲,在江湖上有好大名聲,如今這人插手進來,可是有些棘手了。

    他心中轉過了幾個念頭,退意已生,便道:“嶽兄說起話來果然是冠冕堂皇,頭頭是道,不愧是讀書人。駝子功夫不如你深,這少年便讓與你了,隻盼嶽兄能早日得到那“辟邪劍譜”,也好稱霸江湖。”

    說完,突然抬腳將身畔的林平之踹了一個跟頭,然後足下一點,身子已經往後躍出數丈,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他這一腳完全出乎嶽不群的意料之外,措不及防之下竟不及迴護林平之,不過還好木高峰這一腳並不重,林平之隻是翻了幾個跟頭過後,便拍拍身子又站了起來。

    嶽不群看著木高峰消失的方向搖頭歎息一聲,自語道:“這駝子功夫倒是高明,可惜卻不走正道,當真是可惜可歎。”

    林平之這時卻突然走到嶽不群身前,一下跪倒在地,磕頭道:“求師父收錄門牆,弟子恪遵教誨,嚴守門規,決不敢有絲毫違背師命。”

    他早已為嶽不群出場的豐姿折服,知道這位先生乃是名門正派的大掌門,自不是餘滄海、木高峰這類心思歹毒之人,而且這先生功夫之高明,尚在木高峰之上,自己若能學得他的一身本事,又何愁不能救出自己爹娘。

    ......

    當淩靖一行人趕到這裏的時候,正好看到木高峰被嶽不群驚走,然後林平之突然跪倒在嶽不群麵前,請求拜師。

    他看到這一幕時,心中難免就有些怪異了,畢竟之後的劇情走向他基本上都是知道的,那如今這林平之可就算是上了嶽不群的鉤了。

    他深知嶽不群此人心機之深沉,便是枕邊人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早在餘滄海動手之時他便已經開始圖謀林家的“辟邪劍譜”,並派出勞德諾和嶽靈珊喬裝打扮,到福建監視餘滄海的一舉一動,不過可惜即便是林家之人也不知這“辟邪劍譜”到底藏在何處,最終隻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如今林平之想要拜他為師,他自然是樂意之至的,這樣他以後就可以徐徐圖之,林平之時時處在他的監控之下,難道還怕劍譜到不了手嗎?

    結果事實正如淩靖所想那般,嶽不群在那邊隻是假意推托幾句過後,便將林平之收錄門牆,自此之後,華山派又多了一個真傳弟子。

    淩靖心中冷笑,這林平之不過是一紈絝子弟,若要玩心機又怎麽可能是嶽不群這個老狐狸的對手,隻怕林平之現在還把嶽不群當救命恩人一般看待,卻不知此人收他入門隻是為了他家家傳的劍譜。

    心中雖然不屑,但他還是麵色如常的走到嶽不群身前,行了一禮,然後笑道:“師傅,您老人家什麽時候到的?”

    嶽不群先與劉正風、定逸師太等人敘了舊,這才用折扇在淩靖腦門一敲,麵色一板,道:“靖兒,聽說你跟你大師兄又在衡山城胡鬧了,是不是?”

    ps:最近事情比較多,晚上看還能寫出一章不,還有這章是過渡情節,主要是為了交代“福威鏢局”滅門那件事,畢竟有些書友估計是沒看過笑傲的。

    所以可能有點平淡了,大家就將就著看吧,下章開始進入第二次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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