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去額頭的汗水,心說, 那小子還要待多久,天快黑了。


    霍贏祭拜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擼起袖口,拿出一張幹淨的手帕, 用買來的礦泉水洇濕, 仔仔細細地拭擦墓碑。


    圍觀霍贏忙活擦拭墓碑, 可以躲在樹後,抹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六點整。


    看樣子霍贏還要等一段時間才會走, 樂意有了這個認知,摁滅手機屏幕, 打算等會兒。


    突然, 他在黑屏的手機屏幕上看見了多餘的東西。


    樂意眼神微斂, 默不作聲地收好手機, 從地上挑挑揀揀,拾起一把大小相似的石子。


    挑出一粒, 石子在掌心顛了顛,他迅速轉身,朝著出現在手機屏幕的那道人影擲去。


    那人藏在灌木叢中,若不是對方暗中動了下, 他還真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


    樂意的準頭很精確,出手的下一瞬便聽到灌木叢傳出一聲悶哼。


    中了。


    對方也意識到被樂意發現了,這會兒也不躲了,那人直接站出來,一手捂住砸破流血的額頭,眼睛陰狠地盯著樂意,被灌木叢遮擋的手刷然彈出一抹森冷銀光。


    樂意嘴角扯出一抹笑,居然敢單槍匹馬跟蹤他,有膽識。


    他把石子往褲兜一塞,扭頭看了眼霍贏,見他正專注自己的事,並未注意到這邊,他便走到守墓地的門衛室那裏,借來掃把。


    被樂意打破頭的人眼見他不怕事,原地思忖一瞬,掉頭跑出墓地,樂意追了出去。


    對方狡猾得很,一路往偏僻的角落跑,樂意不敢追得太緊,對方不一定是一個人,他想不出是誰派人跟蹤,更不知對方目的究竟是他,還是霍贏。


    如果是霍贏,那他就很危險。


    樂意跟了一段距離,由於擔心霍贏,不再繼續追,轉身迴去墓地。


    誰知背後已經有幾個人堵住去路,再一迴頭,後麵也有幾個人。


    個個花臂金鍊,麵色肅然,一看就是混混。


    七八個人將他圍堵在一條狹窄的小巷子,四周屋舍破舊無人,像是廢宅。


    樂意不慌不忙的問:「誰讓你們來的?」


    對方不答,各自亮出手中的利器,鋼管、管製刀具,十分嚇人。


    樂意稍微皺了下眉,說:「目標是我?」


    不等他說完,那群人群攻而上,氣勢驚人。


    樂意捏緊手裏的掃帚,心中有一絲緊迫感,這群人居然拿刀。


    他斂了斂眼眸,目光中劃過冷意,猛地沖向牆壁,再一個借力,攀附著牆體破爛的窗框,猛地一躍,幾秒間,利落站在高牆上,居高臨下看著下麵。


    樂意笑了下,「不好意思,先走了,改天再打。」


    一群人舉著武器,目瞪口呆,姿勢都準備好了,誰能想到目標竟然直接從上頭逃跑,這尼瑪是屬猴的麽,一竄就上去。


    樂意踩著不高的牆壁來迴更換,很快將那群人甩在身後,再趁他們不備,反方向跑,迴到墓地。


    他迴去時,發現霍贏不見了。


    正忙著到處找,手機便響起。


    是個陌生來電。


    「你迴頭看。」


    樂意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扭頭,見到站在樹下的霍贏。


    霍贏抿唇一笑,沖他招招手。


    樂意大步過去,拉住霍贏就往外走,「這裏不安全,先離開這裏。」


    霍贏反手擒住樂意,說:「你跟我來。」


    樂意說:「去哪裏?」


    霍贏沒迴答,隻拉著他上了停在路邊的車,駛進青峰嶺山頂。


    青峰嶺與白峰山相鄰,風景宜人,越往山裏走,越涼快,因此深處有度假別墅區,不過樂意從未來過。


    隨著霍贏開著車向目的地前去,樂意發現這條路,他來過。


    *


    下車時,樂意看著眼前有一麵之緣的別墅樓,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難怪他覺得這條路眼熟。


    霍贏帶著他進去,換好鞋後,兩人到地下室。


    地下室有十多平米,安置了一個投影儀,以及巨大的幕布。


    霍贏用遙控器開啟投影。


    樂意:「???」


    樂意心底嘀咕,難不成這小子不怕危險,專程把他帶來這裏,然後看電影???


    「霍贏,有群人不知道在跟蹤——」


    下一秒,幕布上投影出清晰的畫麵,視頻明晰地呈現出一幕場景。


    七八個彪悍的青年坐在地上,被一群帶著白麵具的黑衣西裝保鏢圍攏在中間,每一個臉上身上都是淤青紅腫。


    樂意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麽知道?」


    霍贏不緊不慢地端來兩杯飲品,說:「先喝點東西。」


    樂意剛接過,那邊投影畫麵中的青年們就被黑衣人揍了一頓,哎喲痛嚎。


    霍贏說:「他們是盛家的人。」


    樂意疑惑的問:「你怎麽知道的?」


    「盛家手段一向這樣,一次不成,還會來第二次。」


    霍贏說話時,端著玻璃水杯的手緩慢收緊,仿佛想到了什麽,眼色極其陰冷。


    樂意從未見他露出過這樣的神情,怨仇,嫉惡,憎恨,那一剎那,凝聚了所有負麵情緒,陰鬱無比。


    他很在意霍贏這句話的含義,「一次不成,還會來第二次」這句話仿佛印證著什麽,沒由來的,樂意想起八年前那個綁架霍贏的匪徒,似乎那兩個人也跟霍贏在很久前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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