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張牌的出現,黎昂有三個猜想:


    第一,維因是騙他的,監獄裏循環播放的音樂壓根沒什麽特別效果,隻是背景音樂罷了。這個猜想的可能性最低,因為維因沒必要在這上麵扯謊,他也不是喜歡撒謊的那類人——僅黎昂看來。


    第二,監獄的“靜謐之聲”出了問題,失去了壓製效果,乃至於黎昂這個菜雞非凡者也能使出非凡力量。


    第三,黎昂的非凡力量很特別,能夠無視“靜謐之聲”的壓製。


    如果不考慮第一個可能,去問維因或許是最快的解答方式,但黎昂對此有些遲疑。


    他真的要什麽事都和維因說嗎?如果他的非凡力量真的特殊到可以無視“靜謐之聲”,或許可以成為黎昂的底牌,在關鍵時候說不定還能保命。


    就這麽把底牌交代給別人,黎昂總感覺有點不甘心。


    然而,如果隱瞞下去,後果說不定也不堪設想,比如其實是監獄的“靜謐之聲”壞了,黎昂卻自以為有特殊性,最終像個小醜一樣寄在這上麵。


    黎昂歎了口氣,他不是那種很有心機的人,在這件事上猶豫,純粹是因為他到現在也不敢全然相信維因。


    雖然同吃同住,但他對維因知之甚少,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維因幫助自己這個穿越者,到底是為了什麽。


    難不成真的隻是缺個助手?


    帶著心事迴到維因那裏,維因正埋頭打字,在黎昂站到他麵前,他才抬頭看了眼:


    “去了這麽久,看來真的是去大便了。”


    黎昂:“……”


    算了,自己這個菜雞也沒必要在這家夥麵前耍什麽小心機……黎昂開口道:“剛剛我發現了一個狀況。”


    維因將通訊終端收起:“沒帶紙?真可憐。”


    “閉嘴啊!”黎昂抓狂,他抬手變出一張牌,“你看這個。”


    維因看了幾秒,拍拍手:“厲害的,再來一個。”


    “沒在表演魔術!”黎昂的心態受到了嚴重動搖,“你不是說這裏在‘靜謐之聲’的壓製下,非凡力量會失效嗎?我為什麽還能用?”


    “不知道呢。”


    “哈?”


    維因聳聳肩:“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什麽萬能的通解了?我既非全知,亦非全能,不可能解答你的所有問題。你從我那當書簽的牌上獲得非凡力量已經不在我的預料之中,我更沒法解釋你的非凡力量特殊性的原因——所以,非常抱歉?”


    “你連‘不知道’都要說得這麽有挑釁意味嗎?”


    “這是我的個人風格。”維因看向電梯,“看來即將卸任的典獄長迴來了。”


    典獄長急匆匆地跑迴來,抹了把汗,道:“兩位偵探先生,出了點問題。”


    “哦?難不成卡斯帕斯大學醫學院表示,壓根沒有派過人來?”


    典獄長搖頭:“不,他們承認派了一名實習講師作為醫生來監獄替病人做檢查,但是,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在醫學院任教,確切地說,在完成那場出診後,那個人就辭職了。”


    “名字?”


    “伊恩·莫提雷。”


    “嗯……看來又得去醫學院一趟。”維因掏出懷表看了一眼,“今天跑了不少地方啊,時候也不早了。”


    黎昂也感覺有些疲憊,很像前世旅遊時跟著旅行團從一個景點跑到另一個景點,歇都不帶歇。


    跟著維因走出卡斯帕斯監獄,黎昂道:“該不會還是你來開車吧?既然都是無證駕駛,要不……”


    “我來”還沒說出口,黎昂就見維因抬手,空氣中憑空浮現漆黑的物質,凝聚成一把長劍。維因二話不說,向著黎昂斬去。


    喂喂,不過是對你的駕駛技術不滿意,用得著殺人滅口嗎?這還是在監獄大門口啊!


    黎昂下意識抬手想要格擋,但他的反應壓根比不上維因揮劍的速度,漆黑的劍刃在黎昂麵前一閃而過,發出“鐺”的碰撞聲,一點點冰涼的碎屑濺到了黎昂的臉上。


    黎昂一愣,迴過神,看見一根形似長矛的寒冰落在不遠處,斷裂成幾節。


    他意識到維因壓根沒打算攻擊他,揮劍是為了擋下這根破空而來的冰矛。


    維因撇撇嘴,鬆開手,黑色長劍消散:“冰矛術,比起不穩定的火球和射程有限的閃電鏈,巫師們總喜歡用這一招襲擊遠距離敵人。”


    “敵襲!”


    監獄的警衛唿喝起來,警鈴大作,“靜謐之聲”也高上好幾個音量,環繞著整座監獄。


    維因朝冰矛射來的方向看了一眼,搖搖頭:“啊,算了。”


    “什麽算了?”黎昂茫然。


    “本來想追過去看看,但那家夥瞄準的目標是你,要是我走了,指不定你下一秒就被人射成了刺蝟。”


    黎昂指指自己,後知後覺:“……我?”


