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塔一層的地麵此刻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許淩這兩日一直在搜尋的十八名孩童竟一動不動整齊的躺在上邊,也不知生死。


    目前已知對方的最高戰力,六品高手戰天帶著其餘四名七品武者早在塔內等候,暫時並沒有發現還有其它的超凡階存在。


    許淩不由鬆了口氣,對付一個打不過可以逃,再來一個就是等於送死。


    “時辰差不多了,此塔結界每隔百年最薄弱的時刻即將來臨,這也將是我們再次見證輝煌的時刻。”


    戰天站在眾人中間,神情異常的亢奮。


    “老師,非要如此不可嗎?不能以其他事物作為媒介?”


    蕭雲舟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孩童,臉上有些不忍之色。


    “雲舟,我知道你心善不忍,但任何事都是必需付出代價的。否則,我們就沒有足夠的力量來構建新的世界。”


    戰天並沒有責備自己的弟子,依舊是激昂的說著。


    “惡人由我一人來當,你們不需要擔此因果。”


    戰天言罷拔出了那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劍上寒光微微泛藍,劍芒突漲,竟如遊絲般分射地上的孩童們。


    “劍下留人!”


    許淩幾乎是在對方拔劍那刻就緊繃著神經,此刻再也忍不住,離光劍出鞘。


    石塔內稍微有些昏暗的空間內升起了一輪璀璨的明月,皎潔皓亮的光芒瞬間驅散了黑暗,也斬去了戰天奪命的劍氣。


    “你是何人?竟敢壞我大事?”


    戰天眼見竟是位十多歲的少年破了他的劍氣,不由大驚。


    雖說他剛剛隻是隨意一劍,但超凡階六品的劍氣是那麽好對付的嗎?


    “羅二公子?”


    劉威比起戰天來說更為吃驚,甚至感覺到有些虛幻。昨日才來拜師學藝的富少,也是經過他們摸底核查過沒問題的人,怎麽就會出現在這裏?


    而且還是以這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讓他一時難以反應過來。


    剛剛這一劍,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也包括與許淩一同的周璃。


    《月影清輝劍》?他才拿到秘籍多少天?就算是周小小,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一門高階功法修煉到這種程度。


    “不必管我是誰,作為超凡階武者,隨意傷害這些無辜幼童,你良心可安?”


    既然已經出手,許淩自然不會跟對方客氣,直接質問起來。


    “為了偉大的事業,些許犧牲必不可免。這些孩童的父母,我們自會有豐厚的補償,夠他們一輩子享樂不盡的。”


    戰天對眼前的對手相當重視,特別是那一手劍法,簡直就是神乎其技,隻是信手一揮便將自己的劍氣全部化解,不差分厘。


    真要交手,他沒有把握可以在劍法上取勝。


    “你的事業與我無關,但眼前的孩童,絕不允許被你們傷害。”


    “既然如此,那便戰吧!”


    戰天也不是怯戰之人,相反他還有些期待這名看似少年的超凡階高手,對方給他的感覺很特別,他從未遇見類似這樣的武者。


    “我來牽製此人,你們馬上擊破這些孩童的心髒,將心頭血滴在相應的陣法方位。”


    話音未落,戰天已經一劍刺向了許淩,兩儀太極圖自虛空橫生,如真似幻,劍氣也似乎變得虛虛實實難以捉摸。


    “阿璃,你別出來,趕緊去叫人。”


    許淩傳音給一旁躍躍欲試的周璃,手中離光劍化作清輝月芒,迎向了漫天的兩儀劍氣。


    這是他第一次正麵超凡階的六品高手,根本不可能分心,出手就是《月影清輝劍》最精妙的招式。


    戰天與眼前的圓臉少年以交手,感覺卻更是怪異了。


    剛剛他被許淩驚豔絕倫的一劍嚇到了,下意識的就認為對方肯定是同階劍道高手。


    但如今真正交手時,對方反應的真實修為卻讓他有些疑惑。


    確實是有六品的實力,但有些偏弱,比正常的六品初期都差了一點。


    可是少年這一身的劍術實在難纏,他習劍數十年,從未有過在同階對手中一出手便落入下風,被人完全掌控節奏,牽著鼻子走的境遇。


    兩儀無相劍固然精妙,可對方所使的劍法更令人歎為觀止。


    戰天隻覺得視野內皆是清冷皎潔的月光,他很難從這些光芒中分辨出到底哪些才是極具殺傷力的真實劍光。


    這便導致他要疲於應對,不敢讓任意一絲的月芒近身。


    而許淩看似占盡上風,但自己什麽情況他最清楚,才十多招一過身體就已經有些後勁難續,出劍的靈動與威力也在減弱。


    他心中升起了要撤退的念頭,為了些陌生的孩童,他已經盡力了。


    但他馬上又告訴自己,還沒有盡力,最起碼沒有盡到全力。


    許淩調整了體內的靈氣,毅然使出了破龍勁。


    月下清輝,龍吟蒼莽,兩者奇妙的融合為一體。


    許淩手中的長劍不見了原形,好似從月神處借來的一截月輝,閃耀著奪目絢爛的無邊殺機。


    戰天暗道不好,手中寶劍劇震,無數的太極陰陽圖在其身邊浮現,比方才更為具現真實,還能隱約看到陰陽魚的緩緩遊動。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漫天的陰陽圖似乎催生出了無限的劍光,迎向了少年的月影劍芒。


    如同天地碰撞,超凡階級別的存在毫無壓製的交手就是一場災難,石塔底層內部像是被風暴席卷過,一片狼藉。


    幸好原本在地上的孩童們已經被蕭雲舟等人搬走,正準備剖心取血。


    但由於蕭雲舟心有猶豫,一時沒能下得去手,如今全員都被戰鬥餘波卷在石牆上緊緊貼著,動彈不得。


    在石窗上剛發射完鎮守司緊急信號的周璃沒有聽許淩的話離開,而是一直緊張的看著塔底的局勢變化。


    許淩破龍勁一出,她感覺自己都要麻木了。


    當初她與周小小為了掌握破龍勁這樣的逆天絕技,可是花費了數年的時間來鑽研才勉強掌握。


    她還沒來得及驚歎,場中卻是已經有了結果。


    “少年,你是真正的劍術天才,這一劍,了不得啊!”


    戰天看著自己胸前被劃開的一大道傷口,足有一尺多長,深度幾可見骨,鮮血直湧。


    再深入一分,便能觸及沉穩跳動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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