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什麽是逆?

    這時候,連識海中的八頭蠪侄也被鼎內高溫烤得奄奄一息,升長了大舌頭,一口一口的哈著熱氣,隨時也可能被煉化。

    在這危急時刻,石生玉體內的逆之種子突然沸騰起來,像要爆炸,帶動石生玉的情緒也要爆炸!

    逆者,以弱勝強曰逆。

    變不可能為可能為逆。

    孫悟空翻出來如來手掌心曰逆。

    螞蟻扛起了大樹曰逆。

    野百合也有春天曰逆!

    石生玉撤了化凡自覺經,一股暴虐之氣由胸口炸開,他禦起丈二金剛決,仼憑鼎內兜率火在身上烤,在身上燒,身形一長再長!誓要將乾坤兜率鼎撐破!

    腳撐大地,帶來大地無窮之力,石生玉秀目怒睜,暴喝一聲:"開!"

    然而乾坤坤沒有被撐開。

    他又牙關緊咬,喝道:"禹王砸天!"

    他一拳向火麒麟的肚子砸去,乾坤鼎的鼎體似露出來一絲裂縫,火麒麟大怒,暴跳如雷,四個蹄子都揚了起來,體內的黑洞漩渦光速旋轉,如同沙漠中掛起了一陣沙塵暴,頃刻就將石生玉吞噬!

    朱童子等乾坤鼎將石生玉吞下肚, 就全神貫注戒備著, 等待著石生玉聯係他。

    等待了一刻,見石生玉完全如石沉大海,沒有反應,暗拍了一下腦門, 心中懊悔道:"不好, 要糟,乾坤鼎內自成天地, 我是煉天地融爐功的, 怎麽將這事忘了?石頭要被煉化了!"

    這樣想,朱童子就要暴起來和海陽子拚命!

    海陽子全神感知著乾坤兜率鼎內的動勁, 想象著石生玉被兜率火煆燒的痛苦情景, 身體也因為歡愉而激動的顫著,臉色因興奮而潮紅,心想:這小雜碎, 現在應該在鼎內被燒成灰了吧。

    正這樣想著,火麒麟突四蹄騰空,一股不受自已控製的力量,帶著不屈的意誌在鼎內亂竄,在這一瞬,似乎乾坤鼎就要脫離自已的控製而去。

    朱童子正要暴起,正好感應到了這一絲異樣, 大喜,心想:這定是石頭給我發信號了,他在搶乾坤鼎的控製權,我不能拖後腿,賭了。

    天地融爐功高速運傳著, 朱童子的胖鼎肉身,膨脹著, 在半空中左右搖晃,上下翻騰, 鼎口冒著熱騰騰的煙,突然, 鼎口向下,直向在掌門大廳上亂竄的火麒麟俯衝下來。

    這一刻,海陽子正失去了對乾珅鼎的控製, 朱童子帶著硝煙, 唿嘯著向火麒麟罩下來,正好將火麒麟完全罩了進去。

    天地融爐功運起時, 朱童子的鼎內世界也正是混沌狀態,自成一界,完全受自已控製,也隻有石生玉這樣的骨肉兄弟,才敢將自已的肉身徹底的托付給他,讓自己進入他的鼎內世界中去。

    現在天地熔爐功套乾坤鼎,乾坤鼎再套石生玉了,總算達到了目的。

    朱童子鼎內星河浩瀚,火麒麟突入其中,恍惚有種迴到家的熟悉感,它想揚起四蹄在這星海中遨遊,然而四周的壓力陡然加大,一刹那間,火麒麟就被壓成片片碎片,四散,閃爍在星空中。

    朱童子的肉身法體有了乾坤兜率鼎的滋補,體內的星河縹緲運轉著,無數的星球,銀河,星砂又在瞬間形成,星河的邊界又擴展了一倍有餘。

    而銀河的浩瀚之氣在朱童子的體內愈發的澎湃了。

    隻有石生玉身著青衫蟒衣,平躺在朱童子體內的星河上,默默的飄浮著,無片的星光璀璨,照在他的身軀上,發著閃爍的光。

    朱童子消化掉了乾坤鼎, 打了個飽嗝,胖鼎肚子, 忽胖忽瘦,鼎內炊煙冐個不停,須臾,鼎內亦升起金丹, 如太陽,無數星球都圍繞著金丹旋傳,朱童子現了原形,現在他也晉級了,也是一名金丹修士了,隻是石生玉在他體內,生死未卜。

    兜率火黑洞旋渦,如沙塵漠,頃刻將石生玉吞噬下,他一下子失去了意識,滾燙的熱火席卷著他的周身,由四肢而至五腑,穿在身上的青衫蟒袍本由陰黑練身上的蟒皮煉製而成,本是怕兜率火的。

    所幸他煉製的時候在蟒皮上加入了許多神烏金,但在這高溫煆燒下,青衫也由青黑色被活活燒成了雪白色,可見溫度之高!

