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混戰

    大雨打在雨林寬闊的葉片上,聲音更響了。

    狂風吹襲,城下的修羅血池的浪濤亦更兇了,如同暴風中的海。

    石生玉又叮囑了佘念竹幾句,囑咐他照顧好城裏麵的士兵。

    現在石頭城裏麵又多了五百佛兵了,他們自然不能出城。

    高塔上的士兵們,開始排練整齊的射箭,如雨,射向城外,和暴雨夾雜在一起,在給修士們踐行。

    天葬師嘴裏麵開始吟起咒語,不像是佛咒,像是唱著某種不知名的遠古歌謠。

    歌聲有些詭異,有些憂傷。

    他亦躍下了城,手握著漆黑的天葬刀;他後麵緊跟著的是石生玉,朱童子,和祝劍淚。

    辛紅湘則留在城裏麵,站在城牆上,以備不測。

    最後麵躍下城牆的是海陽子和山陰子。

    隨著天葬師的咒聲響起,天空變得更加陰霾了,烏雲開始凝結成型,宛若黑色的禿鷲。

    大雨持續瓢潑。

    為了確保朱童子和祝劍淚的安全,和他們兩個元神交流之後,石生玉運起了《化凡自覺經》,在他們的識海中, 亦印入了一枚識符種子, 三人開始共享視覺。

    此時刻,祝劍淚已經運起了《慧眼觀自在經》,她手中捏著水生劍,在這水汽縱橫的空間裏麵,揮灑出來了一道道劍氣, 她如魚得水。

    劍氣一片片, 一排排的種在了泥濘的土裏麵,混著泥漿, 如同潛在的巨獸, 還沒有露頭。

    祝劍淚正準備發動劍氣,收割一排排大羅王朝的武士的人頭。

    石生玉在祝劍淚的識海裏麵, 搖了搖頭, 示意祝劍淚再等待等待,他指了指天,示意等天葬師的‘葬天術’發動後, 再動手。

    祝劍淚無奈的將手中的水生劍捏得更緊了,抿了抿嘴唇,表示不滿。

    但她遵守了石生玉的要求。

    石生玉並沒有對普通的士兵出手,因為他覺得殺死了他們也沒有意義。

    大羅王朝兵士很多,他們死了, 修羅血女不會在乎,何無意也不在乎,沒有人會在乎。

    相對而言,和這群士兵相比,他們反而更在乎血魔。

    所以石生玉便向血魔出手了。

    他朝朱童子使了個眼色,朱童子明了石生玉的意思,忙變為了巍峨的鼎身。

    石生玉運起丈二金身,雙手將朱童子舉過了頭頂,鼎口朝下, 法力從他的頭頂魚貫入了朱童子的胖鼎之中, 產生了無窮的吸力。

    一個個血魔身不由己, 直直的入了朱童子的胖鼎之中了。

    何無意心急如焚,想要阻止,無奈尤無恙的黑牙劍已經到了身邊, 他隻得揮起了離情別意環,運起一道霞光, 堪堪將黑牙劍抵住。

    海陽子和山陰子雖然下躍的最慢,可是他們入了敵人的陣中, 衝得卻並不慢。

    山陰子口中吐出來了白色的劍丸, 劍丸在暴雨中化為點點流星,在敵人的陣營中如螢火蟲般飛舞,割出來血色無數,點點都是人頭。

    石生玉雖然討厭無端的殺戮,因為覺尚克爾關的場景曾經在他的心裏留下了陰影,當時多虧了雉道人的當頭棒喝。

    但是現在山陰子的殺戮,他卻不再放在心上了,不是因為心腸變硬了,而是因為立場變了。

    他現在的立場在高塔上的射箭的大梁王朝士兵一邊,他還想將他們完好無損的帶迴去,雖然希望不大。

    所以大羅王朝的士兵,死了便死了吧。

    海陽子雖然失去了乾坤鼎,但是他捏著指尖,在虛空中開始畫符。

    原來,他是符修!

    他口喝一聲:凝。

    一道道符籙在空中凝結成型,若五顏六色的霞,即使是如此滂湃的大雨,也無法將這霞光打散。

    突然,他又喝了一聲:疾!

    符籙在士兵和血魔的頭頂爆炸,火球開始降落。

    在大雨中,盛開了火花,那是兜率火。

    白色的兜率火。

    有一隻隻血魔被兜率火燒毀,頃刻又從血池裏麵爬了出來。

    但是入了朱童子胖鼎中的血魔則再也爬不出來了。

    待到有幾百血魔入了朱童子的鼎內後,朱童子終於有些吃不消了。

    血魔們在鼎內四處騷動,不停的血汙著鼎身,鼎耳現在喘著粗氣,即使朱童子運使《天地熔爐功》來鎮壓, 也被血魔們撞的鼎聲‘甕甕’直響。

    石生玉唯恐朱童子有失,忙元神和朱童子交流, 朱童子咬咬牙道:“沒事, 石頭,我還能堅持。”

    聽了朱童子的話, 石生玉豪氣大***起手臂將朱童子砸在了大軍陣中,砸起了泥漿和士兵無數。

    不過他到底還是沒有失去理智,將朱童子是朝城門的方向丟了,這樣萬一撤退的話,朱童子也是離城門最近。

    何無意見了這一片狼藉,眼神終於開始充血,他有些支持不住了,挺直了不再瘦弱的身軀,激動的揚天長嘯!

