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歸來

    收了洞天,石生玉才發現洞天外的世界,和洞天裏麵的差別並不大。

    隻是時間不對,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漆黑。

    天上沒有星星。

    牛九就要告辭,用手比劃了一下胸口,告誡石生玉說:“要保持初心,修行,修行,這一點很重要。”

    石生玉點了點頭,看著牛九瀟灑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夜幕中了,他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認識我師父,那你知道為什麽這段時間我一直找不到她麽?”

    牛九沒有迴頭,道:“她已經封印了自己,萬法不沾身了,你還擔心她什麽?”

    石生玉喃喃道:“隻是擔心而已。”

    “她的消失,應該和九州這次血修羅入侵有關吧,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說完,牛九徹底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到石生玉麵前出現一樣。

    牛九走了,石生玉便也調了諦聽矽步,攀爬上了雲端,去落龍口來收取自己的七層浮屠塔。

    腳下是一座座低矮的雨師廟,嫋繞的香火依然不絕,石生玉不由得有些感慨。

    沒有這些功德香火, 這次他也許就真的死了。

    在雲端上剛走了兩步, 石生玉正在鳥瞰這嫋嫋輕煙,突然腳下見到了一個胖胖的紮這一個朝天辮子的小姑娘。

    這姑娘眼中含著熱淚,道:“我感應到了,師兄活過來了。”

    石生玉忙降下了雲頭, 看著從雨師廟出來的一行人, 開心的默然笑著。

    這一行人,正是祝劍淚, 佘念竹, 辛紅湘,和朱童子。

    祝劍淚, 一見自己這句話剛收完, 石生玉就出現在了自己麵前,這簡直是神跡!

    她高興著,歡跳著, 撲向了石生玉的懷裏。

    朱童子也忙從雨師廟裏麵跑了出來,也一把將石生玉,祝劍淚兩個人緊緊抱住。

    倒是辛紅湘,跑了出來,站在這三人的旁邊,抹著幸福的眼淚,微笑。

    佘念竹則遠遠的看著石生玉, 傻傻的笑著。

    石生玉亦雙手將祝劍淚,朱童子緊緊摟住,泯著嘴看著佘念竹和辛紅湘兩人。

    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想說一句‘好久不見’,可是連這四個字也似乎是多餘了。

    …

    等到見到了落龍口的七層浮屠塔,石生玉就暫時沒有收取他的欲望了。

    祝劍淚拉著石生玉的手滔滔不絕的介紹這麵前這座黑塔的好處。

    七層塔閃著微光, 脈脈不得語,隻有黑水河裏麵的蠱蟲, 源源不斷的輸入。

    石生玉也不禁摸了摸塔門口的‘花草蟲木’四個字,七層浮屠塔似乎唿應著這撫摸, 塔頂的微光貌似明亮了一瞬。

    這塔還是留在這裏好,石生玉想。

    自己現在收取了也研究不透, 留在這裏反而有用處。

    擺開黑水河麵,入了夔牛宮,佘念竹收到了一封飛劍傳書, 原來薑九陰, 有朋真人都去道誠山商量和修羅血族的戰鬥的事宜。

    現在這場幽冥血海的入侵已經演變成了大梁王朝和大羅王朝的國和國的世俗之戰。

    佘念竹,忙邀了石生玉, 朱童子等人又一起前往道誠山。

    在路上,眾人才偶然發現石生玉已經晉級元嬰了,大家又都圍著石生玉慶祝。

    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經曆大悲大喜,石生玉則看了看佘念竹,發現佘念竹的境界已經在真人之上了。

    他忙不好意思的說:“我就不用慶祝了,你看看我們妖族的聖女,現在已經是真人了。”

    在場的沒有幾個是妖族,所以石生玉這‘我們’二字,說出來沒有什麽共鳴。

    石生玉自己不覺得自己是妖族,連帶祝劍淚也不覺得自己是妖族。

    佘念竹見石生玉說的有趣,忙小聲的擺手道:“那還不是要感謝你,送我的這顆珠子?”

