桅子點了點頭,示意著侍衛上前帶路,一行人悄無聲息的進了村子,這一路上到是沒碰到什麽路人,偶有小孩子走過,到是好奇又天真的看著她們這一行人,不過小孩子並不害怕,隻是遠遠的看著,也沒近前。

    桅子幾個一路到了村裏裏正的院子,桅子心下不禁一笑,到是與多數村子的裏正一樣,這個村子也是裏正家的院子是最好的,別的村民有的也是比照著裏正家的院子修的,不過瞧著新舊就能看出來,有不少都是後蓋的,到是裏正家的院子,有些歲月沉澱的意思。

    一個侍衛剛想上前打門,卻被桅子攔住了。

    “這裏麵除了世子,裏正一家可在?”桅子起了頑皮心思,不過得在確保不嚇著院裏人的情況下。

    侍衛到是沒打聽這個,“少夫人的意思?”

    桅子瞧著那牆的高度,又看了看侍衛的身高,指著牆道:“悄無聲息的翻過去,然後開了門,可能做到?”

    侍衛一愣,想不到少夫人還有這個愛好,心下暗道少夫人心性異於常人,一邊又點頭道:“小的能辦到。”

    桅子這才扶著流水退後了半步,後麵的侍衛也都跟著退後幾步,看著剛才那個侍衛剛要翻過去,卻不曾從裏麵牆裏飛出個物什裏,由於夜色的掩蓋,桅子到是沒看清是什麽東西,不過剛才那個侍衛卻是退了迴來,同時從裏正家院裏的牆上卻是翻出一人來。

    剛想大喝何方小賊,卻不成想看到外頭的架勢,還有中間圍著的女眷一下子就呆了。

    不敢確信的上前幾步,試探著叫道:“少夫人?”

    桅子不禁笑了,小聲道:“九宮,去把門打開,別驚動世子。”

    九宮嘴角一抽,他能說他不去幹這個事不,主要是九宮也沒鬧明白少夫人來這是為了哪一出啊,前腳打發個逐意跟著八卦過來,世子瞧見了,臉都黑了,可是沒一會,世子又支使著逐意幹這幹那的,甚至還起了心思讓逐意去幫著村裏的大娘捆稻草。

    九宮瞧著逐意那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還有那保養的比一般小戶人家的姑娘還有柔軟的手,被那些稻粳劃的一道一道的口子,九宮都覺得逐意這是沒事來找罪受的。

    九宮欲言又止的樣子自然落在了桅子的眼中,桅子心思微沉,麵上卻是半分不顯,隻目光定在了九宮身上,那裏麵的意思不言而喻,要是這家夥敢通風報信,就等著吃鍋烙吧。

    九宮趕鴨子上架,迴身從牆頭躍下,直接就開了大門,八卦沒跟他們在一處,被世子打發到別的村子去了,要不是他要護著世子的安危,這會兒也被世子打發走了。

    “少夫人,其餘的護衛都宿到了村民家。”

    九宮是在解釋這裏住不下那麽些人。

    桅子點了點頭,指著自己身後的侍衛,對九宮吩咐道:“既是你熟,把這幾人也安墨了吧。”

    撲哧。

    流水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少夫人這是拿九宮開涮了。

    九宮也想這會兒躲出去呢,迴頭再受了池魚之殃,更是不值得,所以這個任務到是接的痛快,轉身就帶著十個侍衛往村中走去。

    桅子讓流水輕手輕腳的關了院門,這才進了院子,正屋五間,兩邊另起了三個三間的屋子,後麵的情形如何看不出來,桅子隻瞧見正屋裏有柔和著的暖光。

    帶著流水悄聲的站到了窗外的背光處,不會被燭火照到的地方,桅子清晰的看著屋裏映出的兩道人影。

    細細弱弱的說話聲也傳了出來。

    “世子爺,奴婢伺候你泡腳吧。”逐意滿眼愛慕的看著安墨染。

    安墨染卻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漫不經心的說道:“爺身邊不用你伺候,你要是累著了,迴去歇著就是。”

    桅子在窗外撇了撇嘴,想不到這家夥還憐香惜玉起來。

    隻可惜,某個被憐香惜玉的人,顯然不是這個想法。

    “主子不休息,哪有奴婢先休息的道理,再說這屋子太過簡陋,連個擋影子的帳篷都沒有,世子爺晚上還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呢,奴婢讓九宮去尋了艾葉過來,也不知道這會兒找到沒有。”

    語氣裏的心疼,即便是隔著一層窗戶,都傳了出來。

    流水小心的看著桅子的臉色,這會兒晴雨莫辯,看不出分毫來。

    安墨染的聲音裏多了幾分不耐煩。道:“明兒還得幫大娘們捆稻草呢,不然耽誤了人家的收成,大娘一家要是餓了肚子,你就留在這吧。”

    “世子爺?”

