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楚王的驚嚇


    畢竟眾所周知,在這時候,所謂泰山封禪都已經不算什麽好事了,連太祖皇帝打下來江山都沒有親自去。


    但這畢竟也是祭祀的一種,內閣也提議遣使代為泰山祭祀,大體就是告訴一下老天爺,蒙老天爺庇佑,大明出了聖明的天子,出征打敗了入侵的賊寇雲雲。


    也是屬於是常規祭祀。


    隻是犯不上天子再親自去拜而已。


    朱由檢自然也是從善如流,隨手遣了閣老兼禮部尚書的錢謙益代自己跑一趟。


    而類似事情非常之多,甚至有的可以說是拍馬拍到朱由檢心坎的,其中便有一工科郎中,上言當建塔立碑紀念此次大勝。


    這說法很多人附和,甚至朱由檢也覺得應該,但是他並不是想著頌歌頌德,而是想要給將士立,增加將士榮譽感,以及宣傳強調百姓對於大明的歸屬感。


    畢竟戰死的都是大明人,大明人家中又都有軍屬,立個碑別於特地的封賞,更讓人覺得榮譽拉滿。


    隻不過以眼下大明國庫的狀況,建塔別奢望了,單純立碑又太過寒酸。


    隻能暫時是擱置。


    不過倒是讓朱由檢記住了這位工科郎中。


    而除卻這些瑣事之外,大事也有,山西漸平,但是陝西在今年大旱過後,來到年關卻又是一場大寒,雪災之嚴重,據說下地雪厚半身高,內閣都不得不緊急調用一批民炭過去救急。


    而在這種狀況下,陝西自然不可避免的再起匪患,也導致朱由檢危機感十足,直接讓三邊總督孫傳庭年都沒有過便緊急奔赴陝西。


    區區匪患,還未有山西之嚴重,便讓貴為三邊總督的孫傳庭親赴,許多人都覺得皇上有點太過敏感。


    但隻有朱由檢知道,任何輕視陝西民變的官員都會付出巨大代價,這種代價,在前世便經曆過。


    陝西、山西兩省匪患反複不斷,整個老百姓的生存環境也隨之越來越惡化,最後導致惡性循環,匪患不斷壯大,便成了個大麻煩。


    所以在朱由檢看來,在崇禎朝的前期,是絕對不能忽視匪患帶來的威脅。


    但這畢竟隻是治標,想要治本,得讓受災的地方老百姓餓不死。


    自古天朝的百姓便是最能忍的,若不是真到了活不下去,是絕對不會冒著犯砍頭的危險作亂,而反過來也是一樣,若是大多數百姓都有口飯吃,那麽幾個刺頭一樣的匪患無法裹挾形成顛覆的威脅,那便不成威脅。


    但想要治本,番物如今離推廣成功還差得遠,一切也都還需要時間,在此之前,便隻能先行治標。


    除卻陝西受凍一事外,還有一事亦算是謀逆大案。


    此事便是楚王屯兵一事。


    這事說起來也是操蛋的很。


    楚王朱華奎意圖借勤王之機學小周王和唐王世孫屯兵,結果還未屯成,便遭遇到了朱由檢的遣返令,無需勤王了。


    這一下便把楚王朱華奎給尬在那裏。


    原本到這裏,楚王遣散了部眾也就無事了,還算功德一件,起碼忠心可鑒。


    結果朱華奎倒好,他舍不得……


    他非但沒有遣散已經聚集的民壯兵勇,還豢養起來,美其名王府家丁佃戶,一時間地方大驚,從布政司,到按察司,再到都司,三司都驚呆了。


    當即,時任左承宣布政使、提刑按察使以及都指揮使和兩個指揮同知幾乎下意識便緊急溝通楚藩。


    結果朱華奎幾乎把三司當成了傻子耍,直言早已遣散所聚集之兵,剩下的都是自家民壯家丁和佃戶。


    這讓三司無疑惱怒至極。


    這顯然是個借口。


    但一時之間,三司還真不敢動作。


    因為宗藩改製了,他們還真拿不準楚藩如此行事聚私兵究竟行不行,因為如果不行,那已經去勤王的小周王和唐王世孫又怎麽說?


