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翔笑著打趣道:“你在外頭用了爹的名頭,如今人家討上門來了,難不成你就讓你爹自己抗著嗎?”

    桅子一聽苦著張臉,不帶這麽秋後算帳的。

    吳氏瞧著桅子被羅天翔逼的臉都成了苦瓜樣,忍不住失笑道:“你們爺倆想這麽多幹什麽,咱們做的都是自己家生計的事,與別人本就沒什麽相幹,再說咱們自己幹的都是吃苦受累的事,隻要別人家也像咱們這樣,還能把日子過不起來。”

    羅天翔卻是搖頭道:“說起來,咱們家雖說吃了些苦,可到底也是賺到了銀錢,隻怕是有些人苦吃了,銀錢賺不到,迴頭又是一頓抱怨。”

    所以說,這個差事不好攬,不僅要幫著想村裏人的謀生之路,還要幫著想以後的銷路,若是真能讓村裏人富起來,羅天翔到是不反對,可就怕忙到最後,白受累不說,還落了一頓的埋怨。

    桅子這會兒也與羅天翔想到了一處,再說她們家起家也算是時也運也命也,隻能說是機緣巧合,這樣的事,卻不是人人都能碰上的,就像村裏的荷塘,明明在那荒廢著,卻沒人想利用著賺錢,等到自己家賺錢了,就難保有眼紅的,可總不能讓村裏人都開荷塘吧。

    桅子點頭道:“爹說的正是,如今咱們家的日子讓人看的眼紅,青子叔又是想上來做個成績,這些人都把目光盯在了咱們家,這個主意,咱們家要是不出,沒準大夥背後就要議論咱們家自私之類的,到時候咱們家再有什麽事也不好找大夥幫,可是要是幫的話,也得是在不損失大夥多少利益的前提下,至少得是在有限的資源裏讓大夥尋求到賺錢的營生。”

    吳氏一聽,笑道:“你這丫頭,到是個能琢磨的,隻是哪有這樣的好事,又不花銀錢,又想要賺錢,要是真有這麽好的事,當初咱們家何苦辛苦開荷塘,又養雞的,你大姐那會還去鎮上做工。”

    羅天翔也覺得有些為難桅子了,說到底桅子也是個孩子。

    桅子卻覺得這事沒準也是自家在村裏地位提高的一個機會,畢竟這個村子是家裏的根,以後就算是自家的兄弟走上了官場,說起來,也是一個品性的考校,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桅子比羅天翔多的就是書本上的知識,前世的時候被網絡、電視襲卷的腦袋,可謂是分類雜陳,要說精,真談不上,可要說掌握的門類,還真不少。

    細細的推敲一遍,道:“爹,村裏有水田的人家多不?”

    羅天翔搖頭道:“咱們這邊到是旱田多一些,水田少一些,你問這個做什麽?”

    少也有少的好處,至少拿這些人做試驗是不成問題的,到時候有收益,大夥都能見著,要是沒有收益,賠的也是少數,不會讓村裏人對她們都反感起來。

    這樣想著,桅子就道:“爹,我是想著魚兒是吃水的,咱們在荷塘裏既然能養魚,在稻田裏自然也能養魚。”

    “啥?稻田裏養錢,你這丫頭,不會是想瘋了吧!”羅天翔覺得自己把桅子這丫頭有些逼壞了,瞧瞧,這丫頭都有些胡思亂想了,那荷塘的水有多深,那稻田才多淺,魚沒等養大,都跑丟了吧。

    吳氏也覺得桅子說的有些天方夜談,笑道:“行了,天晚了,你們爺倆也別琢磨了,左右咱們家就這麽些東西,明兒就是青子兄弟問起來,也都在這擺著,他要是想學,隻管學了去。”

    這養雞壓根就不用學,家家都會,荷塘就那麽一處,要不就在村裏再挖幾個,就不歸他們管了。

    桅子卻覺得這個事情還真可行,至少投入不大,要是真有收入,那也是自家做名聲的好時候,以後就是誰要在村子裏講究自家,那也要掂量掂量。

    這樣想著,桅子就堅持道:“爹,這事也不是我異想天開,咱們家以前是沒有水田,再說那個時候忙著荷塘,也沒把這事想起來,後來你說荷塘給我三叔的時候,我就想著這事了,不過那會兒我三叔那魚苗還缺呢,我也就沒張羅,等到齊少爺全咱們送魚苗的時候,我就是怕我三叔好裏不夠,就都投了進去,再加上我也想看看收獲如何,還沒成想,我三叔那邊還真收了不少。”

    微頓了一下又道:“爹,左右我青子叔想嚐試一番,不如就與我青子叔說說,讓他也去打聽打聽,或者咱們家明年自己養上一些試試,再說咱們家弄荷塘的時候,齊少爺就與我提過一嘴,那會咱們也沒那麽大的精力,這稻田養魚也不是我平白想出來的,聽說南邊好些地方都用這樣的法子,既能讓水稻增產,顆粒飽滿,還能連帶著養些經濟作物賣錢,別的不說,至少各家各戶一年到頭吃上幾條魚還是不成問題的。”

    桅子這話到是能說的通,羅天翔也知道南北所侯不一樣,南方水稻多,北方水稻少,南方多食大米,北方多食玉米黍黍。

    桅子的話到是有些情理,再加上有齊東元的提點,自家弄荷塘那會不也是齊東元又出力又出主意的嗎。

    不確定道:“桅子,你真能說的上來,要不你先給爹說說?”

