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伸手示意大家停止前進。


    很快,從眾人側麵冒出了幾個英國大兵,為首的就是這個破衣爛衫胡子拉碴,嘴角還叼著根煙卷的家夥。


    “我認得你,難道你已經忘記是怎麽答應我的?你的人都死光了嗎?全部都給我過來!”


    周予陪著笑臉忙解釋道:“長官,我們剛剛的確按照您的命令修補戰壕,但是遇到了德軍的突襲,把我們給打散了,現在有些搞不清方向,我必須得盡快把失散的人收攏在一起。”


    “沒用的東西,來不及了!帶著你們這幾十個人跟我走,一輛坦克陷入了泥潭中,我們必須把它盡快拖上來!”


    “什麽?坦克?”


    周予暗示大家稍安勿躁,跟在這名可惡中士身後,遠離了原先的路線,直到看見一輛後輪深陷泥潭中的坦克。


    那輛大家夥無力的攪動著履帶,卻怎麽樣都無法從泥潭裏開出來,甚至越是掙紮下陷的也就越深。


    “你們來幾個人跳下去,從下方用力把坦克往上拖!”


    “什麽?長官,這泥潭看上去很深,人跳下去還怎麽上來?沒有著力點如何能抬得動坦克?”


    “媽的,我讓你們跳就跳!告訴你,你們這幾十個勞工加在一起也沒有這輛坦克有用!就算拿你們所有人的命換它從泥裏出來我也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中士說著扔掉煙卷又一次從腰間取出手槍。


    但這一次他沒能如願對準周予的額頭,他隻覺手腕一疼,眼前一花,自己的槍就莫名其妙跑到了麵前這位勞工的手裏。


    周予麵無表情,用手槍抵在那人的額頭上,將後者嚇得一時間竟不敢有任何動作。


    他身後跟著的那些英國大兵們慌忙想要解下背後的步槍,卻被勞工們團團圍住,大有一言不合就開幹的架勢。


    周予沒有立刻開槍,他拽住被嚇傻的中士衣領,拖到自己麵前厲聲道:


    “讓我給你普及一下,我們是同盟國,是盟友,華工的生命和英軍的生命一樣重要!


    如果你有任何不甘和怒氣就應該發泄到對麵的敵人身上,不是在這裏耀武揚威!


    這是最後一次,如果讓我再看到你用槍指向自己的盟友,我會毫不猶豫擰掉你的腦袋。”


    周予說著手腕一抖捏住槍口,將握把塞在了那名中士的手裏。


    後者被這一幕鎮住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眼底深處卻忽然傳來一抹厲色。


    “tmd,見鬼去吧!”


    這名中士說著就準備舉槍射擊,但他手臂剛抬到一半就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在飛速流逝,而且他也無法再將將空氣吸入肺中,就已經在脖頸處全部消散掉。


    “咕嚕......咕嚕嚕.......”


    他的喉嚨不知何時已被開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這名士兵渾身顫抖,手槍也掉在了地上,眼中的恐懼逐漸布滿瞳孔,直至放大消散。


    周予知道一旦做了就隻能一不做二不休。


    他使了個眼神,其他勞工們圍著那幾名英軍士兵,狠狠的遞出了手中的匕首以及刺刀。


    這些自以為是的大兵以為勞工都如牲畜螻蟻般可以隨意踐踏,甚至能想出讓他們用身體給坦克當踏板的辦法。


    做掉了這幾名自己找死的英國大兵,周予還不忘搜刮掉他們身上的武器裝備和幹糧,甚至還從剛剛那個中士腰帶裏摸出兩顆手榴彈。


    看了一眼已經停止掙紮的坦克車,周予對準一處嘹望口拔掉了手榴彈引信,輕聲道:“對不起了兄弟,你看到了不該看到的,隻能送你上路了。”


    周予將即將燃燒完的手榴彈從一處了望口塞了進去,蜷起身子示意眾人蹲下。


    “轟隆”一聲,坦克從內部被炸開,頂層冒出一股濃煙,在這種狹窄的空間裏絕對不可能還有人生還。


    周予掃了一眼周圍,急忙無聲的打了個手勢。


    眾人又一次壓低重心鑽進了如同蟻巢的戰壕中,三拐兩拐便消失不見。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周予他們這三十人的隊伍行進到了一處正在對峙的前線戰壕中。


    這裏的指揮官名叫卡讚,是一名連長,他們已經和對麵的德軍對峙七天七夜,誰也不敢輕易發動進攻,但誰也不敢後退讓出陣地,就這麽在緊繃壓抑到讓人發瘋的氣氛裏迎來了第八晚。


    “長官,我們是c13特遣隊,奉軍令南下凡爾登支援,今晚需要在您的陣地裏稍作修整,天一亮我們就出發。”


    這個叫卡讚的有著一頭深紅色短卷發,臉頰瘦削,眼神中盡是疲憊。


    此人看起來並不像那麽傲慢不講道理的人,也沒有為難周予他們這些勞工,或者說他根本無視了這些老公,顯得有些麻木。


    在得到周予的匯報後,他隻扔下一句,“夜間不允許走出戰壕隨便走動,上廁所也不能從戰壕裏爬出來,那樣會被友軍的偵察兵當做敵人擊斃。”


