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以東,狼穴。


    “元首,凱特先生在外麵求見。”


    “嗯,讓他進來。”


    希特勒剛剛用完午餐,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書桌後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凱特很快走進元首的辦公室,他先是敬了一個標準的納粹禮,這才走至書桌前。


    “凱特,來嚐嚐從東方運來的紅茶,味道很不錯。”


    凱特沒有去接希特勒的茶杯,而是直勾勾看著對方,嗓音沙啞道:“元首,我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哦?怎麽,這次攔截到什麽情報?”


    希特勒放下茶杯,饒有興趣的等著答案。


    “元首,我已經抓到了潛伏在柏林已久的敵方頭號間諜,他代號‘啤酒’,來自新大陸龍行商會,並不屬於盟軍管轄。”


    “什麽?代號‘啤酒’?嗯......我聽說過這個人,似乎藏得很深,他現在在哪裏?”


    凱特眼角跳了跳道:“元首,他已經死了,但在他死之前我們幸運的找到了一些對方留下的情報,根據情報顯示,敵人在歐洲還埋藏著不少暗樁,我打算......”


    凱特說到這裏向前邁出一步,壓低了對希特勒耳語起來。


    “嗯......很好,你的計劃值得一試,如果這次能將敵人的間諜全部揪出來,你將得到我親手頒發的帝國英勇獎章,以及一個上將軍銜。”


    “是!誓死效忠元首!”


    凱特又一次敬禮,轉身走出房間。


    巴黎,郊區安全屋。


    “頭兒,出事了!我們在納粹內部的暗樁接二連三被逮捕,安全屋全部被搗毀,無線電設備也被敵人繳獲!”


    “什麽?!”


    當謝三從知道了這個消息後,已經是“啤酒”變節的第三天。


    在這三天裏,凱特帶領著自己的特務組織,將德國境內的所有安全屋和聯絡點全部拔除,逮捕情報人員十三名,在抓捕過程中擊斃六人,隻有一人重傷逃跑,拚了性命將這個消息送出德國。


    此時,龍行商會在納粹境內的“眼睛”已經全部瞎掉,他們已經失去了對敵人的監視。


    “到底怎麽迴事?知道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嗎?”


    謝三從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確切情況無法得知,但拚死將消息傳出來的兄弟說,敵人對他們的人員安排和行動軌跡都了如指掌,懷疑是我們內部出了問題。”


    “內部出了問題?這......”


    謝三從重新坐了下來,陷入沉思。


    馬文不敢打擾他,隻能在一旁焦急的等待。


    過了大概能有一刻鍾的樣子,謝三從終於抬頭道:“啤酒那邊可有消息?他的身份暴露了嗎?”


    “不知道,目前還無法確定,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也不敢貿然聯係他。”


    “對,先不要試圖和他聯係,切斷納粹德國與外界安全屋的全部聯係,命令周圍的情報人員立刻撤離,銷毀所有文件,帶不走的無線電設備同樣銷毀,我要馬上給紐約打電話。”


    “是!頭兒!”


    馬文快步退了下去,而謝三從也起身進入地下室,準備將這裏的情況匯報給跛子和周先生。


    忽然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謝三從停下腳步,發現並不是他桌麵上的常用電話,而是右手邊保險櫃裏發出的聲音。


    他自然清楚,那裏還放著一部電話,一部和“啤酒”單線聯係的內部電話。


    謝三從沒有立刻去接聽電話,而是走至書桌側麵,打開保險櫃,看著不斷聒噪的電話發呆。


    他猶豫了好一會,最終還是將電話接起,但卻沒有開口說話。


    隻聽電話聽筒裏,先是傳來一陣急促的唿吸聲,緊接著便是一道男人的聲音,語速極快的說了些什麽,前後不到一分鍾就掛斷了電話。


    謝三從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隻是靜靜地聽著。


    他掛斷電話後就坐在靠背椅上,雙眼的視線沒有聚焦,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中。


    他腦海裏一遍遍重複著剛剛電話裏聽到的消息,內心深處早已翻起驚濤駭浪,但長時間處理歐洲事宜的他,早就練就出一身遇事沉穩的本事,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再嚐試著思考。


