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外戰況激烈,一波波的敵人湧上山坡,又被一波波的擊退,溫蓋特帶人突圍成功,開始沿著河道向南京城的北麵迂迴前進,他們要打通一條補給線,讓華北和東北來的遊擊隊可以將補給送入城中。


    而與此同時,南京城裏的狀況也是糟糕透頂,司令部中,衛戍部隊的長官唐生憤怒地將電話丟在了地上,並將桌麵上一切能砸的東西全部丟出屋外,氣得破口大罵。


    “他娘的!撤撤撤,就知道撤!堅持,老子還能堅持,為什麽讓我們撤?哪些個屍味素餐的當權者上下嘴皮一碰就要放棄這上百萬南京市民的生命嗎?明明還有機會,為什麽隻知道撤退?老子就算這個司令不當了,也要跟日本人死磕到底!看人家新大陸來的特遣隊都拚到什麽份上了?咱們作為土出土生土長的正規軍為什麽要不停的撤退?還有多少地方可以撤?再撤隻能去西北了!”


    司令員的憤怒也並非空穴來風,他的上司已經連續給他打了好幾通電話,催促他盡快棄城撤退,保存實力,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總歸就是不要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


    但是人家都打到你家門口了,你還一味退讓,這隻能助長日軍的氣焰,更重要的是他們走了百姓怎麽辦?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怎麽辦?


    在這段時間的守城戰裏,唐生也切實感受到南京城軍民上下一心的那股凝聚力。


    城中的百姓們已經從最開始的恐懼、慌亂、絕望,逐漸變得堅強、樂觀,他們知道衛戍部隊不會丟下他們自己逃跑,而城外也有很多友軍在想方設法的拯救他們,隻要他們團結起來一致對敵,日軍的計謀就不會得逞。


    再加上那個外國記者羅莎四處奔走動員鼓舞著大家,她一個外國人都能做到這一步,自己一個華夏老爺們兒憑什麽要跑?


    逐漸平息下來的唐生看著自己身邊的副官們,咬牙道:“他媽的......從現在開始給,我斷了上峰一切聯係!死守南京城!死也要死的壯烈!死也要死的有價值!隻要打跑了侵略者,在我們後代所學的課本上就能有我們的名字,那才是萬古流芳!你們是要跟著我唐生萬古流芳?還是夾著尾巴遺臭萬年?自己選!”


    “司令,您說怎麽幹我們就怎麽幹!我們都聽您的!”


    “對!我們都聽您的,去他的上峰命令,那幫人根本就不知道前線的具體情況,隻會想當然!我們堅持這麽久,才剛剛看到點希望就要讓我們撤,那我們之前的犧牲和付出豈不是白費了?”


    “就是,司令,跟小鬼子幹到底!剛剛來的時候我還見到特遣隊的那名王長官,自己都中了兩槍了,還帶傷戰鬥在第一線,如果我們這時候撤退,南京百姓會怎麽看待我們?他們隻會說那是一群膽小鬼,縮頭烏龜,我可不願背上這樣的罵名!”


    唐生將頭頂的帽子一卸,狠狠扔在地上道:“好!從現在起,誰要是再敢說一個撤字,老子就崩了誰!全部帶上你們的人頂到第一線,不能讓小鬼子再闖進城來!老子也要親自上陣,走,跟他們拚到底!”


    殘破不堪的南京城頭上,王連浩舉一把特製的步槍,安著八倍鏡,躲在一處縫隙裏,專挑日軍的軍官點殺。


    這種狙擊手的職位很早以前就被周予提出,並且有針對性的訓練和生產了一批裝備。


    他們的步槍和八倍鏡世界領先,雖然日軍也挑了一些槍法好的士兵充當狙擊手,但無奈特遣隊這邊不管是狙擊手本身的實力,還是狙 擊 槍的射程精準度,都高了他們不止一個檔次。


    幾番較量下來,那些槍法好的日軍士兵門還都沒摸著呢,就一個個腦袋開花見了閻王,不但沒有起到該有的效果,反而快速流失了一大批精銳的單兵,這讓日本的指揮官相當惱火,隻能被迫取消了狙擊手這個兵種。


    是啊,你要是藏在一堆士兵裏進攻,別人還分不清你誰強誰弱,可你要將那些槍法好的士兵單獨拎出來,這不是都省了特遣隊去辨識的功夫,直接打就行了。


    “砰~!”