    所以他們盡管惱怒楚王行徑,卻也沒有敢第一時間出手,隻能一邊繼續警告楚王,一邊迅速往宗人府問詢,更是一邊上疏給皇上。


    這畢竟屬於宗藩,說實話若是宗人府肯背下這個鍋,三司鬼才願意參與楚王這個屁事。


    結果翌日宗人府便遣人來嚴正聲明,說楚王乃是違反祖製,宗人府會迅速出人責令楚王朱華奎,並且也會配合三司執法。


    於是情況一下子就變成了四部門聯合施壓楚王。


    朱由檢聽到消息時,正在祖廟拜祭,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眉頭都緊了,這仗都打完了,結果還有這種扯皮的事情?


    看完來龍去脈,朱由檢也懶得理會楚王到底安什麽心,直接下令緝拿來京師。


    而原本受到四部門施壓的楚王朱華奎仍舊沒有什麽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下不來台,還是真覺得自己這點事不算事,總之就是死活咬死自己私兵已經解散,購置的火銃武器馬匹,都是從都司真金白銀買來的,這些還不了,除非都司拿錢贖迴來。


    都司也是真急了,本來錢進官口,哪裏有出這個字?但是也怕背鍋,當初自己也是以為對方勤王,本著賣個好,順便賺點錢才答應和楚王交易的,可鬼知道發展成現在這樣,現在朝廷都盯著了,都司自然想要盡快了結此事,當即表示願意把錢款還給楚王,讓楚王把一應軍備還迴來。


    結果楚王張口便把價格翻了十倍。


    大有逮著都司衙門一宰到底的架勢。


    這下都司是徹底急眼了,幾乎當天就調遣了衛兵。


    而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皇上聖旨終於到了。


    旨意一來,這下輪到楚王朱華奎傻眼了。


    朱華奎這才意識到事情鬧的太大了,連忙表示原價還給都司,但聖旨都已經來此定調,哪裏還輪得到楚王來服軟?幾乎就是聖旨宣讀完,都司便在其他三部門的見證下衝入了楚王府,製住了王府上下,朱華奎更是當場被緝拿,在場的三部門人員看的是大快人心,圍觀了這場拉鋸戰的老百姓們也都拍手叫好,百姓們才不管誰犯錯,總之王爺倒黴,他們就高興,就開心。


    就在當日,朱華奎便已經被押著啟程京師,無論他如何哭喊裝可憐,甚至花錢都沒人理會,幾乎就是他先前太過把別人當傻子的因果。


    而奔波許久過後,朱華奎也終於入了京畿。


    “王爺,明日便入京城了,奔波許久,現在不用著急了,先喝碗熱茶吧。”


    朱華奎被押到一處野外的小茶肆,這次押送他來的其中一位正是先前他得罪慘的都司指揮同知,所以一路上朱華奎也可謂是吃盡了苦頭。


    此時的他披頭散發,近一月來都未曾洗過澡,連日的奔波,更是讓他苦不堪言,幾近崩潰。


    眼下對方難得開恩歇息,朱華奎自是露出感激神色,小心坐下,任由對方打開枷鎖。


    “明日便到京城,這麽快……那這位李大人,您看……”


    朱華奎小心示意著不遠處眼巴巴看著這邊的幾人。


    這幾人都是王府的屬官,自從朱華奎被聖旨抓拿,扭送京師後,其王府上下也是直接嚇壞,王妃更是直接領著家眷赴開封宗人府去求左宗人令老周王開恩,然後一麵便遣著屬官們備著錦衣和熱食一路跟隨,本是想照應朱華奎,卻沒曾想這位指揮同知完全不給機會,即便是塞銀子都不行,朱華奎求了不下於八百次,都不得行。


    眼下既然快要入京,朱華奎自然再懇求一次。


    這位河南都司指揮同知聞言,隻瞥了眼那幾人,便悠哉喝起了茶。


    朱華奎此時哪裏還有身為王爺的傲氣?隻小心眼巴巴看著這位指揮同知。


    可指揮同知並沒有直接迴應,喝了口茶後倒是悠然的詢問起了朱華奎:“王爺,您身居高位,從小錦衣玉食,可知道那是在做什麽嗎?”


    朱華奎跟著對方目光望去,隻見官道之上,一輛輛運送著黑漆漆的煤炭車不斷過往。


    “這……這不是煤車嗎?”朱華奎疑惑,不知道對方問自己幹什麽?


