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未攜帶飯盒,隻能迴去了”。


    “也好,一同吧”。


    言罷,韓正新與王仁之一同走出學堂。


    二人迎風在亭子前漫步,談笑間便走到一座石橋上。


    轉身佇立在石欄邊,眺望遠處潺潺溪水。


    王仁之襲了一身白綢衣衫,一雙深邃的眸子望向遠處,隨口一題道:“朝廷中的東林人漸漸多了,這是一個好兆頭,不過,我擔心的是,這怕是一場春雨,來的快,走的也快”。


    搖了搖頭,歎道:“閹黨、浙黨這些對立黨派,不會讓我們這麽容易的上位,與他們爭奪權力,想必會多有阻撓”。


    這個時候的黨爭雖不嚴重,但時常發生,被競爭對手抓住把柄而貶官革職,在朝野上下已經屢見不鮮了。


    韓正新點了點頭,麵露思索之色,片刻後,談道:“子斐說的不無道理,以他們一貫的作風,想來定會多加阻撓,不過他們再怎樣折騰、聯合,首輔大人依是偏袒我們的”。


    走過石橋、池塘,便到了書院門前,身後高大的石坊上,刻有一副對聯。


    這正是那句著名的勵言:“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這首對聯吸引了無數文人才子的加入和讚揚,為書院贏取了廣大的生源、名聲,享有崇高地位,並源遠流長。


    這時,石坊前突然駛來幾輛華貴馬車。


    麵對突兀闖進的馬車,眾人有些納悶,這個時間,書院怎會有馬車駛入?


    隨著馬車緩緩停靠,有一眾白麵太監先行下來,恭恭敬敬的迎接簇擁車上的頭頭。


    而這些太監們簇擁之人,便是六宮都太監夏秉忠了。


    這時,路過的眾學子紛紛望向這邊,王仁之、韓正新亦是在門前瞧看。


    在這種荒郊野外見到宮裏的太監,實在太過稀奇,可以說不用怎麽猜測,便知有大事發生。


    有的學子見狀,議論了起來:“咱書院何時來過太監?真是稀罕”。


    “我還從未見過太監,哈哈,今日算見識了”


    “為首的想必是個大太監,麵色比白牆啊”


    “這太監為何敢戴烏紗帽?”。


    這時,忽有一個尖銳的太監聲響起。


    “這破地真難尋!”


    夏秉忠在眾太監的擁簇下,緩緩下了馬車。


    順將頭頂烏紗帽扶了正,夏秉忠麵色慍怒,看向一片青磚草屋,呸了一聲,道:“什麽偏僻地方,分明是鄉下,這破差事咱家可要長點心了”。


    原本以為大名鼎鼎,名鎮江南士林的東林書院一定富麗堂皇,卻不想是個依村莊、山林而建,青瓦舊牆、平房庭院的一個莊園。


    看著前方陳舊的一片學堂房屋,除開那閣,全是平房,怕是沒有什麽油水可撈了。


    他費盡心思不惜得罪黨羽得來的這拆除工作,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想到這裏,夏秉忠不由有些鬱悶,清了清細嗓,麵向圍觀的學子們,聲音尖銳連綿,喊道:“咱家是陛下內臣夏秉忠,攜帶聖旨而來,快叫你們山長過來速速接旨”。


    學子們紛紛去到講師屋舍,喊了顧憲成、顧允成、高攀龍、安希範等七人。


    這時,眾學子雖說對此事都有些疑惑,但都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刻,並沒有互相交流。


    於是,顧憲成、顧允成七人在學子們的圍簇下,快步來到石坊。


    “聖旨在此,爾等還不跪下”。


    夏秉忠端捧聖旨,麵首昂揚,掃看眾人。


    一時,眾人全都跪了下去,身旁的太監們也不例外。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前吏部文選司郎中顧憲成等人,在開辦東林書院期間,教導不良,冒犯君主,致學子言態歪斜,驕縱無禮,此乃大不敬之罪,現懲戒東林書院即時停辦,後日拆除,望爾今後誠心悔過,欽此。”


    “顧先生還不接旨?這可是經過內閣審議的聖旨”。


    見眾人已然驚住,夏秉忠出聲說道。


    雖說顧憲成無官無職,但畢竟是東林黨的精神領袖,夏秉忠依舊用了敬稱。


    顧憲成雙手接過聖旨,低頭見那綾錦金織聖旨之上,果真印有內閣大印,不是中旨,麵色瞬間凝重,心知事情已然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不由歎了一聲,看向夏秉忠似笑非笑的白麵,沉聲道:“多謝公公遠到相送,不嫌寒舍,進屋喝盞熱茶再迴吧”。


    夏秉忠淡笑道:“不必了,咱家還要趕迴去匯報,先走一步了”。


    “對了,顧先生可多住幾日,不必著急,不礙事”。


    顧憲成拱了下手,客氣道:“有勞了”。


    雖說二人是對立黨派,但表麵說話還是客客氣氣的,沒有到互撕的程度。


    於是,縱使顧憲成、顧允成等人萬分厭惡,依是到書院之外,遠送了夏秉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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