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如黛,風和日麗。


    舟行水上,船首輕輕破開河水泛起層層漣漪,小公主清脆如鈴的笑聲灑滿星河……


    岸上,房俊的親兵與晉陽公主的禁衛、侍女們麵麵相覷,尤其是晉陽公主的禁衛、侍女們,各個麵色發黑、憂心忡忡。一艘烏篷船,遠遠的飄在青天下、碧水上,孤男寡女,這萬一發生點什麽,公主殿下未必有事,他們這些仆從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一個是自家秀外慧中卻有點小任性的公主殿下,一個是手掌兵權、權威赫赫的軍方巨擘,他們這些仆從能勸得動哪個?又敢去勸哪個?


    隻能如坐針氈一般站在岸邊,求神拜佛保佑這二位謹守禮數、掌握分寸,萬萬不要做出什麽過火的事兒……


    大家夥隻能歎著氣、擔著心,一起動手在岸邊搭建起一座帳篷,以供一會兒兩位上岸之後歇息之用。


    ……


    船上的兩人顯然不在乎岸上一群人心驚膽跳,房俊取出一個紅泥小爐點燃,在盛放泉水的水桶裏舀了一瓢水倒進水壺,將水壺放在爐子上,晉陽公主則在一旁洗淨了茶壺茶杯,捏了一些茶葉放進茶壺。


    頗有一些夫唱婦隨的味道……


    房俊便係好魚鉤,放上釣餌,坐在船頭垂釣。


    晉陽公主也拿了一根魚竿,有樣學樣的坐在房俊身邊,笑盈盈的釣魚。隻是她從未這般操作過,隻能看著房俊一條一條的收獲,一會兒的功夫,身後的水桶裏便有了小半桶大大小小的魚兒,自己這邊卻空空如也……


    她也不急不躁,本就不是為了釣魚而來,幹脆將魚竿放在一旁,探出身子伸出纖手撥了一下河水,覺得水溫挺合適,便斂起裙裾挨在房俊身邊,脫去繡花鞋,又褪去雪白的羅襪,露出一雙雪白秀美的纖足。


    房俊側頭看了一眼,心裏一跳,趕緊扭過頭裝作非禮勿視,握著魚竿的手卻抖了一抖,一條上鉤的魚兒立即掙脫魚餌,搖頭擺尾的迅速遊走……


    由古至今,女人的腳都是身體極為隱秘的部位,絕不會在親密之人以外的人麵前展露。然而平素知書達禮、矜持端莊的晉陽公主此刻卻完全不以為意,隨意的將一雙精致秀美的纖足濯在水中,上下踢騰幾下,水波盈盈,秀足白皙,好似花間飛舞的兩隻蝶兒。


    房俊繃著臉,死死的握著魚竿,心裏琢磨著如何提醒這丫頭一下,但眼神卻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


    但心裏卻絕對不承認自己有古怪齷蹉的癖好。


    然後,又瞟了一眼……


    晉陽公主白皙如玉的臉蛋兒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大抵是陽光太暖,嘴角銜著一抹詭計得逞的笑意,明媚的眼波流轉,一隻手看似隨意自然的便攬住房俊的一條胳膊,半邊輕輕軟軟的身子靠了上去,明顯感覺到房俊的身體忽然一僵……


    小公主笑容愈盛,眼波便有如這滿河春水,緩緩蕩漾,滿滿明媚。


    “那個啥……”


    房俊咽了一口唾沫,說道:“水開了,微臣去沏茶。”


    將魚竿放到一旁,一翻身,掙開晉陽公主的手臂,倏忽間似乎感受到了那麽一點點溫暖柔軟,趕緊逃也似的躥進船艙,將煮沸的泉水從火爐上提起,注入茶壺。


    茶香一瞬間氤氳而出,清淡而雋永。


    茶水注入茶杯,房俊淺淺呷了一口,品味著迴甘,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心神甫定,身後便傳來嬌滴滴的話語:“本宮也渴了,勞煩越國公給本宮真一杯茶,可好?”


    房俊暗罵一聲“妖精”,隻得斟了一杯茶,又從一旁的食盒裏取出幾樣點心裝在一個精致的碟子裏,一起端到床頭,放在晉陽公主身邊。


    晉陽公主接過茶,倒是沒有如房俊所想那般伸出手指勾一勾他的手掌……隻是笑靨如花的仰起頭,兩隻足兒在水中踢騰一下,俏生生問道:“如此良辰美景,不知姐夫可否賦詩一首,以助雅興?”