    結果對方又問:“那王爺可知道,這是去哪的?”


    這他哪知道?朱華奎隻好搖頭。


    指揮同知說道:“十日前,在驛站之時,不管是驛丞所說,驛站內所放置的邸報亦有所寫,此乃今年京畿遇雪災所專設暖煤,遞往順天府各縣供百姓取暖所用。”


    說著指揮同知都笑了,隻是看著朱華奎的目光中充滿了鄙夷,他道:“這本是稍作留意便可知道的事情,可王爺您,不過奔波赴京,我亦沒有過多為難過您,您疲乏不堪,不知民生,既然如此,我都想不明白王爺您造反作什麽?您真自己能成?”


    朱華奎聞言頓時急了:“我哪裏造反了?我絕無此意……”


    指揮同知冷聲說道:“那你豢養私兵作甚?祖製有言,您公然違製還有理了?”


    朱華奎連忙說道:“不是說了許多次了?我那是為了勤王。”


    “那皇上早有詔令,不許勤王,那你還不解散私兵?還開天價為難都司?這不是意圖謀逆是什麽?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的想,楚王您若是雄才大略,那好歹反的有理,但現在無論怎麽看,您都是草包一個,何以趕上親征擊敗建奴,俘獲黃台吉的當今聖上?”


    一番話羞辱的朱華奎又怒又怕。


    想要反駁,卻一下子詞窮起來。


    看到朱華奎這個樣子,指揮同知更是搖了搖頭,暗罵一聲廢物,道:“此去京城,王爺您可有計較?”


    朱華奎愣了下,道:“什麽計較?”


    指揮同知道:“此罪無可赦,您可有交代讓誰收屍?抑或有什麽運作讓楚王封號保下而不被國除?”


    朱華奎嚇蒙了。


    這他還真沒有想過。


    “會……會如此嚴重?”朱華奎臉色都白了,他本以為最大罪過,不過關入京師宗人府中思過,頂天去守守墓陵,怎麽在這個指揮同知口中卻是個除國砍頭的大罪了?


    指揮同知目光更加憐憫,道:“驛站之時,我不是給過邸報你看?你都沒有看?”


    朱華奎搖頭。


    指揮同知頓時無語了。


    頓了頓,他說道:“王爺您此事,已經人盡皆知,恰逢聖上大捷班師,有此對比,您之行徑,猶如人神共憤,不僅文臣廷官集體上疏嚴懲之,便是武官勳貴,甚至各宗藩就近者皆上疏言之重懲,以敬效尤,想必那些遠一些的宗藩之陳書亦在近日會達京師。”


    朱華奎頓時駭得麵無人色。


    見到朱華奎這個樣子,指揮同知心情頓時更加愉快,他看著朱華奎說道:“所以本官始終不知道,都快至京師麵臨如此大禍,您為何還要貪圖這區區錦衣美食?不過也是,越臨此大禍,正該好好享受,罷了,這次就準您了,您把他們喊過來吧,換一身幹淨衣裳,吃上一頓上好的熱食,以免入了京師過後,便直接下入天牢再無機會。”


    朱華奎聞言張著嘴,竟嚇的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快,把王爺扶起來……”


    朱華奎被重新扶坐在椅子上,此刻他隻覺得寒風更冷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待到迴過神才發覺幾個屬官已經近至跟前,正在桌上布置美食,還有一人正給他披著厚重的白狐毛披風。


    “王爺,您受苦了。”屬官近月來雖然跟著,但是一直未能靠近說話,眼下終於有了機會,領頭的屬官一時哽咽不已。


    朱華奎想到剛剛那指揮同知的話,也很想哭,他看了眼,指揮同知與幾個押送的差人已經坐到了另一桌談笑風生。


    聯想到自己真實處境,朱華奎眼眶頓時紅了,他強忍想哭的衝動,問詢道:“王府怎麽樣了?王妃如何?她不是去宗人府求老周王了麽?情況怎麽樣?”


    屬官聽到朱華奎如此問,抽泣的更厲害了。


    “王妃苦苦哀求老周王,卻是無果,隻好守著周王府不走,最後隻磨得老周王坦言,除非楚藩上書,方有保住楚王封號的可能,於是王妃又去了各楚藩各群王那,卻是無一人願意上疏說情……現在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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