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錚並不知道身後的新聘小助理在想什麽,一心關注自家小叔即將要說的事。


    與此同時,會議室的磨砂玻璃門被推開,事關繼承權之一的青年信步進門,蒼白臉頰上暈出笑意。


    他看了眼近門座位的霍贏,笑著點了下頭,「大哥。」


    霍贏冷漠臉,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霍林後槽牙咬緊,臉色沉鬱,眼中冷意一閃而過。


    霍雋琛偏頭看他一眼,說:「既然人都齊了,就開始吧。」


    霍林沉著臉入座。


    旁邊的周勝拿出一開始準備好的東西,抬起頭,開始逐字逐句的念。


    *


    樂意在地下室繞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找到電梯間,先前霍林進入的電梯是霍氏分公司內部專用。


    因為樓層依靠刷卡,樂意沒法進去乘電梯。


    他找到員工用的電梯,順利到一樓,恰巧與拎著頭盔走進接待大廳的藺風城撞個正著。


    藺風城見到他,疾步走來,眼睛在他身上轉了圈,問:「你沒事吧?」


    樂意搖著頭,一臉蒙圈的說:「我能有什麽事?」


    他應該有給張三和李威眼神示意吧,這倆人沒看見?


    藺風城越過樂意頭頂,掃視大廳人來人往,拽住樂意的手要帶他走。


    兩人出了感應門到藺風城停機車的地方,樂意止住藺風城的腳步,說:「你迴去吧,我還有事。」


    藺風城臉色不太好,「你有什麽事?」


    樂意撓了下鼻尖,選擇隱瞞,說:「你別管,是我的私事,忙完我自己會迴去,謝謝你來找我。」


    藺風城眼底淬火,一副氣得不行的樣子,「他把你從公司帶走,就扔這兒不管,你還——」


    他見樂意眼神迷茫,後話硬生生止住,說:「算了算了,你跟我走,別呆在這裏。」


    「我不走。」


    樂意從他鉗製中抽迴手,揉著泛紅的腕骨,神色堅定。


    藺風城被他手腕上的紅痕紮了下眼,說了聲「抱歉」,他脾氣暴躁,火上來時,下手容易沒輕重。


    「沒事。」


    樂意把手背在身後,藏著,繼而說:「我在這裏是真的有事,你不用跟著我,還有那個花……」


    他沒想好怎麽讓藺風城放棄,畢竟他一看也不是個三分熱情的人。


    藺風城說:「花怎麽了,你不喜歡?那我換個品種。」


    「不是。」


    樂意啞聲了幾秒,說:「這不是品種的問題,我們倆不適合,你懂麽?」


    藺風城單手抱著頭盔,歪頭看他,痞裏痞氣的說:「我覺得挺合適,你是男人,我也是。」


    樂意:「……」


    樂意說:「可我不喜歡男人。」


    藺風城稍稍站直,臉色陰晴不定,「你喜歡他。」


    這個「他」指的誰,兩人都知道。


    樂意再次強調,「藺風城,我是直男,不會喜歡任何一個同性。」


    藺風城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樂意,你知道你撒謊時,喜歡用手指頭圈著衣角麽?」


    樂意心下一顫,條件反射地擺好手指。


    但晚了。


    斂去動作前,他的食指正圈著衣角。


    藺風城「嗬」的笑了聲,咄咄逼人的說:「你騙我的究竟是不喜歡男人,還是……不喜歡他。」


    這句話沒有質問的語氣,然而像是篤定了什麽,口吻肯定。


    樂意張了張嘴,「我……」


    他想說,我不喜歡霍贏,我隻是拿他當弟弟,所以珍惜他,但不知緣由,他說不出口,仿佛被藺風城一語言中,又仿佛被他審視般眼神捕捉心思,無法開口。


    藺風城牙關緊咬,深吸一口氣,說:「如果你不喜歡他,現在跟我走,我不逼你。」


    話雖如此,可他的手抓得比誰都快,幾乎是話音一落,他就朝著樂意伸手,甚至指尖都有些泛白與顫抖。


    樂意側著手躲開,藺風城落空。


    良久,藺風城收迴手,插進褲兜,問:「這就是你的選擇?」


    他的語氣很平緩,但樂意依舊能察覺這股平靜下波濤洶湧的怒火,像火山下的岩漿在沸騰著。


    藺風城緊緊盯住樂意,胸膛起伏著,氣息變沉,「樂意,如果他要霍家繼承權,那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霍家遠比你想像的要恐怖。」


    樂意打斷他的後話,沉沉唿吸幾次,「藺風城,我想你弄錯了,我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們……總之很複雜,不是你想的那樣。」


    藺風城臉色沉冷,麵部線條緊繃,看著樂意,許久沒有說話。


    這時,旁邊駛過兩輛豪車,阻斷兩人的對話。


    豪車一前一後駛入地下停車場,路過樂意身旁時,他見到其中一輛豪車後排座的中年女人。


    那是……


    *


    周勝念完資料上的所有文字,將資料整齊放在霍雋琛麵前,退至一旁。


    霍雋琛說:「繼承人的選定除了霍家商議結果,我個人也有自己的主張,既然都是霍家人,如今又由我掌權,那希望大家能尊重我的做法。」


    眾人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主座。


    霍雋琛背後雖有霍老爺子,但老爺子交權退休有十多年了,這些年霍雋琛掌權霍家,所有問題近乎由他決定,他們不過提出意見,最終決策權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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