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鎮哪裏察覺不出他們的小動作?當下便呻 吟著道:“朋友......請......請不要把我送迴去,我......我想家了,我的家住在一個美麗的小山村,我的母親肯定日夜思念盼著我迴去......我還有一個未出月的孩子,恐怕他現在已經會走路了吧?


    我之前在一座山洞裏藏了些偷偷攢下的金子,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可以把它們分給你們,求你們放我走吧,不要讓我再迴到那地獄一樣的戰場去!敵人......敵人實在太厲害了!我們上百架飛機被其中的十幾架玩的團團轉,他們有一架似乎是那名王牌飛行員駕駛,足足打落了我們十六架戰機!天呐~天神在上,那樣的敵人怎麽可能被戰勝?求你們了,放我走,我願意把金子都拿出來分給你們。”


    周鎮在扯謊的同時還不忘給這些小鬼子心裏營造出那名神秘飛行員不可戰勝的暗示,而他在說這些話時居然臉不紅心不跳,一點不覺得臉紅。


    “什麽?你說你還藏了金子?”


    四郎聽到“金子”兩個字頓時眼冒精光,暗地裏做了一個停手的動作,讓好友先別殺這名飛行員。


    周鎮虛弱的抬頭看著他,用最真摯的語氣道:“是的,沒錯,雖然這麽說讓我非常慚愧,但是我真的不願意再迴到戰場上,我想家,想我的母親和孩子,請你們行行好,隻要能迴去我便把那些金子全部分給你們!那足夠讓你們三人成為名副其實的地主老爺了~


    你們想想,迴到家鄉蓋一院大房子,買上一大片地,雇一些農夫為你耕種,也可以租出去收取一定的費用和收成,每日唱歌跳舞,喝喝清酒,那是多麽讓人著迷的生活呀~”


    周鎮在說話的時候那三名士兵全都麵露向往之色,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一天的到來。


    “咳咳~”


    四郎幹咳了一聲,掩飾住自己貪婪的神色,扶著周鎮道:“朋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你安全送迴家鄉的,我知道有一條航路可以迴到我們的祖國,走,我們帶你去,不過我們不知道你藏黃金的地方在哪兒。”


    周鎮指著一個方向說:“往那個方向走,我給你們指路,隻是我現在有傷在身,不方便行走......”


    周鎮話音未落,四郎便拍著自己胸脯道:“放心吧朋友,我們三個會輪流背著你走,是不是?鬆井,山田~!”


    “對對對,沒錯,我們可以背著你走~!”


    那兩人的腦袋點的就像正在搶食的小雞,而周鎮卻在心裏嗤笑了一聲,這感情好,還不用自己走路了,多了三個免費的坐騎。


    就這樣,三名逃兵輪流背著他們的財神爺走出了那片山穀,由於他們本身就是這裏駐紮旅團的士兵,非常清楚自家部隊的停靠位置,所以他們專撿團與團之間防守的真空地帶,來迴遊走在邊緣,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即便被路過的巡邏隊發現,他們也會用提前想好的借口搪塞過去,反正現在戰事正酣,沒有人會去核實他們所說的是真是假,而且現在有了這麽一位受傷的飛行員,就使得他們的謊話更加讓人可信。


    在這三人的輪流時候下,周鎮覺得自己的體力都恢複了個七七八八,小一些的傷口也都結痂,眼看即將痊愈。


    而這三人雖然每天累得氣喘籲籲,但沒有半句怨言,就那麽心甘情願的背著周鎮,往他和戰友們之前約定好的集合地點走去。


    沒錯,周鎮所說埋藏金子的方向,就是他們飛行小隊匯合的地點,可笑這三個小鬼子還渾然不覺,腦袋裏隻想著黃金。


    經過了三天三夜的跋涉,幾人一路往西南方向移動,繞過了鄱陽湖,眼看就要進入南昌地界。


    由於這裏還沒有被鬼子占領,他們走到這附近後,為了確保安全,還將身上的軍服全部換掉,步槍也挖了個洞埋了起來,隻留了兩把手槍和短刀防身。


    在這期間,周鎮還自告奮勇說他學過漢語,可以幫助眾人蒙混過關,那三人不但沒有懷疑他的身份,反而非常慶幸。


    又走了半日,眾人在南昌城外一處略顯荒蕪的山溝裏停下。


    此時,周鎮已經可以自己行走,不需要被背著。


    他拉開了一片被落葉和枯草阻攔著的縫隙,側著身子鑽了進去,並招手道:“就在這裏,一般人不會到這兒來的,即便來過也注意不到這山縫裏麵另有乾坤,快來,金子就在裏麵。”


