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出聲!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趁著混亂救走謝三從兩個孩子的,正是執意留下沒有提前撤走的戚師爺和卡普蘭。


    謝三從明知這很有可能是一個圈套,所以一開始就把身邊的情報人員全部撤離,根本沒安排什麽搶手。


    他隻給身上綁了炸彈,以備出現最壞的情況。


    隻是沒想到,今日的事態發展,比謝三從想象到的更糟,更壞。


    “唿唿唿......”


    卡普蘭雙臂夾著兩個孩子,快速衝入最近的一處小路。


    然而卡特不愧是王牌特工,即便現場已經如此混亂,被他安排在外圍的黨衛軍特務們仍然沒有擅離職守。


    “誰?站住!”


    小道前方,兩名穿黑風衣的男子擋住了卡普蘭的道路。


    這時,隻聽“唿唿”兩道破空聲,兩顆實心的生鐵算盤珠已經嵌入了攔路者的眼眶裏。


    “我們去碼頭!原本安娜他們就是要去碼頭,敵人一定不會想到,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沒能還會選擇這條路!”


    卡普蘭這話是衝著屋頂上掩護他們的戚師爺說得,他害怕這位東方來的武術高手會控製不住情緒殺迴去,如果那樣就前功盡棄了。


    不過戚師爺今天的表現相當冷靜,仿佛他早已知曉將要發生什麽。


    埃菲爾鐵塔下,混亂很快便被控製住,藏在周圍的黨衛軍特務全都衝了出來,卻沒能找到是誰劫走了謝三從的兩個孩子。


    “長官!?快!快來人!立刻送去醫院!”


    廣場中央的噴水池裏,被爆炸掀飛的凱特渾身都冒出黑煙,頭頂和麵部的所有毛發全部都被火焰點燃,此刻一動不動的蜷縮在水池裏,如果不是心髒還有跳動,根本沒人會認為他還活著。


    蓋世太保和黨衛軍們一邊搜查謝三從餘黨,一邊將自己的長官凱特送往醫院救治。


    當人群基本已經散去之後,廣場上隻留下無人處理的三具屍體,他們是安娜和她的父母。


    另外,在爆炸中心點,隻能看到一些黑色硝煙和血肉,謝三從竟是連一點屍骨都沒能留下。


    紐約,曼哈頓。


    周予掛斷了一通長途電話,臉色變得非常不好。


    他坐在靠背椅上,雙手不自覺用上了力氣,將實木座椅的扶手捏變了形。


    跛子站立在旁不敢出聲,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周先生如此生氣了,上一次似乎還是沈偉才遇害的時候。


    “周先生......”


    跛子本來手裏拿著一份歐洲戰事告急的情報,不過現在他卻不敢拿出來。


    周予靠在椅子上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咬著牙道:“立刻安排下去,情報部門所有聯絡密碼重置,所有歐洲戰區情報員停止一切活動,切斷與上線的聯係,有情況直接向你匯報,還有......給我安排飛機,我要去一趟華盛頓。”


    “周先生,這......”


    跛子雖然已經知道他們的情報係統內部出了大問題,但卻不知道具體出在哪裏,剛剛那通電話是戚師爺直接打給周予的。


    “啤酒變節,我們在歐洲的情報係統被徹底打亂,謝三從全家被害,隻有兩個孩子被救了出來......接下來的戰局走向......究竟會轉向何方啊......”


    在這次的重大事件後,周予對龍行商會內部進行了一次大調整,另外,還專門飛去華盛頓,與羅斯福見麵密談。


    沒人知道他們到底都談了些什麽,隻知道在那之後周予重新迴到了盟軍新大陸戰區的軍事顧問這個職位上。


    在周予上任後的第一天,又飛去倫敦,與他的老朋友威廉姆斯會麵。


    又過了大概兩個月左右,納粹軍隊和蘇軍的戰鬥因為天氣的原因陷入停滯,而周予這邊卻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因為王牌特工的變節,周予要開始推動反攻計劃,並全盤否決了之前的戰略方向。


    在這一刻起,事件的發展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認知範圍,也是從現在開始,周予迫切的意識到,真正的戰爭,就要來了。


    ......


    進入冬季之後,俄國的天氣就一天比一天冷,仿佛每天都在下雪,從未停止。


    深入俄國大陸作戰的盧埃爾小隊一行十人,蜷縮在一座牛棚裏,等待其他小隊的救援。


    隻不過他們出來的時候是十個人,現在卻隻剩下四人和六具屍體。


    他們毫無疑問的遇到了俄國民間遊擊隊的襲擊,六名戰友在交火中被打中,雖然當時都沒有致命,但在缺醫少藥的情況下,他們還是沒能挺住。


    眼睛外凸的布魯諾不停搓著手,還利用哈氣讓自己暖和起來。


    薩傑抱著槍靠在牛棚門口,透過木門上的縫隙監視外麵的情況。


    克裏特則在牛糞裏不停翻撿著,似乎是想從裏麵找到一份熱氣騰騰的牛肉湯。


    盧埃爾現在特別想念媽媽製作的烤麵包,如果再搭配上土豆泥和蘑菇湯,現在就算讓他立刻去死都無所謂。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到家鄉......媽媽看到他肯定會非常生氣吧?會不會賞他一記老拳?


    盧埃爾想著想著,眼皮開始打架,疲憊如潮水般就要將他淹沒。


    “媽媽......?”


    盧埃爾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媽媽,她端著剛出爐金燦燦的麵包,叫嚷著讓自己去洗手。


    “喂,喂醒醒,不能睡!”


    一陣搖晃過後,盧埃爾清醒了過來,有些茫然的看著麵前凸眼睛的布魯諾。


    “嗯?我怎麽了?”


    布魯諾吐出一口氣,坐在盧埃爾身邊道:“你剛剛差點就睡著了,在這種鬼天氣裏閉上眼睛,就意味著再也不會醒來。”


    “啊?可......我怎麽會夢到媽媽......不知道她在家鄉怎麽樣了。”


    盧埃爾揉搓了一下臉頰,強迫自己清醒一些。


    他試著挪動腳步,走到牛棚門口。


    “薩傑,你去休息一會吧,我來放哨,但記住不能真的睡著。”


    薩傑看了眼盧埃爾,點點頭說:“放心,我不會睡的,但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要是睡著了,你們都不要叫醒我,或許那樣睡過去反而更舒服。”


    “......”


    盧埃爾不知道怎麽接這句話,隻能裝作沒有聽見,靠在牛棚木門上,感受著外界唿嘯而過的寒風,瑟瑟發抖。


    他們的部隊進入俄國領土已經三個多月了,自從火車被遊擊隊逼停止後,他們的前進道路就變得異常困難。


    這裏到處都是遊擊隊,所有百姓仿佛隨時隨地都會掏出槍來向你射擊,根本防不勝防。


    長官也下過命令,讓他們將一個村子的俄國百姓全部槍斃,但這個國家有多少人?是他們能夠殺完的嗎?


    特別是冬季降臨之後,盧埃爾更加深刻的意識到,當年的拿破侖大帝為什麽沒能征服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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