    周予覺得駐紮在這裏的英軍戰士都太過緊繃了,他們一個個發了瘋一樣的吸食煙卷,有的人則手拿聖經自言自語,仿佛是在祈禱。


    深夜臨近,周予他們靠在一處相對人少的戰壕裏抓緊時間休息。


    而在他旁邊不遠處的戰壕,則被人為的加高加寬,堆砌起一處可供了望偵查的區域。


    那上部還用一些彈藥箱和土袋加固用來阻擋流彈,然後在邊緣處嵌入一些三角形的空木箱,朝向敵人的一角挖成鏤空,可以當做槍眼用於射擊,還能觀察敵情。


    那裏站著兩名哨兵,死瞪著雙眼看向時不時飄來一陣硝煙的無人區。


    不一會兒,負責夜晚換防的士兵從另一側走了過來,一邊咒罵著先前那一輪的士兵都是些髒豬邋遢鬼,把戰壕搞得一塌糊塗,另一邊卻解開褲帶隨意大小便,就跟一群脫離了文明社會的野人一樣。


    不過周予也注意到,那些士兵全部輪換完畢,但縮在掩體後方的偵察兵卻並沒有人來輪崗。


    那兩名眼睛已經看到發直的可憐蟲要麽是被人遺忘了,要麽就是沒人願意接替他們的位置。


    夜漸漸的深了,敵人陣地方向也沒有發出任何可疑的動靜,大家都抓住這難得的夜晚和衣而眠,補充體力。


    在這樣的壓抑寂靜氛圍裏,哨卡裏窩著的兩名哨兵卻如同驚弓之鳥。


    他們睜著充血幹澀的雙眼,一直盯著濃霧和月光籠罩下的無人區,精神高度集中。


    忽然就在這時,一道反光掠過兩人眼前,那似乎是有士兵趴在地上頭盔映射到的月光!


    “敵人夜襲~~~!”


    其中一名哨兵大喊了一聲,嚇得戰壕裏休息的士兵們一個個手忙腳亂爬上射擊哚,拉動槍栓,借由瞄準位向外觀察。


    但很遺憾,漆黑的無人地帶什麽動靜也沒有,隻偶爾響起稀疏聲,那是老鼠或烏鴉搞出來的。


    兩名哨兵精神過於緊繃,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


    “見鬼,能不能不要這樣嚇唬人,哪裏有什麽敵軍?哪裏有夜襲?媽的......下次能不能看仔細一些再喊!”


    被無端擾了夢境的戰士們重新罵罵咧咧縮迴戰壕裏,而那兩位哨兵臉頰抽搐了幾下,繼續觀察著無人區裏的動靜。


    不一會兒,這小小的插曲就這樣過去,眾人又一次閉眼休息。


    周圍寂靜而幽閉,在那肉眼無法觸及到的黑暗中似乎總有一股無形的力聲音在你耳邊低語,如同惡魔的呢喃,逼的人幾欲發瘋,腦袋越來越無法正常思考。


    就在這時,一名哨兵突然間緊張的渾身顫抖,看向空無一人的地帶拉動槍栓,扣動扳機,一槍一槍將彈夾裏的子彈全部打出去。


    “來呀~~來呀你們這些德國鬼子!去死~~全都去死~~!我不怕你們!來多少我就殺多少!”


    勞工們和周圍所有的士兵都被這槍聲驚醒,許多士兵又一次爬上射擊垛向外瞄準。


    可那名哨兵一槍槍都落在泥土中,除了留下一些孔洞外,連隻鳥毛都沒有碰到。


    “媽的,你瘋了嗎?不要再開槍了!你想讓別人知道我們這兒藏著多少人嗎?快點住手停止射擊!”


    一名士兵朝著哨兵的方向大聲叫罵著,然而迴應他的不是道歉,槍聲也並未停止。


    那名士兵隻覺胸口一疼,像是被什麽飛行的鳥類撞擊了一下身子,踉蹌退後半步。


    緊接著,他不可思議的低頭望向自己胸口,那裏不知什麽時候竟沁滿了鮮血。


    “德國人殺來了~~~所有人開火~~~反擊!”


    先前那名打完了步槍子彈的哨兵又掏出隨身攜帶的手槍,朝著叫罵他的那名士兵扣下扳機。


    其中一發子彈命中了後者的胸肺部,讓那個被發瘋友軍誤傷的戰士口吐鮮血軟在地上,身子不怎麽規律的一下下抽搐著。


    “哈哈哈~~~去死吧!所有人都去死~~!”


    一道夜風襲來,將那些殘破不堪的樹木吹得嘩嘩作響,另一名哨兵仿佛大敵當前一樣猛的從哨垛裏跳了出來,舉起身邊的一挺機槍開始朝著黑暗的空曠處掃射。


    “你們瘋了嗎?這兩個家夥是被惡魔附身了嗎?上帝啊,快點救救他們!”


    一些士兵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周予卻清楚,在長時間的對峙和壓力之下,人類在這種極端時刻很容易精神崩潰,甚至出現幻覺,這在古代又被稱為營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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