    幹了一天活的逐意瞧著自己傷痕累累的手,已是流下了淚來。

    桅子聽了個迷糊,讓逐意幫著捆稻草,嘖嘖,這廝真想的出來這個主意。

    安墨染連頭都沒抬,手上的書又翻了一頁,方道:“來之前你們少夫人是怎麽吩咐的?”

    逐意心下一痛,是她掙著來的,哪裏是少夫人主動打發她來的。

    不過逐意眼裏閃過一抹堅定,道:“少夫人讓奴婢來伺候爺,說爺在外麵沒個貼心的丫頭伺候不方便。”

    桅子嘴角禁不住劃過冷笑,想不到這丫頭還真有幾分三分是人,七分是鬼的本事。

    安墨染也是眉頭緊皺,剛開始的時候,見到逐意,安墨染並沒相信是桅子打發來的,桅子的性子,看了這些年,他再清楚不過了。

    想來小丫頭是想試探試探他,對於這種不信任的行為,安墨染有此惱火,可是細想下來,也能理解幾分,小丫頭以前的日子都是以自己為主導,就是整個羅家,也都是以這個丫頭為核心,如今關在了內院,整個生活換了個主導的對象,還要早起請安,晚上奉茶的,想來小丫頭生活沒了核心,一時間有些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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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下去吧,一會兒讓九宮進來伺候。”

    安墨染頗為不耐煩的打發著逐意出去。

    逐意這次過來,本就是打定主意了,如今見世子爺壓根就沒有想收她的意思,心下苦楚,原本在院子裏就不得少夫人的心,如今世子爺再討厭她,那還有什麽前程可言,難不成真認少夫人配了個小子,或是鰥夫,到時候過著為柴米油鹽的生計發愁的日子。

    這樣一想,逐意的手就到了頸間,剛一用力,卻不曾想院裏傳來一道聲音,頓時間,逐意的身子如遭雷擊,看著瞬間從炕上起身衝出屋子的世子爺,逐意整個人都委頓下去,沒有半絲力氣。

    “少夫人,世子爺在正屋呢。”流水得了少夫人的眼色,微退後幾步,在院中的位置開口道。

    安墨染躺在炕上本來就不耐煩,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一個箭步衝了出來,瞧見那個即可人又可恨的丫頭笑盈盈的站在自己麵前,一瞬間的驚喜把肚子裏原本的怨氣一衝而散,再大的脾氣,隻看到這丫頭笑盈盈略帶著討好的樣子,都發不出來了。

    “怎麽了?不歡迎。”桅子笑意盈然的佇立在院中,看著那個略帶些清瘦的身影,眼裏水光閃動,隻幾日的功夫,竟然能看出衣裳單薄了。

    “真是該打。”安墨染語氣裏的寵溺,不知道是說桅子之前的作為該打,還是現在的作為該打。

    安墨染上前擁了桅子入懷,輕聲道:“我又舍不得了。”

    桅子嘴角的笑意不斷的咧開,“你瘦了。”

    小別勝新婚,隻這般初初的見麵,似乎有無盡的心理話要說,可是說出口的也不過是甜蜜,再甜蜜。

    “世子爺,少夫人……”

    九宮很不會看眼色的翻牆進來,然後出口叫了起來。

    桅子一羞,迅速的推開了安墨染,輕咳了兩聲,緩解自己的尷尬。

    安墨染反倒笑的越發的恣意,不過眼角掃過九宮的餘光卻讓九宮禁不住打了個顫。

    訕笑兩聲,撓了撓後頭,“那個,小的,沒看見,小的什麽也沒看見。”

    此地無銀三百兩,說的大概就是九宮這樣的,平時瞧著挺機靈的,這會兒反倒沒了主意。

    桅子本來的羞窘,到是被銀鈴般的笑聲取代,瞧著九宮難得的迷糊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安墨染也是撫額,他怎麽覺得他的小廝得考慮換一下呢。

    九宮瞧著少夫人緩了臉色,連忙笑道:“爺,這外頭蚊蟲怪多的,爺還是帶著少夫人進屋裏說話吧。”

    安墨染總算是點了頭,拉著桅子的手就進屋了,這會兒流水已經收拾了屋裏的被褥,來的時候已經帶了驅蚊子的香片,原本略有些渾濁的屋子到是有了絲清香的味道。

    逐意冷著臉站到了一側,陰影下黯淡的目光,帶著一種陰鬱與窘迫。

    桅子與安墨染壓根就無視了這個人的存在,瞧著屋裏的八仙桌上多出來的瓜果,還有侯府點心房裏的月餅,不禁笑道:“表現不錯。”

    桅子得意的笑道:“那是母親疼我。”

    “母親?”安墨染不解道。

    流水笑著說破,道:“少夫人的意思,這些東西都是侯夫人頭天晚上就讓點心房現做出來的,就是為了路上帶著,讓侯爺和世子都能嚐嚐府裏月餅的味道。”

    安墨染笑道:“母親到是周到,打發人給父親送去了。”

    流水瞧了眼少夫人,又覷了眼世子爺,才道:“夫人與少夫人一道出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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