    房俊剛剛坐下,便聽得她這般詢問,心裏倏地一下便冒出兩句詩詞……趕緊打斷已經不受經不受控製的思維,搖頭道:“倒是讓殿下失望了,沒有。”


    晉陽公主笑容恬淡,倒也沒有失望,轉過頭看著滿河春水,呷了一口茶水,兩手合攏將茶杯捧在掌心,幽幽道:“姐夫可還記得當年上元節,你背著我出宮賞燈,然後燃放煙花給我看?”


    房俊愣了一下,思維不可避免的在記憶之中翻找出往昔的一幕一幕,隻不過他穿越而來,融合兩世記憶,如今年月漸漸久遠,有些時候居然難以分辨前世今生……


    那時候,小公主身體孱弱,每日裏被鎖在深宮,雖然倍受父兄寵溺,卻猶如籠子裏的一隻金絲雀兒,看似光鮮亮麗,實則已被折斷羽翼,隻能抬頭仰望長空,卻可望而不可及。


    那年自己帶著她出宮遊玩,小丫頭爬在他的背上,在他耳邊發出銀鈴也似的歡快笑聲,那一刻起,他便對這個小丫頭充滿憐愛,發誓要像妹妹、像女人一樣去寵愛她,讓她短暫的一生充滿快樂,有朝一日撒手人寰的時候,能夠帶著美好歡快的記憶閉上眼睛。


    時光有如白駒過隙,不經意間,小丫頭已經亭亭玉立,出落的楚楚動人、清麗無雙,且已經有了甜甜的少女情懷……


    迴憶總是甜美,令人心神暢快,難道自己已經撈了?


    房俊嘴角不經意的露出笑容,然後看著晉陽公主,問道:“殿下可知當年背著你出宮遊玩,微臣心中最擔心的事情是什麽?”


    晉陽公主側過頭,美眸閃亮,好奇問道:“是什麽呢?”


    房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輕咳一聲,道:“當時微臣在想,這位殿下這麽點兒的年紀,萬一尿在我的背上,我是應該將她放下來指責一番呢,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


    晉陽公主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一雙眼眸不可思議的盯著房俊,越瞪越大,越瞪越大,兩朵紅暈迅速從兩頰生起,布滿整個臉頰,然後……


    “啊!”


    發出一聲短促刺耳的尖叫,一貫矜持端莊、文靜幽雅的晉陽公主好似炸了毛兒的貓,滿臉羞惱,尷尬得幾乎當場暈倒,兩手張牙舞爪的抓住房俊的胳膊又掐又擰,猶自覺得不解恨,將濯在水中的秀足提起,踹在房俊腿上。


    “你混蛋!”


    小公主快要氣死了,發了瘋一般發起攻擊。


    房俊則哈哈大笑,任憑晉陽公主又掐又打又踹,隻略微的做出抵抗姿態,以便讓她“施暴”的感覺更暢快一些……


    晉陽公主氣急了,雖然手下不留情,可這廝皮糙肉厚,粉拳打在他身上反而震得自己生疼,一身肌肉緊實也根本掐不動,但心中羞憤難抑,不出氣又實在是不爽,幹脆抓住房俊衣襟,張開紅潤的櫻桃小嘴,露出兩派寒氣森森的小白牙,張口朝著他咬過去。


    房俊嚇了一跳,這若是被一口咬瓷實了,必然留下傷痕,迴去怎麽跟妻妾們解釋?


    怕是跳進渭水也洗不清了……


    趕緊收迴胳膊一擋,口中道:“殿下饒命,微臣知錯……”


    晉陽公主用盡力氣撲上來試圖咬他一口出氣,卻不妨被他將手臂掙脫出去,自己一下子撞在他的胳膊上,上身不穩,一個趔趄,身體一歪,保持不住平衡,一頭向河水裏栽去,驚惶之中發出一聲驚叫:“啊!”


    房俊嚇得魂飛魄散,幸好他反應敏捷,猛地往前一探,一隻手抓住晉陽公主踢騰揚起的秀足,一隻手則攬住她的腰肢,將她輕盈的身子在跌落船頭的一刻給撈了迴來。


    然後心裏便冒出一個念頭:是個“腰精”啊……


    但是緊接著,另一隻手便感受到了捏在手裏的秀足那小巧溫滑的手感,心中一驚,趕緊鬆手。


    晉陽公主正努力坐迴船頭,手足用力,陡然間腳下一空,無處受力,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大頭衝下栽進河水裏,任憑房俊攬住她腰肢的手努力挽迴亦是徒勞。


    房俊眼睜睜看著晉陽公主嬌小的身子從自己手中脫落,然後一頭栽進河水,泛起一個漣漪,冒起一串氣泡……整個人都呆了一下,然後如遭雷噬,趕緊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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