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意說了聲「進來」,就見一身西服的律師拎著公文包走進門。


    樂意將文件遞給他看後,把張三和李威叫來辦公室,取出其中兩份合同讓他倆簽字。


    張三和李威雖有疑惑,但一向對樂意的決策言聽計從,讓簽字就爽快簽字。


    他倆簽好遞給律師時,張三手快翻動了首頁,瞳孔猛地一斂,迅速收迴。


    變故突來,李威被他這動靜嚇了一跳,茫然看他,卻見張三麵色嚴肅,一把抓過他手裏簽好字的合同,手掌刷地一翻,同樣翻到首頁。


    李威罵道:「張三你神神叨叨做什麽!嚇老子一跳!」


    張三板著臉將文件遞到李威麵前。


    李威一臉莫名的低頭,看清合同上的白紙黑字,臉色亦是一變,他徒然抬頭看對麵的樂意,表情既錯愕又震驚,夾雜著複雜的情緒。


    他悚然的喊了聲「大哥」。


    樂意笑著剝了瓣柑橘扔嘴裏,說:「怎麽了?」


    張三騰地站起身,皺眉盯著樂意,嘴唇蠕動,半晌才說出話,「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樂意慢悠悠地吃著柑橘,說:「你們工作勤奮,還不許我給你們加點福利麽。」


    張三舉起合同,指著上麵一行字,詰問道:「你這是福利麽?你把股份給我們,那你哪!」


    這是張三第一次在樂意麵前生氣,他從認識樂意最初被打慫,到後來被樂意氣魄度量折服,他是真心實意認這個年輕人為大哥,願意跟著他做事,願意受他使喚,但他沒想過大哥不想留他們了。


    李威嗓音澀澀的問:「大哥,你這是要趕我們走?」


    樂意被他倆這反應給弄笑了,說:「你們想什麽哪,我隻是想做其他的事,又考慮到你們跟我這麽久,為你們謀點福利,這股份也不多,你們想到哪裏去了。」


    張三說:「大哥,我們就沒想過圖你的股份,你給了我們體麵的工作,又花錢教會我們很多東西,我們要是還拿股份,簡直沒良心。」


    李威點頭:「對!」


    樂意深知他倆都屬於比較軸的人,認死理,讓他們無故拿股份,肯定不願意,於是他換了一個說法。


    「其實我給你們股份,是為了讓你們以後能代替我幫霍贏做事,我可能要去做其他的事,就顧不上他,別人我不信任,但如果是你們倆,我便很放心。」


    剛才還如臨大敵的張三和李威一聽這話,神情頓時鬆緩許多,也慢慢坐迴去。


    樂意言簡意賅解釋幾句,後麵處理也順利許多。


    忙完股份的事,他開始處理一些其他工作,十二點過才結束出辦公室。


    他出去時,見張三正在搬動一盆小型綠植盆栽,看葉片,像b城市花的白杏花。


    樂意好奇的問:「哪兒來的?」


    張三放在櫃檯上,說:「寄給你的啊。」


    「寄給我的?」


    「喏,你看。」


    樂意接過張三簽好的快遞單,上麵收件人的確是他,聯繫電話卻寫的是安保公司的,張三在負責這個號碼,於是聯繫到他那裏,但送件人等信息卻是匿名的。


    張三又想起什麽,從褲兜裏掏出一張卡片,「大哥,還有張卡片。」


    樂意拿來看了看,見是一張明信片大小的卡片,上麵白底黑字的寫了一行英文詩——


    yousmiledslightlywithoutanywordstome,yetifeltidbeenwaitingforthisforcenturies.


    署名,泰戈爾。


    樂意:「???」


    他翻過卡片,見背麵印著《泰戈爾詩集》這五個燙金黑體字。


    樂意一臉茫然,想不出是誰送來一盆綠植,便讓張三放進辦公室,姑且養著。


    *


    樂意忙完已經是下午三點,他沒來得及休息,又讓張三抽空送他去樂正凱公司。


    樂正凱受傷後,賠償事宜一直是樂三叔和樂正凱助理來迴奔波,公司經營基本是停滯狀態。


    樂意到公司樓下時,正有一群業主舉著橫幅鬧事,樂正凱新接那個項目來自一家港市房地產公司,樓盤出問題,買房的業主們最先出來找開發區討說法,那邊沒有迴應,便找到樂家公司這邊。


    張三特意載著樂意駛入地下室,避開他們。


    樂意乘電梯上樓,發現公司門口也站了幾個人,正圍著樂三叔,一個個情緒特別激動,脖子粗紅地吼著,保安在旁邊幾乎攔不住。


    樂三叔又是教書出身,讀書人一個,說話斯文,反倒被對方吼住。


    見狀,樂意快步上前,左手一撈右手一撥,把人通通推到電梯間堵著,張三往前一站,橫眉豎目,他長得壯實,站在電梯間門口,手臂抱胸,臂膀上大片刺青玄武勾白虎的,頗有幾分混社會大哥的架勢。


    鬧事的一看,慫了,沒敢動。


    樂意說:「各位,有任何問題我們都可以協商溝通,你們這樣堵在公司門口,也處理不了問題。」


    一個仗著年紀大的人吼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在這裏充什麽老大。」


    樂意朝他睨去,這大爺看著精瘦,眉眼間卻有些陰毒,如果他沒看錯,剛才過來時,這大爺還企圖趁亂戳他眼睛,果真是壞人變老了。


    樂意依舊保持和氣的微笑,「我多大年紀,跟我說的事應該沒關係吧,至於您,似乎看著沒有五十,也有六十了,出來一趟挺累吧,那邊有茶水間,我讓人給您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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