    當然不是說,何無意無法抵製尤無恙的黑牙劍了。

    有了血胎大法,他的法力現在遠在尤無恙之上了,而是這血魔損失的速度讓他心疼。

    多數血魔識海內的修羅血契和他心神相連,血魔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他現在更像是一個血修羅,而不是九州人。

    這時候天葬師頭頂的禿鷲終於開始如滾石般滑翔,墜落。

    天葬師手中彈著漆黑的天葬刀,開始高歌。

    雖然天葬刀已經斷了刃,可是這並不影響他的熱情,也不影響葬天術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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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葬師喝了一聲:葬天!

    禿鷲一頭頭已經降臨在了大羅士兵的頭頂上,盯住了士兵們的元神。

    石生玉化凡自覺經感應到了頭頂的變化,忙在祝劍淚識海中亦爆喝了一聲:種劍術!

    祝劍淚反應了過來,大雨剛才已經差點彌住了她的眼睛。

    她將手中的水生劍召起,喝了聲:開花!

    一朵朵劍花在士兵們的雙腿之間開放,混著泥濘,將他們的雙腿攪斷。

    可惜血魔沒有元神,葬天的天葬術,對血魔無效。

    這真是一場大屠殺…

    何無意亦終於召起了頭頂的血胎。

    血胎血紅,冒著血氣,大如蒼穹,滾滾的從他的頭頂開始像石頭城方向蔓延。

    頃刻,這血胎便隔住了天上的禿鷲,連雨水亦不再降臨。

    大家抬頭看天,隻看到血色的天,連狂風亦變得輕飄飄了些。

    尤無恙忙召迴了黑牙劍,手持黑牙劍,祭起了攬月手,雙手延長,想要用黑牙劍將這血胎劈開。

    可這血胎雖然外表粘稠,實際堅硬如鐵,這黑牙劍怎麽劈得動?

    何無意冷笑了兩聲,譏諷道:“尤無恙老弟,你的劍招花俏歸花俏,不過實際上可還是比你師傅差遠了。”

    他又用手指了一指渾濁的地麵,喝道:“修羅血手。”

    頃刻便有一隻隻修羅血手從地底上長了出來,纏住了尤無恙的雙腿。

    又從天際之上的血胎上,垂落下來了隻隻血手,纏住了尤無恙的雙手和頭顱。

    尤無恙幾乎不能動了,開始哀嚎。

    石生玉正鼓起了長袖,運使了袖裏乾坤,往自己的洞天裏麵收取血魔。

    血魔一個個張牙舞爪,想要圍觀石生玉,可是他們都無法抵禦這長袖裏麵的無窮吸力,一個個被迫轉入這黑洞空間去了。

    石生玉正埋頭收取血魔,耳邊突然聽到了尤無恙的哀叫。

    他抬頭一看,尤無恙的雙手上舉,無限延長,身材如同高塔比高,而血修羅植物從紅色的血胎上開始蔓延,繞著他的雙手,繞住了黑牙劍,繞著他的頭顱,已經將他的眼睛繞住,就像是貪婪的藤蔓。

    此刻,尤無恙自己本身就如同一隻巨大的血色植物,連同雙腳都已經被盤繞了修羅血手。

    修羅血手的觸手在尤無恙身上薄弱處,關節處,四處張揚,旋轉著,如同鋒利的陀螺,在他的身體上鑽,吸取著尤無恙的精血。

    他被吸得皮開肉綻。

    可惜尤無恙不是煉體修士,被修羅血手吸的渾身顫抖,手上的黑牙劍也快要握不住了。

    石生玉歎息了一聲,慧眼掃了這眼前的高大的‘血色植物’一眼,長袖一展,放出來了烏炎劍。

    烏炎劍隻是閃了一道寒光。

    這招正是,潛龍勿用。

    他的劍法已經入微,烏炎劍又已經脫了後天之氣。

    所以雖然是潛龍勿用,取守勢,但是烏炎劍依然堂堂皇皇,沒有了絲毫膽怯之意。

    這道寒光在尤無恙的頭頂一閃,便割斷了血胎上的修羅血手。

    尤無恙忙就地打了個滾,用黑牙劍再割掉了腳底的修羅血手,臉色有些慚愧,要給石生玉稱謝。

    石生玉點了點頭,示意不用,隨手就收迴了烏炎劍。

    何無意又譏諷的嘲笑了尤無恙幾句,尤無恙羞愧若死,提了黑牙劍便準備要繼續和他搏鬥,卻被石生玉阻止了。

    石生玉溫和的說:“尤師兄身體有傷,不若去對付血魔,此賊還是讓給我吧。”

    尤無恙想了想,搖搖頭迴頭去廝殺血魔去了。

    何無意並不想直接和石生玉過招,他還沒有將石生玉放在眼裏。

    他獰笑著,口中爆喝一聲:漲!

    大家頭頂上的血胎,魔影瞳瞳,又朝石頭城的方向繼續生長。

    現在石頭城這邊是大雨繼續下,而另一邊則天色灰暗血紅,已經完全被血胎籠罩了。

    血色觸手又在陰暗的地方開始生長,隨時準備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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