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月餘,魯莊公去世,季友立公子般即位。哀薑對公子般即位心懷不滿,她雖然自己無子,隨她一起嫁給魯莊公的媵娣叔薑卻生有一子,名字叫開。她認為應該立公子開,由此怨恨季友。卻說慶父作為魯莊公的長弟,治喪期間常常出入宮闈,見哀薑身穿孝服更顯得招人憐愛,時常用語言去挑逗。哀薑當時不過三十歲出頭,正是心旌隨風飄揚的年齡,對慶父在眼前弄些蜂舞蝶飛的姿態有何不懂,隻是故意裝萌。慶父見哀薑對自己笑而不拒,便來得更勤。


    一日,慶父又到宮中,正遇上哀薑立於院中,對著一株盛開的菊花發呆。慶父湊上前去細聲說道:“嫂夫人可是寂寞?”


    “寂寞又如何?”哀薑似乎知道慶父會來,也不迴頭,隻是幽幽地說道。


    “弟弟為嫂解憂如何?”


    “半老徐娘,何勞公子掛念。”


    “嫂嫂貌美如花,若能親近嫂嫂,實乃三生有幸!”


    哀薑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說道:“公子之心,妾今知之。公子若能讓公子開即位為君,妾當委身於公子,絕不食言。”


    “此話當真?”慶父覥著臉問。


    哀薑不語,隻是微微一笑。慶父心中一陣酥癢,忙道:“請嫂嫂給弟些時日。”


    公子般剛即位,在治喪期間暫居於其外祖黨氏家中。無事並不外出,凡外出季友親自陪駕,戒備森嚴,慶父一時無從下手。這一日,慶父出城散心,看見一群人圍在一起,陣陣叫好聲不絕於耳。走近一看,卻見裏邊有人正在做角抵遊戲。中間那人慶父認得,是圉人犖。此人長得高大,又動作敏捷,別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上來一個,摔倒一個,接連摔倒數人,卻神態自若,大氣都不喘。


    一看到此人,慶父以掌拍額,如夢方醒,心中暗道,我怎麽忘了這圉人犖!


    當晚,慶父使人將圉人犖召來府中,屏退左右之人,悄聲問道:“你大難臨頭,還不自知否?”


    圉人犖懵懵懂懂地看著慶父,不知何意。慶父提醒說:“你不記得兩個月前受過鞭笞否?”


    這鞭笞之事當然記得。公子般喜歡梁氏家女兒,圉人犖卻不知道。兩個月前該當有事,圉人犖從梁氏牆外路過,聽得牆內有少女的嘻笑聲。圉人犖見四下無人,便縱身一躍攀上牆頭,看到梁家女兒正在蕩秋千,兩個侍女一邊一個,用力送高。時正值盛夏,著衣甚是輕薄,秋千蕩得又高,裙子迎風吹起,裙底一覽無餘……


    圉人犖正看得心醉,卻不防公子般突然來到。公子般大喝一聲,嚇得圉人犖倉皇而逃。公子般認得他,立即差人把他抓迴來,鞭打五十,直打得皮開肉綻。


    “小的已經受過鞭刑,還不放過小的?”


    慶父冷冷一笑,說道:“你不知先君所言,故尚在夢中耳。我曾親耳聽到先君告誡當今君上說,圉人犖孔武有力,不殺恐為後患。君上未殺你,隻不過無暇顧及耳,待治喪期過,恐怕就會尋機殺你。我看你武藝高強,死了可惜,所以提醒你,請自保重。”


    圉人犖聽了,心中害怕,忙問慶父:“事已至此,該怎麽辦?請大人慈悲,救小人一命!”


    慶父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狀,最後勉為其難地說道:“我有一法,能救你命。”


    他對圉人犖附耳交待一番。圉人犖聽了,一臉的慌亂,嘴裏直說:“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慶父卻不說話,旁若無人地呷一口酒。圉人犖看著慶父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有了主心骨,向慶父叩首後,起身而去。


    這天夜裏,雲霧籠罩,細雨霏霏,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鼓樓上四更鼓聲已經響過,一個黑影幽靈般地跳進黨氏牆內,約摸半個時辰不到,又跳牆而出,飄忽幾下,便悄然不見了蹤影,就連犬吠聲都未曾引起。


    第二天,黨氏家突然亂作一團,一名值夜的侍衛死於門外,兩名侍女死於門內,公子般死於榻上。死者皆無外傷,均為擰斷脖頸而亡。可惜公子般,為國君不足百天,便死於非命!按照禮法規定,為君不足一年無諡,所以仍舊稱之為公子般。


    季友聽到兇信,懷疑是哀薑、慶父所為,自己擁立公子般,恐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還是以走為上,於是,匆匆逃亡到陳國去了。


    哀薑、慶父立公子開為君。公子開諡閔,史稱魯閔公。


    哀薑、慶父從此勾搭在一起,當時,魯閔公年不過七歲,雖然為君,其實還是個孩子。慶父外有叔父之尊,內有哀薑私情,便獨攬朝政,模仿當年周公輔助成王的故事,做起了攝政王。他隨意出入宮闈,稍有不如意便對魯閔公厲聲訓斥,有時竟當著魯閔公的麵與哀薑調情。他以為魯閔公什麽也不懂,實際上魯閔公早就看在眼裏恨在心裏,隻是懼於慶父淫威,敢怒不敢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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