    桅子本來就是讓羅天翔自己與段青去說的,自然要與他說明白,笑道:“爹,我說你聽聽,迴頭你跟青子叔學,讓他也打聽打聽,左右現在也不能種地,趁著這段日子你們再琢磨琢磨,沒準來年開春就能幹上呢。”

    羅天翔一想也是,點頭道:“行,你說說吧,要是真能成,你青子叔準得好好謝謝你。”

    吳氏一聽,連忙插嘴道:“我說孩子他爹,這事你跟青子兄弟說就成,可別提咱們家桅子,孩子還小,有些事還是隱著些的好,不然村裏的三姑六婆沒準就傳成什麽樣呢。”

    桅子本來也想提醒一下羅天翔,這會吳氏搶了聲,桅子就笑嗬嗬的看著吳氏道:“還是娘知道閨女的心思。”

    吳氏嗔了桅子一眼,囑咐道:“你們爺倆在自家怎麽說都成,隻是到了外頭,可別讓人猜疑了去,你現在還小,不知道這人言傷人,咱們家自打條件好了一些,村裏也有人來咱們家借銀錢的,娘是挑著那些值得幫襯的幫了一把,咱們家的銀錢來的不易,那些偷懶耍滑,借了不想還的,娘是不愛搭理的,隻是這樣的人嘴也不好,沒準心理就記著仇呢,到時候拿著你們說事,名聲傳出去,想要改都難改過來。”

    羅天翔剛才也是隨嘴一說,家裏銀錢上的事,他自來就不大管,再說他要用銀子,吳氏也不問,兩夫妻都有這個信任,這會聽到還有這樣的事,皺著眉道:“我怎麽沒聽你提過?”

    吳氏笑道:“這有什麽好提的,說出來也是給人添堵,隻是自己心理防備些也就是了,再說那些人也不敢把這無賴耍到你跟前去。”

    羅天翔沒吱聲,不過心理也記下這段,以後在外頭說話也得小心著些,有的時候一想,家裏以前窮的時候,到是沒這樣的煩惱,如今家裏的銀錢寬裕了,不隻是兄弟們看見了,就是村裏的人也看著呢,所以有的時候,有些事不是你願意不願意做的事,而是你非做不可。

    桅子瞧著羅天翔糾結的樣子,笑道:“爹,咱們不去與那些小人操心,隻要村裏的大多數人是明理的,向著咱們的,就是有個別的小人,咱們也不怕。”

    羅天翔點了點頭,道:“桅子,你先跟爹說說,爹心下也有個數。”

    桅子在心下自己先慮了一番,才道:“齊少爺曾與我提過,這稻田養魚並不是把魚放到稻田裏就算了,而是要在養魚前須將稻田堤埂加寬、加高,並拍打結實;同時挖魚溝、魚溜或魚坑,並設置魚柵,用竹條、柳條、木棍兒或鐵絲網、紗窗等,在魚坑的周圍製成攔魚柵,攔魚柵的縫寬或孔隙以草魚種不能進入稻田為準。放養時間一般在插秧後七至十天為宜,一畝地可養殖一千尾魚左右。”

    吳氏有些驚訝道:“能投那麽多?”

    荷塘投入的魚苗吳氏也見著了,自然知道這一千尾魚要是都長大了,會是何等樣子。

    桅子這還是保守的估計,笑道:“娘,咱們這是頭一年準備做,自然穩妥為主,若是稻田的水寬,魚柵欄做的好,就是投二千尾魚的時候也可以的。”

    羅天翔聽的不甚明白,問道:“你說的那個魚柵有沒有什麽標準,要求的,還有我聽著你說的情形都是普通的天氣可以這樣,要是遇到大雨怎麽辦,水溫過了壟溝,到時候那些魚不還是都跑了?”

    桅子本來就是理論多於實際,而羅天翔是正經的種地人,在這上頭自然有經驗,一聽桅子的話就提出了不同意見。

    桅子想了想,道:“我覺得可以根據田塊來挖“十”字、“井”字形中心魚溝,魚溝深一尺,寬一尺半左右,同時在靠近進水口的田角或田中心挖一個魚坑,以備魚棲息,再分片間隔施放,以免影響魚類生長。另外為防止逃魚,在魚種放養前,須在進、出水口設置較牢固魚鑽不出去的欄魚柵。而且現在稻田都收了,等過段日子稻田曬的更幹些,就可以開始挖這些魚溝、魚坑的,這樣測量起來也方便,若有不妥當的還能提前做好修整,更主要的是,得先在稻田裏灑上生石灰用來消毒,不然稻田經過一個冬天的腐爛,自然會滋生許多病菌,就算是魚苗投進去,隻怕存活的機率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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