    三名逃兵見狀露出了狂喜的表情,然而,其中跑得最快的是那名叫山田的士兵,他身形較為瘦小,動作敏捷,一個側身就想要鑽進那縫隙裏。


    可就在這時,他察覺到有一隻手拽住了他的肩膀,用力將他拉了出去。


    “喂,四郎,你做什麽?為什麽要拉......”


    山田質問的話音還沒有說完,自己的好友四郎臉上就帶著猙獰的表情,將短刀刺進了他的心窩中。


    山田睜著一對驚愕不可思議的眼睛,嘴裏發不出任何聲音,就那麽癱倒在地。


    目睹這一幕的鬆井似乎重新認識了這位好友,雙腳不斷後退道:“四郎!你都做了什麽?你殺了山田!我們......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難道你僅僅是為了那些黃金嗎?”


    四郎轉過身,手裏攥著染雪的短刀,看向了鬆井道:“廢話,他的那些黃金即便分成三份都能夠讓我們當上地主,如果把你們兩個的都算到我頭上,那我豈不是能夠變成大地主,一輩子享之不盡,用之不完~?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要和你們倆分?飛行員的金子都是我的,都是我一個人的!鬆井,對不起了。”


    “四郎,你已經瘋了!你被利益蒙蔽了雙眼,我們......我們甚至都還沒有看到黃金呢!”


    “閉嘴!別想轉移話題,我知道你藏在身後的手裏也攥著一把刀,你和山田那個傻瓜不一樣,就算我不動手,想必你也會殺了我們吧?”


    被戳破心事的鬆井緩緩的將手從背後抽出,果然攥著一把短刀。


    “就像你說的,黃金幾個人分太浪費了,而你從小就打不過我,忘了嗎?你隻是腦子好使一些罷了,今天死在這裏的人肯定會是你!”


    鬆井說罷,將短刀在手上來迴挽了幾個刀花,大叫著衝了上去。


    的確,從小就打不過他的四郎露出了一絲陰險的笑容,他麵對直衝而來的鬆井沒有舉刀跟對方廝殺,而是左手一揚,甩出了一捧泥沙。


    “什麽?!你......你耍詐!”


    鬆井被泥沙迷了眼睛,當時就停下動作。


    他知道對方一定會借此機會攻擊自己,當下閉著眼睛,用刀在麵前胡亂揮舞著。


    “呀——!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四郎,有種就跟我真刀真槍的幹!耍詐算什麽本事!”


    他一通猛烈的揮舞卻什麽東西也沒有碰到,還腳下一崴險些將自己摔倒。


    這時,卻聽四郎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沒錯,鬆井,我是從小就打不過你,但人是要靠腦子的,你輸就輸在腦子太笨,隻會用蠻力解決事情,所欲......還是你去死吧!”


    四郎咬著牙說出了最後三個字,手中的短刀自下向上斜斜紮進了好友的脾髒部位,直到匕首隻剩下握柄留在外麵他仍不放心,還用力攪動著短刀,猛的抽出,又再次紮入。


    可憐的鬆井脾髒被攪得稀爛,鮮血跟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嘩嘩流出,隻幾個唿吸的功夫就沒了生息,倒在地麵。


    “唿~!”


    四郎喘著粗氣看著旁邊兩名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在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裏就成為了屍體,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難過,有的隻有欣喜,隻有興奮!


    “金子都是我的......飛行員先生,接下來就輪到你上路了。”


    四郎渾身沾染著夥伴的鮮血,猙獰如同魔鬼,他舉著短刀就要擠進那隻能容一人通過的山體縫隙。


    可當他剛剛走在縫隙前的時候,身子突然間僵在了那裏,因為從那山縫裏伸出了一把槍,槍口正對著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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