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獵犬酒吧已經過了最喧囂的時刻,桌邊、吧台甚至地板上都有醉倒過去的酒鬼。


    城裏人至少知道明天還要出工上班,飲酒僅作消遣和放鬆,看時候不早,自覺地結賬離開,但傭兵就不一樣了。傭兵們沒少在荒野活動,酒水什麽的不可能攜帶太多,占據必要物資的儲存空間,而長期在生死邊界行走的他們又習慣用酒精麻痹自己,缺酒時甚至能幹出消毒酒精兌水來喝的事,更何況身處一間酒吧?看他們身邊的酒瓶數量就知道這幫人是秉持著“隻要喝不死、就往死裏喝”的態度。


    酒吧二樓最裏麵的包廂明麵上是漢德森會見客人的房間,平日隻有一位老侍者負責打理這裏,漢德森這位中間人的辦公室肯定另藏他處,但實際上,負責打理辦公室的“老侍者”正是漢德森本人。


    漢德森用這招障眼法已有數十年之久,每次有重要客人前來,漢德森不得不“親自”接待時,他就讓客人待在這間包廂,叫手下去請“漢德森”過來。在此期間,漢德森能通過觀察來摸索客人的底細。等他的替身到了,漢德森再通過各種小動作讓替身傳達他的意思。


    此刻,漢德森坐在桌前,桌上放著一隻紙袋,紙袋摸著並不厚,裏麵放著的卻不是普通紙張,而是一份羊皮卷。


    在這個世界,造紙術於古帝國早期就已經被發明出來,距今有近兩幹年的曆史,而眼前羊皮卷這一文字載體,自然說明上麵記錄信息之古老。


    漢德森雙手合十,麵色陰沉。維因·諾耶斯的突然登門拜訪固然讓他驚訝,但真正將漢德森的心情踐踏得一塌糊塗的,還是他做出的一個錯誤選擇——


    沒有將事情完全交代出來。


    馬歇爾確實來找過他,他也確實拒絕了馬歇爾將資料偷偷發往外地的要求,但有一點他沒有告訴維因,那就是馬歇爾走前留了另一份文件袋在這裏。


    裏麵裝著的羊皮卷文獻用未知的文字書寫,漢德森猜測可能是通用語普及前的某種古文字,他雖然看不懂,但馬歇爾卻告訴了他這份文件的來曆和用途:


    這是份從威爾法·斯蒂芬家裏找出的古文獻,記載著某件神器“秘之匙”的下落。


    剛聽到這話時,漢德森可嚇了一跳,神器是什麽概念,他比大多數人都清楚,據說隻要掌握一件神器,就能擁有匹敵半神的力量。


    在現在這個年代,能被稱得上神器的奇物,要麽被秩序教會、秘巫同盟等大組織收容,要麽被大貴族們私藏,依舊失落凡塵的神器少之又少,甚至就連相關傳說都沒幾個。


    馬歇爾是肅正局的高級專員,漢德森對其也有所聽聞,雖然這人人品不太好,和前妻的糾紛鬧得肅正局上下都知曉,但馬歇爾不是喜歡滿嘴跑火車的那類人,更沒有喝醉了亂吹牛,既然他說這文獻與神器有關,漢德森便傾向於認為他說的是真的。


    馬歇爾向漢德森坦言,自己近幾日要做一次冒險之事,這份古文獻不適合放在他自己那裏,而漢德森作為中間人很重視信譽,維因也表示過漢德森是個可信的人,所以馬歇爾希望漢德森能替他保存這份古文獻,如果可能的話,還可以幫他尋找能破譯這一文字的學者。


    漢德森疑惑於馬歇爾怎麽會這麽相信他,但馬歇爾隻表示“我的能力告訴我你可以被信任”。漢德森雖然對非凡力量有所了解,但自己不是非凡者,沒法領悟馬歇爾口中玄乎的“感覺”,但他最終還是接受了馬歇爾的委托,答應替他保存這份文獻,並伺機尋找破譯專家。


    隻是他沒想到,再次到來的不是馬歇爾本人,而是他的死訊,這讓寄存在漢德森手頭的這份文獻變得棘手起來。


    下午維因到來時,漢德森曾經想過把這份文獻交代出去,將與馬歇爾相關的事情都丟給維因,自己則盡量置身事外。但他最終卻沒這麽做。


    原因無他,那份文獻關乎的畢竟是一件神器啊。


    說實話,漢德森對此有些心動,不,不如說除了那些自身力量就超越神器的大佬,這個世界上恐怕沒幾個人不會對神器感到心動——這是對力量的渴望。


    漢德森有頭腦,有野心,但他沒有力量,這輩子拚搏到最後,也隻能在卡斯帕斯這座二線城市裏最爛的一個區當中間人,看似在黑白道之間行走威風凜凜,但漢德森清楚他這種人在真正的大人物眼裏和其他人沒什麽區別,都是螻蟻。


    而那些掌握了強大非凡之力的強者,則有更多的選擇,哪怕在暗麵世界也比漢德森這類中間人風光得多、自在得多,比如血嚎幫的首領們,比如在汪洋群島之間興風作浪的大海盜們,比如那位名聲響徹整個聯合帝國的頂尖刺客——“弑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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