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安娜去浴室收拾碎花瓶了。李可氣得撓牆,真想掏出槍來放幾下,以泄心頭之恨,可他隻能歎一口氣躺進枕頭,看著天花板自認倒黴。幹就幹了,哪那麽多糾結,這不是任務嗎?李進不是醒不來了嗎?

    李進?他的眼前浮現起李進在病床裏的樣子,想起王幹他們陪他的那個下午,歎了口氣。

    安娜一頭汗地迴來了,她吻了他的臉,將音樂聲調小後躺在了他的身旁。她輕輕撫摸著他的痛處,笑著說你要想來也可以,反正我也流著血。李可忙抓住了她的手,說她乘人之危,管殺不管埋,他要不是急著洗澡收拾她,才不會被那個破花瓶傷了。

    “我欠你,這個再記一筆。”她抱著李可的腰,頭枕在他的胸前。他的鼻子裏全是她好聞的味道,讓他本該遐想的味道。他的腦子裏全是李進,竟沒有絲毫衝動。李可輕撫著安娜的頭發,看著她在身邊沉沉睡去,心裏升起一種憐愛。她愛的李進醒不來了,而他是個贗品,如果有一天她知道真相,會是哪一種傷心呢?會用雙筒獵槍轟他嗎?李進,你是為這個女孩子而變節的嗎?

    “走了半個多月,你怎麽變了個人似的?”安娜半睡半醒道。

    李可鼓著嘴望著天花板,身上一陣發麻。他推了推她,小心翼翼地問她手機裏還有沒有他們的視頻,想看一看。安娜不解,迷迷糊糊拿過了手機給他,讓他自己看。李可戴上了耳機,翻看著安娜的照片庫和視頻庫。這裏有她和李進海量的內容,車上的,海邊的,廚房的,射擊場的,餐廳的,足有兩年的內容。視頻中的李進輕鬆自如,眼神裏滿是愛意,也有一些李進在嚴肅地打電話的畫麵被她偷偷錄下來。他們的合影親密而和諧,李可從沒見李進有過這樣的臉。李可又看看安娜,她睡著,唿吸輕微,眼簾低垂,半露的胸令人迷醉,修長的雙腿緊靠著他。他悄悄將一些視頻和照片發去李進這個手機上,又偷偷刪去記錄。他需要仔細揣摩,演出一個活生生的龍久來。

    這隻是一方麵,演得再像,有些事還是不能做。自己把弟弟弄傷了,這也就是一周的事,屆時她的姨媽走人,再有如此場景又該如何?把弟弟砸上一煙灰缸?

    算了,得過且過吧。可是吳右沒有說毒梟大會的安排,要是今年都不辦了,他怎麽辦?萬一婚結了,沒準孩子都得整出來,那畫麵太美不敢想象。李進如果活過來,見了這孩子是叫侄子還是兒子?她定是對吳右和李進他們做的事情都不甚了解,不然不會一句都不提。

    好疼。

    早晨醒來,李可發現安娜正趴在他兩腿之間琢磨著,嚇得差點蹦起,然後是一陣疼痛。安娜用棉棒又在給他消毒,那東西直不棱登地指著她的臉。這個不用解釋了,誰都懂這是怎麽迴事。“它怎麽好像小了一圈?”安娜說著又抹了抹,“別動,給你消毒呢。”

    這不可能!李可差點叫起來。下麵涼颼颼,硬邦邦的,李可隻能說:“可能昨天流血多了點。”她嗬嗬一笑,說已經結痂了,你隻要不亂起來,幾天就會好了。李可深唿吸,穿上褲衩,拍了拍她的屁股。她卻順勢趴了上來,壓在他身上,吻他的嘴、他的臉、他的額頭、他的下巴、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胸、他的腹部和他的肚臍眼……他不能僵屍一樣無所反應,於是開始表演,把她壓去身下。再表演,吻著她同樣的位置。再表演,她的身體如此美好,李可聽見她好聽的喘息,感覺到她明顯的火熱,真想……

    可是好疼。

    吃早餐的時候吳右打來電話,他並沒有像李可想的那樣問安娜在不在,而是直接告訴他去個地方,與顧桃一起隨何翰去“血蛇”的地頭開會。李可趕緊穿衣服出門,安娜又揪住了他,淡淡地看他,像《色戒》裏的王佳芝看著易先生。

    “怎麽了親愛的?”李可忐忑問道。

    “沒事,我隻是覺得,你不像爸爸看的那麽簡單。”安娜親了他的嘴唇,“你就像一個謎,你不要告訴我謎底,我享受這樣的揣測,但我對你特別有信心。有你在,我的理想可能用另一種方式可以實現,集團也早晚有一天會走向陽光。”他微笑,吻她,李進在很多視頻裏的樣子他已經爛熟於心,知道該如何表演。