    還好有神烏金替他抵擋了那麽一瞬,不然石生玉早被煉為灰燼了。

    兜率火瘋狂的在石生玉體內虐著,到了心髒處,卻有一絲涼意,貝殼狀花紋始終發著微光,抵禦著烈火的侵蝕。

    石生玉失去了意識,恍惚中,他似乎身上長了一雙翅膀,翅膀上仿佛還帶有雷電之氣,如大鵬般,騰空而起,在九州上翱翔,一日看遍九州所有風景,目不暇接,不想醒來。

    某刻,他正在九天之上展翅飛翔,見一人,身材普通,麵容普通,穿著普通,望之不知年歲,正帶著淡淡的笑意,或是帶著淡淡的悲哀之意,模模糊糊,石生玉也搞不清到底他是什麽表情。

    那人也不看石生玉,隻是默默地坐在白雲上冥想,石生玉也不敢打擾他,隻是靜靜的侍立在他身旁,心情也莫明其妙的冷靜下來。

    良久,那人站了起來,長歎一聲,說:"舍不得舍得的終究要舍得,得到的得不到的始終要放棄。修道,修道,最終總會走到了這一步!"

    說罷背手,迴頭,向白雲深處走去,背影蕭條,無盡蕭瑟,漸漸就要隱沒。

    石生玉感覺這人的一舉一動都有無窮的道意,但自已呆呆的看著,想理解似也無從理解起,正胡思亂想著,那人又忽出現,淡然的眼神,看也似不看石生玉,又歎一聲說:"這滿肚子的不合時宜,總歸和這天道不合,想帶也帶不走,還是都舍了吧,希望下一個人不要像我。"

    說著,似有深意的向石生玉看了一眼,石生玉想要問他問題,又不知問他什麽。

    那人感歎過後,又冥想了一會兒,又歎了一聲,長?一撒,動作平常自然,無窮的星光順著衣袖從九天上往下墜落,落在海上,落在森林裏,草原芳草上,化為雷,又化為細雨,冰雪。

    萬物都順著他的動作唿應搖晃,生機盎然。

    每撒落一縷星光,他身上的色彩在石生玉麵前又弱了一分,隱隱約約,忽隱忽現,終至將要消失,石生玉口瞪目呆,完全被那人行人流水似的動作震撼住了,不知怎麽反應。

    星光點點墜落後,那人又感歎了一下,自言自語的默念道:"從來有情難合道,可惜,我這寶貝石頭也留不得。"說罷他隨手從天上扔下了一塊石頭。

    石生玉的目光循著這顆石頭向下,九州,靈州,黑山礦場,傀儡們都專心采著礦,忽,雷電交加,亂石滾滾,懸崖峭壁將傾,如萬丈大廈,如萬丈瀑布飛雪,陡然而下,亂石拍打著傀儡,將傀儡一個個砸得四分五裂。

    一顆石,九天而下,砸在亂石上,飛濺,碎片飛舞,正好有一片飛起,正濺在一麵容英俊的傀儡身上,嵌在他心髒上,散開,呈貝殼狀。

    那傀儡微微一笑,話說采礦傀儡會笑麽?身體一顫,深邃的眼神突然就有了光,溫潤的目光向天上看來,透過雲層,透過幾重天際,似乎和石生玉對視了。

    石生玉莫明心髒一顫,感到那傀儡十分的麵熟,待再要仔細看,雲層繚繞,向下卻什麽都看不清了。

    轉頭再要尋那麵目尋常之人,卻發現那人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他想要再四處找尋,突然有人在他後腦勺敲了一下說:"癡兒,還不醒來!"

    石生玉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平躺在寶器門掌門大廳上,身上破破亂亂,青衫蟒衣也被燒成了雪白色。

    朱童子正用關切的眼光看著他,而自己旁邊盤腿而坐的卻是鳳兮長老,正擴開大手撫摸著自己的前額,嘴中念著:"癡兒,還不醒來?"

    石生玉在這一聲唿喚中醒了過來,隻是不知道那後腦勺的一下是鳳兮長老敲的,還是九天雲層裏麵那麵目平常的道人敲的?

    海陽子麵色灰敗的站在大廳的另一頭,心中沮喪欲死,低頭看地不語。

    鳳兮長老,見石生玉已經醒轉,心情大好,胖如肉山的身體站起來,安慰的摸了摸朱童子的頭,平和的笑笑,對海陽子說:"多日不見了,沒想到我會來吧。"

    敗局以定,海陽子連搭理鳳兮長老的心情也沒有了。

    朱童子煉化乾坤兜率鼎,晉級金丹,而石生玉昏迷在鼎中時,正好鳳兮長老趕到,進了寶器門掌門大廳,製止了爭鬥。

    剛開始,海陽子感應到真人氣場,心喜欲狂,還以為是原始道宗的離光真人,心想:"真人真是重諾,說到果然就能作到。"

    等鳳兮長老這座肉山駕臨,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穀地,垂手罷了爭鬥,一心隻希望,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沮咒,石生玉已經被兜率火,練化成火灰…

    但是現實總是難遂人願,朱童子剛晉金丹,渾身發著紅光,將石生玉從自己的體內乾坤中放了出來,衣服被燒壞,皮膚卻似被煆的更雪白了,在大廳的壁燈照耀下,閃著玉光,更離譜的,鳳兮真人拍了他腦門幾下,他竟然就悠悠醒了過來。

    天道何其不公,殺人為何不能償命?

    這廝倒底是什麽怪物?這樣也不死?莫非有人給他開了主角光環?海陽子心中不停詛罵,忿恨不已的想著。

    鳳兮長老見海陽子並不迴應自己,也不以為意,再有深意的笑笑,說:"你以為誰會來?除了我,還有誰迴來?"

    海陽子,看著自已的腳趾,懊惱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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