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皇上斷了白糧如何?”世子朱由崧有些擔憂。


    福王搖頭斷然道:“不可能!”


    但很快覺得自己說的太獨斷了,也有些猶豫:“要是這……要是這樣孤便哭給皇上看!哭給天下人看!祖宗家法,豈能擅改?”


    世子朱由崧見到父王都沒啥底氣,頓時心裏也多了幾絲慌張。


    而就在這時候,門外下人忽然匆匆來稟,竟是周王來了!


    “周王?他怎麽敢離開封地?哦……對,他成宗人令了。”福王恍然般點點頭。


    結果下人道:“不是老周王……是小周王。”


    福王神色又一恍惚:“是……他家那世子聽說被召上京師,被皇上封了個小周王聽說亦可以隨意出封地……”


    福王神色說不清是妒忌還是憤慨:“禮法何在啊!哪有一門兩個同封號的王啊,即便新封不襲爵,那也是亂命,明明孤這一脈更親近才是!”


    世子朱由崧無語了,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嘛?


    趕緊小聲提醒:“父王,是不是該把小周王迎進來。”


    福王這才恍過神來,趕緊道:“快準備禮儀……”


    這一下子可把福王宮給忙碌壞了。


    原因很簡單:沒成例啊!


    別看開封和洛陽很近……


    但這兩王就壓根沒走過親戚,而且也被禁止兩王相見,所以用何規格的儀仗去迎接一下子倒成了難題。


    “幹什麽吃的?這麽久!”福王都等怒了。


    王宮負責禮儀的屬官也是滿臉苦瓜相:“王爺,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何規格去相迎啊……”


    福王煩躁的說道:“這有什麽?規格不規格,都是小事,就按本王的儀仗迎接吧,他受封周王,也是個親王不是?”


    屬官得了命,便趕緊去安排。


    一通繁瑣的禮儀過後,福王終於第一次見到這位兒子輩的世子……不,小周王。


    福王率領著世子朱由崧親切的將其迎進了宮殿。


    然後按足了接待親王的禮儀。


    然而心裏有事的朱紹烱壓根不想玩這些繁文縟節,他是真的沒有時間耗,也不想耗,後邊還得去其他家呢。


    所以也顧不上得罪福王,朱紹烱便開口:“此處甚大,眼雜耳多,福王何不借一步說話?”


    福王愣了下,旋即也同意了,便帶著朱紹烱和世子朱由崧去了自己的書房,遣開了閑雜人等。


    “此處如何?”


    朱紹烱正色道:“可以了,王爺,想必您也有所耳聞,接到過我家父王之信。”


    福王一聽,臉色便冷下來:“是海事會的事情吧?周王確有給孤來信,孤看過了。”


    朱紹烱瞧到福王臉色,就知道這位王爺怕是不怎麽認可海事會,但沒轍,而今遊說這差事他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


    好在他來前,特地做過功課,對福王性情有所了解,便打算對症下藥。


    “但侄兒如今臨門卻不是單說此事,而是想給叔叔您聊一樁生意。”


    朱紹烱特地用侄兒叔叔的稱謂想要拉近一下距離,盡管說按照輩分……他應該比對方輩分還大,但是大家都是王,地位高崇,哪還論得著這種亂七八糟的輩分?所以單是以他小周王的身份自稱侄兒,便已經給了對方相當有力的麵子。


    果然,也不知道是聽朱紹烱自稱侄兒,還是說對方提及的生意戳中了他的點,總之福王臉色有所緩解。


    “是什麽樣的生意?”


    朱紹烱微微一笑,一邊掏出一份計劃書,一邊說道:“這是擬定的計劃書,您可以過目一下。”


    福王狐疑的接過計劃書,看著上邊計劃書三個大字,又看了眼朱紹烱。


    朱紹烱用鼓勵的眼神示意對方翻看。


    福王這才翻開。


    “皇家礦業商社?”


    看到名字時,福王小聲訝異了一下,但很快,像是沉浸去一般,開始認真翻看。


    過了好一會兒,福王合上計劃書,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朱紹烱。


    “這買賣,是我們能做的了?”


    聽到對方不再自稱孤,朱紹烱也知道對方情緒發生了點變化,當即道:


    “我既然能拿出來,自然是可以。”


    “也是,你都能到孤這來了。”福王似乎是想到對方身份,聯想到計劃書的來曆,態度有有點冷。


    “煤炭、鐵礦孤確實是感興趣,但是真有這上麵說的那樣,能日進萬金?”


    “何止萬金?上邊都寫了,煤炭需求亙古都有,自不用多言,至於鐵礦,這麽說吧,朝廷工科對於鐵礦的需求度非常高,即便是集團成立,前期單是供應給朝廷的訂單,都做不完。


    朝廷需要鐵練鋼,軌道一事您邸報也看了,用以軍事,在不斷的迭代,如今用的材料都在不停迭代,日後定然是要換上鋼軌,一丈長的鋼需要多少鐵料?日後鋼軌乃是要過萬裏的!單此需求,便足以讓鐵礦生金啊!


    還有其他礦產,現在工科出了個研究院,對於諸多礦業材料都非常需要,比鐵還稀罕,就比如……”


    “停!”福王趕緊打斷了朱紹烱的滔滔不絕。


    他神色狐疑的看著朱紹烱詢問:“礦產多在大同,大同商人又如何說?”


    朱紹烱輕笑一聲:“大同商人有幾個兵?”


    福王默然,事情似乎又繞了迴來。


    好一會兒,福王才道:“是不是非要加入海事會才能做這個。”


    朱紹烱猶豫了一下,輕聲道:“都是條件,這也是相互的,朝廷現在也為難,宗藩不解決,國庫撐不住。


    您也知道,當今皇上是鼓勵經商,雖然出了很重的商稅,但是卻開放了許多經商的有利條件,也不瞞您說,這集團成立後,皇上也是入股的,但是不參與經營,這也說明,這生意確實可以做的,皇上願意讓出來給宗藩來入股經營,也是說明了誠心。”


    福王默然,隨後冷哼一聲:“說是如此說,但之後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若是不變,孤大可以收收租逍遙快活,何必要做這種生意?大宗要一百萬入會費,還要清丈隱田,廢除免稅……”


    朱紹烱再次深吸口氣,低聲道:“福王,您再仔細考慮一下?皇上金口玉言,豈會反悔?有皇上支持,什麽生意做不了?何必守著那幾畝田地?那幾畝田地帶來那麽多糧食能吃的了多少?何況這件事情皇上決心很大……”


    說著朱紹烱頓了頓,又一字一頓看著福王道:“禦前左軍可在開封府駐紮。”


    福王錯愕的看向朱紹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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