    “你的理想是什麽?”李可抓住話頭,趕緊失憶起來。

    安娜定睛看著他:“爸爸和我說你的腦震蕩引起了一點失憶,看來是真的。”

    李可倒不急於知道答案,小莊拉上他直奔開會地,說他這一晚上肯定睡得很好。李可見他臉上青了一塊,就問怎麽迴事。小莊搖頭微笑,說就是碰了一下。這可騙不了李可,那是拳頭打出來的。他想了想,覺得要把龍久對他的感覺延續出來。“你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他收住了後麵的話,李進沒那麽多廢話。

    “明白的老大,哎喲……”他突然把車把一打,車在路肩上顛了一下,急刹車停下了。小莊捂著右肩膀,一臉痛苦。

    李可驚訝地看著他道:“靠邊停下,先和我說清楚。”

    小莊擦了擦汗,迴過頭來,麵帶愧意:“老大,對不起,我惹了一幫越南人,他們在找我。”

    小莊惹的是越南老船幫,在泰國搞妓院的。他要帶走一個喜歡上的女孩,給了錢這幫越南人還不放人,他就弄死了兩個,把姑娘搶走了。小莊臉白起來,想必肩上是槍傷,他說沒事兒,隻是破了點兒皮。

    對方並不知道小莊的身份,小莊也沒敢說,怕給集團和他惹麻煩。李可的腦袋飛轉著,如果是李進,他會怎麽辦?他讓小莊先不要露麵了,女孩子也藏起來,不過是一群老鴇,不會太難對付。

    “對不起老大,給你惹麻煩了。”

    李可沉思,這是英雄救美呀,李進可能就是看上他這點。“對方頭目是誰你搞清楚,到時候我和戈薩老大說一下,無非還是錢的問題。”

    “對方的頭目……已經被我打死了。”小莊怯怯地說。

    李可吸了口涼氣。這可麻煩了,弄死一個黑幫的頭目,還是越南幫的,在這麽個時候,這可和弄死一個嘍囉是兩碼事。他陷入猶豫,真的要管這事兒嗎?有這個能力嗎?真見鬼,當李進可真不容易。看著小莊那緊繃的樣子,他知道這事“他”這個老大兜定了,而他……很喜歡這種感覺,而且他將這種老大的擔待感演得淋漓盡致。“這事兒你應該先告訴我,本來沒那麽難,可現在你弄死了人,還是他們的首領,就難辦了。集團現在這麽多事,不能有任何閃失。”李可將臉繃得比陳寶國演警察時還要嚴肅。

    小莊的臉紅成一片,想必又慚愧又感動。李可覺得很爽,又感到戲有點重了。他忙將話題放輕鬆,看不出你還是個情種呀?姑娘人怎麽樣……老大們都這麽做。小莊的臉果然活起來,像個酒桌上想敬酒的小鮮肉。李可又作勢替他開車,小莊當然死活不讓。

    李可微笑點頭,看著他的肩膀滲出隱隱的血。這是“他”的人,未來可能會很有幫助,要學著用他。李可日漸覺得,他的臥底工作絕不是做個蒙混過關的演員那麽簡單,而是要學會李進真切的本領,雖然沒那麽容易。他獨特的身份提供了這種可能,隻是每一項都要做得無懈可擊,不能有任何破綻。

    小莊按顧桃的指令將他送到一個黑乎乎的房子前。門口停了七八輛車,周圍保鏢林立。這麽多車?李可吃了一驚,毒梟大會就這麽悄悄開了?真要命,那我來幹嗎來了?他疑惑地下了車,走進那所房子,穿過長長的走廊,讓幾個保鏢搜了身,進入了一間會議室。何翰坐在中間,周圍是七八個奇形怪狀的人,顧桃也在,卻並不見吳右。見李可來了,顧桃讓開了他在何翰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過去。

    “今天的見麵,教授委托我和龍久與大家聊聊。”何翰對眾人示意。李可忙雙手合十,給在座的行了泰國的見麵禮。

    “知道,鐵頭是他殺的。”一個絡腮胡子的家夥斜著眼說。這就是黑魚,他令李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什麽?鐵頭怎麽是我殺的,不是顧桃嗎?李可看了眼顧桃,顧桃的頭輕輕一歪。明白了,江湖上,這筆賬算他的,因為這是個令人生畏的“好名聲”,你隻有幹掉一個毒梟才會成為一個毒梟。人雖然是顧桃殺的,這頂“桂冠”顧桃卻不敢碰,它隻能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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