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兩個到底要跟我到什麽時候?我都說了我不會再跑,你們這樣很影響我的正常工作。”


    南京城裏,羅莎剪了短發,將自己打扮成了男性的樣子。


    她背著包,手裏拿著本子一路走一路記,而她身邊出自同一家報社的攝影師胡德止不住的用相機這兒拍拍,那兒照照,另一位留著直發麵帶雀斑的少女溫蒂則扛著個現階段來說算是非常先進的錄像設備,隻不過這設備的體積和她的身形完全不成正比,隻要看到的人都會生出一種想法,為什麽那個男的不扛這個較為沉重的器材?


    然而在這三名不遠萬裏從紐約飛到華夏,現又到南京的記者身後,還跟著兩個當地人打扮的男子。


    這兩人一個帶著討好的笑容,上側門牙明顯向外突出,綽號就叫“齙牙”。


    另一個老實巴交,一眼望去就和每個山村裏都能看到的農民沒什麽兩樣,除了臉上的麻子比較多一些,當然他的綽號就叫“麻子”。


    這二人都是跛子的手下愛將,龍行商會培養出的情報人員。


    他們一路跟隨羅莎從上海來到了南京實施保護,也順帶將紐約總部那邊的消息傳遞給這附近的友軍。


    不過讓他們感到失望的是,南京的駐軍似乎並不怎麽信任他們,但好在還算客氣,畢竟是新大陸來的,又有王顯的介紹信,駐軍指揮官還給這幾位外國友人安排了一座宅子,但也僅此而已,就將他們扔在這兒自生自滅。


    “嘿嘿~嫂子,您也別為難我們,我們老大交代了讓我倆寸步不離跟著您,因為小鬼子的部隊正在向這裏集結,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大戰,雖然周先生說了可以放您單獨行動,但我們哪兒敢呀?您可是凱撒的新娘,我們龍行商會少公子的親媽,這要是敢出點事兒我們哥幾個以後還混不混了?”


    “是呀嫂子,您就聽齙牙的吧,您就當我倆不存在,或者是個陌生人,咱們剛好同路而已,您看看現在這南京城的局勢,消息靈通的有錢的都攜家帶口往外跑,您倒好,削尖了腦袋往裏鑽,您看昨天那位守城將軍看咱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傻子,他心裏大概在想這幾個人怕不是來送死的吧?”


    齙牙說完,一臉憨厚老農模樣的麻子雖然嘴巴上在接話,但一對眼睛卻左瞧右看,警惕之心從來都沒有放鬆過。


    羅莎翻了個白眼,收起了手裏的筆,朝旁邊的胡德道:“好好拍拍這兩個家夥,我要用他們的臉做明天報道的頭條。”


    “哎~~~別別別~~使不得,嫂子,我們這離遠一些,再離遠一些~”


    齙牙和麻子下意識伸手遮在麵前,放慢了腳步,而羅莎也隻是嚇唬他們倆,畢竟身為情報人員一旦長相被公布出去,也就意味著他的職業生涯到此為止了,更有甚者生命也就到此為止了。


    在這一點上羅莎還是知道厲害的,她看到兩人讓步,距離她又遠了些,這才翹起嘴角昂起頭,如同一隻勝利的公雞行走在街道上。


    “主編,我們從上海一路走來,這兒的居民生活算是安逸的了,真不敢想象過些天日本人打過來這裏的一切還能剩下多少?”


    拿著照相機的胡德特別喜歡南京城那種曆史悠久的中式古建築,每看到一棟他就要拿著相機哢嚓哢嚓拍半天。


    可以想到這些曆史悠久的建築瑰寶會在戰火中十去七八,他就說不出的心痛。


    背著攝像機的溫迪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吐出口氣道:“別說這裏的建築了,你看這城裏的人,他們都很和善,可那些日本兵根本沒有人性的,看看那些姑娘們,我真的不敢想象日軍打進來後的場景......”


    羅莎抬手在溫蒂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道:“你們兩個人怎麽這麽悲觀?難道不知道我家那位已經為這一天做好安排了嗎?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我卻能感覺得到,他對這座城市似乎有著一種特殊的執念,從聯邦本土招募了很多義勇軍進行特訓投放在這兒,那些人可不是擺擺樣子的,他們會誓死守衛這座城市,擊退侵略者,我相信他們能做得到。”


    胡德和溫迪自然知道羅莎說的是誰,不就是那位紐約首富,華人圈子裏的傳奇人物,現任總統的好友周先生麽。


    “主編,你看那裏,是一所女子學院,那是修女嗎?她在教那些女孩唱聖誕歌~!”


    隨著胡德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羅莎看到一名頭發幾近花白,戴著眼鏡的西方女士,正組織著一群十五六歲的本地少女們在唱聖誕歌。


    的確,如果他們還在紐約,還在家中,現在已經要開始準備聖誕節禮物了,可今年......隻能過後再給凱撒補上。


    一行三人又往前走了一陣,溫迪歪著腦袋發出疑問。


    “為什麽本地人都在急著忙著刷房子?昨天我看有些紅牆青瓦的漂亮老房,今天怎麽被塗成黑色或者灰色了?這樣真的好看嗎?”


    羅莎拿出了紙筆記下這一點,語氣裏帶著些許無奈道:“他們當然知道什麽顏色好看,這都是無可奈何的,畢竟紅色的屋頂對敵人來說非常顯眼,如果你是日本的飛行員從空中飛過,看到有紅色屋頂的房子和一片灰色屋頂的房子,你會炸哪裏?”


    羅莎的話讓溫蒂沒法迴答,她這才知道當地的居民們並不是沒有審美,他們之所以將房頂塗成黑色或灰色都是為了保命,為了在即將來臨的戰爭中沒那麽顯眼。


    三人一時間有些沉默無語,他們繼續前行,可就在這時,剛剛還在齊聲合唱聖誕歌的女學生裏,有一名女孩被一男一女強行拉上了黃包車,不知要被拽去哪裏。


    羅莎身為周予的妻子自然能聽得懂漢語,隻是當地人有著濃重的口音,讓他聽不懂全部,但大概意思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


    “那名女孩的父母要帶著她逃離這裏,她的父母說這座城市的通訊幾乎被完全切斷,很多輪船、火車、飛機票都買不到,他們好不容易托關係用了很貴的價格才買到幾張票,現在要舉家逃到重慶去,對,大概就是這麽說的。”


    溫迪看了一下依依不舍的女學生們,小聲問道:“那麽那些買不到或買不起票的人呢?”


    沒人迴答她的這個問題,因為一道響徹天空的刺耳廣播聲在南京城上空響起,這也讓街道上的行人們全部駐足了下來,那是空襲警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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