    剛剛那通電話正是龍行商會的頭號特工“啤酒”打來的,電話的內容很簡潔。


    【我們內部出了叛徒,我的身份已經暴露,現在黨衛軍正在抓捕我,我手裏有一份重要的情報,必須親自交到你手上,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們在埃菲爾鐵塔下會麵,我的外衣口袋裏會插著一支鬱金香。】


    這通電話的內容在謝三從腦子裏不斷“重播”,反複聆聽,他想要從這簡短的電話裏聽出對方可能暗藏的意思,這通電話會不會是“啤酒”被迫打出來的?還有那個內部的叛徒,會是誰呢?


    雖然這件事來的太過突然,事先一點預兆都沒有,但謝三從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梳理著自己得到的零星情報。


    不一會,他突然拿起桌麵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當電話接通之後,謝三從語速極快道:“安娜,聽我說,你什麽也不要說,什麽也不要問,帶著爸媽和孩子,拿上我放在床下的箱子,立刻、馬上離開!火車、汽車、輪船、飛機,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必須放下手頭一切事情,第一時間離開巴黎!目的地......紐約。”


    謝三從說完甚至都沒給妻子發問的時間就掛斷電話。


    當他掛斷電話後,立即拽掉電話線,衝門外喊道:“卡普蘭,戚師爺,我們必須立即銷毀所有資料,這裏不能待了,馬上轉移!”


    聽到謝三從所說的內容,卡普蘭和戚師爺對視一眼,都察覺出事情的嚴重性。


    兩人沒有多問,而是行動起來,幫著謝三從燒毀所有資料。


    電話的另一頭,謝三從的妻子安娜掛斷了電話,雖然臉色嚇到煞白,但經曆過很多事之後,她也能夠在緊要關頭保持著一絲冷靜。


    “雪莉,勞倫斯,穿好衣服,我們需要遠行~!爸爸媽媽你們也一樣,不要帶沉重的東西,我們隻需要縮短時間!”


    安娜手腳麻利的拔斷了電話線,第一時間跑到臥室,從床下拽出了謝三從早就準備好的箱子。


    這箱子裏始終裝著一些金條、現金、通行證、手槍、藥物,和一些簡單地衣物。


    這是謝三從一直準備著應付今天這種情況的,沒想到還真讓他給遇到了。


    安娜的父母也是從集中營熬出來的,知道自家女婿做的是什麽工作,當下沒有多問一句,而是主動幫助兩個孩子穿衣服,收拾必要的行李。


    一家人在這個過程裏沒有大喊大叫,沒有抱怨驚慌,而是表情嚴肅,動作麻利,僅用了不到十分鍾便站在門口等待出發。


    安娜在出門前又檢查了一下隨身物品,這才和家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推門快步走了出去。


    “安德烈,送我們去碼頭!”


    安娜對著不遠處的司機喊了一聲,隨即拖著行李放進後備箱,讓父母孩子先坐進去,自己則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謝三從家的司機也是商會出來的兄弟,為人很是機靈,平日裏表麵上是司機,但關鍵時刻也兼職謝家的保鏢。


    安娜的表現也讓他察覺出一絲不對來,安德烈沒有多問,發動汽車就朝著碼頭的方向駛去。


    可他們的汽車才剛駛出不遠,就被迎麵從側方開出的卡車擋住去路。


    安德烈心中一緊,立刻掛倒檔想要倒車。


    但下一刻他卻發現,身後竟然也有一輛卡車橫在路中間。


    不但如此,十數名身穿風衣戴禮帽的男子出現在道路兩側,從他們凸起的口袋不難發現,這些人都帶著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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