    “姐姐,什麽珠子啊?”祝劍淚好奇的問。

    辛紅湘也勾起了好奇心,但到底臉皮薄,不好意思問。

    …

    扈道人那日見了伍旨真人的屍體,心中怒氣勃發,想要殺到道誠山和陸旨真人理論。

    被離光真人半路阻擋了,和離光真人殺了一路,離光真人也不還招,隻是邊抵抗邊退卻。

    最後扈真人追殺的累了,終於舍了離光真人,而這時候他滿腔的激憤已經瀉得差不多了。

    這時候,他心血來潮,往身後黑魔崖的方向望,之見黑魔崖上血光衝天,血胎滾滾。

    他大驚, 立刻明白了什麽,這一定是幽冥之眼的通道開了。

    他忙又手持竹杖,駕雲往迴趕。

    關心宗門心切, 扈道人駕雲的速度飛快, 須臾,他便到了黑魔崖口。

    這個時間點, 何無意和苦茄和尚已經下山去追擊石生玉去了,故雙方倒是沒有遇到。

    迎接他的是一群群血魔。

    在血魔的視野裏麵,一切都是血色的,隻有扈真人是一個異類。

    隻有扈真人手中的竹杖是綠色的。

    他們咆哮著,齊齊的向扈真人衝過來。

    扈真人冷笑著,運使青竹杖如劍,一道道劍光點在血魔的咽喉。

    血魔頭上又升起了血胎,即使咽喉有了潺潺鮮血,他們還是依然不管不顧的衝鋒。

    扈真人顧不得這些不死生物,雖然在這些‘血魔’中有一些熟悉的麵孔。

    有些好像經常來聽他講法。

    有些好像好他的徒弟郭氏兄弟不錯。

    可惜,這些人,從某種意義上已經死了。

    正是黎明時刻,天上並沒有繁星。

    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隻有些許清晨的蟲在鳴叫。

    扈真人心中升起了絕望的哀傷,原始魔宗,聳立在九州多少年的原始聖宗這次是真的完了。

    但是不到達掌門的洞府,不到最後一刻,不見到幽冥之眼開啟的那一眼,他還是不甘心。

    不知道點穿了多少咽喉,眼前的血魔還是衝鋒不停。

    扈真人一步一步的前行。

    最後,他索性都大袍一轉,轉走了多少血魔,準備禦空而行。

    他任憑血魔在他的洞天裏麵廝殺。

    這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徒弟,郭可彷,郭可守兄弟正被一群血魔圍著,在往懸崖處逼退。

    扈真人一道劍光襲來,終於忍不住用了大自在劍術。

    原始聖宗的大自在劍術。

    一劍劈開了圍攻的血魔,劍芒直達道郭氏兄弟麵前才停止。

    郭可彷,郭可守見了扈真人,不由得都雙雙痛哭了起來,道:“師傅,你來晚了,聖宗已經完了,我們快逃吧?”

    扈真人沉著臉,嗬斥道:“什麽完了,師傅我還在這裏呢,完不了。”

    “是已經完了。”很遠的地方,漆黑的懸崖高處一個冷冷的聲音道。

    那是修羅血女。

    千萬條血色觸手從懸崖之巔垂下。

    扈真人手中的竹杖怒漲,宛若虯龍,轉起了一團團劍花,將空中降下的觸手都抵在了半空。

    他又另一隻手,長袖一轉,將離自己最近的郭可彷轉入了袖中。

    但,到底還是有兩道血色觸手垂了下來,一道轉住了郭可守。

    一道轉向扈真人。

    扈真人躍起,急退。

    修羅公主‘吃吃’的笑著,他想不到這裏還有漏網之魚。

    而且是一條大魚。

    她亦躍起,兩人都躍下了,黑魔崖。

    扈真人向西逃來,他到底還是沒有到達掌門的洞府。

    但是見到了遠方追擊的黑影,他已經明白了,這未知的,追擊自己的人,修為遠遠在自己之上。

    修羅血族真的入侵了。

    但他卻向西逃,東邊是原始道宗,雖然和他們原始聖宗是生死大敵,可是這個時候他想的是禍水西引。

    鬱州和濟州到底是一個種族。

    他向臧州逃。

    修羅血女追擊的速度並不快,她一路放出來很多蠱蟲。

    一路上盛開了很多血色觸手,觸手的末端盛開的是修羅花。

    修羅血女的血胎在頭頂盛開。

    血胎下又盛開一條條血色蠱劍。

    那是蠱劍的海洋,一隻隻向扈真人飛來。

    扈真人一邊退,一邊用竹杖點起劍芒,抵禦這漫天的血劍。

    他還要分起一部分神識來協助自己洞天裏麵的郭可守,來抵禦洶湧的血魔。

    早知道,在黑魔崖上,不一袖轉了血魔入自己的洞天就好了。

    一不防備,他的胸前就中了幾劍。

    這些劍其實就是蠱蟲。

    他漸漸就腳下蹣跚。

    天色已經明亮,腳下是一片草原。

    這時候自然是不能夠禦風而逃了,隻能是在地麵上潛行。

    草原上有成群的牛羊,都被修羅公主放出來的蠱蟲蠶食了。

    牧民們哀嚎著,開始四下逃散。

    修羅公主仿佛是地獄上來的使者一般。

    好吧,她其實就是從地獄來的,某種意義上,幽冥血海也就是地獄。

    扈真人已經有些後悔向西逃了,他渾身都是血,元神已經開始枯萎。

    頭頂的先天仙墓也似乎要開啟了,等待著收取他的元神。

    就在他就要絕望的時候,前麵有一座高高的,聖潔的寺廟擋住了他的道路。

    這座寺廟,有十多層樓宇相互疊砌,迂迴曲折直至山頂之巔。

    廟宇又分為東西兩麵,東麵是齊齊是白色的宮殿,而西麵則是紅色的廟堂。

    兩種不同的風格交駁在一起,卻偏偏看起來又很和諧統一。

    看著這廟宇,扈真人突然知道自己逃到了什麽地方。

    這座山是覺尚克爾山。

    這座廟是覺尚克爾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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