    王連浩摳動扳機,一枚彈殼從彈夾內彈出,帶著硝煙叮叮咚咚落在城頭的磚地上,而彈頭也掀開了一名日軍小隊長的頭蓋骨,打得他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三米多遠,身子還在不斷抖動,豆花一樣的腦子已經潑灑的到處都是。


    “浩哥,這已經是你今天幹掉的第幾個鬼子了?”


    一名士兵看到這一幕,嘖嘖的搖頭問道。


    王林浩沒有立即迴答,而是將提前咬在口中的子彈塞進了彈夾,又一次瞄準扣動扳機,這才起身道:“誰他娘還數得清?一開始還有意的去記錄一下,但仗都打到這個份上了,哪有人有這閑情逸致,不過少說也上百了吧?走,身為一名優秀的狙擊手,絕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待的太久,該換地方了。”


    那名士兵跟著王連浩從先前的阻擊點撤下,拐到了下方牆上掏出的一個小洞處,而他們走了還沒五分鍾,剛剛藏身的牆頭就遭到了炮火的猛烈轟擊。


    城頭下,王連浩抖了抖身上的石子和泥沙,說道:“看到了沒?這就是我剛剛說的原因,狙擊手容易給自己拉仇恨,如果不盡快更換狙擊點,別人會不惜代價,先把你幹掉,明白了嗎?”


    那名士兵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點頭道:“明白了,浩哥。”


    “衝啊~~~守軍的狙擊手已經被咱們的炮火拔掉了,所有人不許畏戰,畏戰者當場格殺!衝~~~從城牆缺口衝過去!”


    城下,一位戴著軟帽,衣著筆挺,流著一撮胡須的日軍大佐,手上戴著一雙白手套,正坐在一輛偏鬥摩托車的車鬥裏,一邊叫囂著一邊橫向移動,他是想利用這種方式讓城頭的狙擊手沒辦法瞄準他。


    王連浩看到這家夥咧嘴一笑道:“死胖子,你以為那樣來迴橫移就能躲過我的子彈了嗎?太小看我們c13的射擊水平了,今天老子就讓你知道知道,隻要我想要你的命,閻王來了都留不住你!”


    王林浩說到這兒,便將眼睛湊到了八倍鏡後方,唿吸變得綿長且輕柔,他的槍口隨著那輛橫向移動的偏鬥摩托緩緩移動著,突然間“砰砰”兩聲,他連續扣動扳機,一發子彈唿嘯而出,並未打向目標,而是一槍將開摩托車的司機爆頭,第二槍才打在了眼睛圓睜想要從車鬥裏跳出的那名大佐身上。


    “該死!沒打中他的腦袋,不過這樣的話他死亡的過程會更加緩慢和痛苦......似乎也不錯~繼續換地方。”


    王連浩連看都沒看,收起槍繼續更換狙擊點,而剛剛那名沒能被打到腦袋的日軍大佐,則躺在地上,胸口雖快速起伏著,但空氣卻無論如何都吸不進他的肺部,原因很簡單,剛剛那槍子彈在他的胸口 射了個對穿,開了個大洞,即便沒能讓他瞬間死亡,但死神的一雙手已經緊緊的攥住了他的腳踝,將他緩慢拖進地獄的大門。


    沒錯,就是緩慢,他在死之前將會經受這輩子最為恐懼,也是最漫長的一個過程。


    疼痛已經不是他最需要在意的,他會因為窒息和血液倒灌唿吸道活活被自己的鮮血嗆死,就像溺水的人一樣,眼睜睜的看著卻毫無辦法,因為他胸口的傷口太大了,即便旁邊的士兵已經叫來了醫護兵,用手捂住了他的胸口,但這一槍威力太過巨大,你捂住了前胸,後背的傷口仍在不停流血。


    這名大佐嗓子裏咕嚕咕嚕冒出血沫子,眼睛睜得圓圓的,渾身顫抖抽搐,經曆著一生中的最後時刻。


    終於,拽著他腳脖子的死神已經完全進入地獄,地獄的大門緩緩關閉,這位日軍大佐的瞳孔逐漸擴散,在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後,便再沒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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