    “在目標沒有閃避的情況下下,法術可不存在‘射偏了’。很明顯,襲擊者是衝著你來的。”


    維因頓了幾秒,抬頭看向天空:“喏,又來了。”


    黎昂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這次不是冰矛,而是一團散發著光焰的……火球?


    “他所在的距離比我想的要近,這次是炎爆術。趕緊跑吧,會爆炸的。”


    “啊?”


    維因這話讓黎昂腎上腺素飆升,迴頭往監獄大門跑去,然而跑出去幾步,爆炸聲伴隨著帶著熾熱的衝擊傳來,他隻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重重地撞了一下,腦袋旋即一痛,失去了意識。


    ……


    當黎昂再次醒來,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明亮的燈光晃著他的眼睛。


    他愣愣地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久,直到維因探過來腦袋:


    “你醒了?恭喜,你已經變成女孩子了。”


    “噫!”


    黎昂嚇得坐起來,摸索全身,確認沒有哪裏不對勁,才鬆了口氣:“剛醒來你就要給我這麽大的驚嚇嗎?”


    維因打了個哈欠:“這不是讓你最快打起精神的辦法?”


    “你……”黎昂做了個深唿吸,他感覺自己總有一天會被這家夥給氣死。


    環顧四周,這裏看上去像是醫務室,黎昂躺在一張病床上。


    “這裏是哪兒?”


    “診所,我一個熟人開的。”


    “呃,對了,情況怎麽樣?”


    “包括你在內有幾個人輕傷,無人死亡,在釋放了幾個炎爆術後,敵人就離開了,沒能逮到他。”


    “呃……”黎昂摸摸腦袋上的痛處,“我是被炸到了?”


    怎麽說也不會隻有腦袋被炸到吧?


    “不,你是被爆炸的衝擊力掀了出去,一頭撞在了監獄牆上,好在你旁邊的警衛迅速把你拖進內牆,你沒受到更多的傷害。”


    黎昂鬆了口氣,看向維因:“你……”


    他記得自己跑的時候,維因似乎完全沒有移動,就處在爆炸的中心,但現在,維因的衣服上甚至都沒什麽汙漬。


    “我沒事,那種級別的手段想傷害到我可不容易,而且還是遠程範圍性傷害。真想殺我,可得用近距離的手段。”


    這家夥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啊……黎昂覺得比起維因,自己簡直是個菜雞。


    對了,有關非凡力量,黎昂想起另一件事,目睹了冰矛術和炎爆術的襲擊,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沒有將它們複刻下來。


    他抬手撚牌,手上出現了……兩張牌?


    一張牌上畫著破空而來的冰矛,另一張則畫著熾熱到扭曲周遭空氣的火球。


    “為什麽會有兩張?”黎昂皺起眉。


    “或許原本你能召喚的牌就不止一張。”維因道,“你試試看能不能再變出一張牌。”


    黎昂試著再次摸牌,一張空白的新牌出現在他手裏。


    然後,一張,一張,又是一張……很快,他手裏抓滿了牌。


    看著滿手的牌,黎昂想到前世的一張漂亮國總統的表情包:


    我的牌太多了!


    維因鼓掌:“哇哦,真厲害。”


    “你可別揶揄我了。”


    雖然有維因的插科打諢,黎昂心中還是有點小激動,如果他真的能無限複刻他人的非凡力量,那這個能力可以說非常強啊!


    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牌佬。


    “看來你的非凡能力還不錯,能無限複刻他人施展的能力。”維因摸摸下巴,“不過,也有不少局限性。”


    黎昂平息激動的內心,思索道:“是的,想要複刻,得先見過才行。”


    如果對手非常強大,那就算成功複刻了對方施展的力量,已經寄了的自己也用不上了。


    “另外,我好像沒法選擇召喚哪一張牌。”黎昂讓牌消失,重新召喚,兩張已經複刻下能力的牌再次出現在他手中,“就算複刻了不少能力,想要用上,也得審視手裏的牌,比較考驗順時反應能力。”


    要是打錯了牌,那就尷尬了。


    “第三,這些牌是一次性的,打完就沒了,得重新複刻。”黎昂想了想,“目前好像就這些局限性。”


    “不,還有一點。”維因道,“你的牌應該沒法複刻層次較高的非凡能力。”


    “你怎麽知道?”


    “我都在你麵前施展過兩次非凡能力了,你的牌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黎昂一愣,確實,按理來說他也見過維因那凝聚出的黑劍,然而牌並沒有複刻下來。


    “不過,隨著等階提高,你的牌應該會有更多妙用,那些局限興許也會消失。”


    “等階……”黎昂咀嚼著這個詞,“你還沒和我說過這個。”


    “哦,沒有嗎?那就講講吧。”維因坐到病床邊,“如果說神跡譜係是劃分非凡者的類別,那等階,顧名思義,自然就是非凡者的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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