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蒼蠅在身邊繞啊繞

    石生玉抱鼎腳踏鳳羽,在半空禦風而行,耳聽得腳下風聲如濤,吹得身上的長袍迎風而起,鳳尾羽翼順風飛翔,間隙帶有風雷之聲。

    他和朱童子又飛了一天一夜,腳下速度極快,也有些疲憊了。

    眺目向下而望:隻見腳下山穀連綿,鬱鬱蔥蔥,黑色和綠色的峰巒波瀾起伏,不知幾萬裏也,又有大河在各個山巒蜿蜒穿行,河水顏色如墨,如同巨大無比的黑蟒遊走在峭壁山脈間,雲海斑斕,一團又一團,緩慢的變著形狀,飄忽在山巒和黑水間,遮擋著石生玉的視線。

    石生玉知道他們已經來到了萊州。

    而這條黑蟒大河就是黑水河了,黑水河發源於黑魔山,初始源頭水色純淨,清澈見底,從靈州到達萊州後,便化為黑色,蓋因各州礦產都在黑水河兩畔, 尤以靈州為甚, 而開采礦石,對水源的汙染最為嚴重。

    比喻黑山礦場就在黑水河的西岸,傀儡開采靈石,各色廢棄礦石就被雨水衝刷到了黑水河中, 河水遄急, 各色礦石汙水混雜,到了萊州就變成了黑色。

    所以石生玉一看到蜿蜒大河, 顏色如墨, 就知道一定到了萊州境內了,這也是他最近研究九州地理較多, 對各大川山河比較熟悉的緣故。

    黑水河順著濟州萊州之間, 鬱州黎州之間,再流過大食州和西寶洲的交接之處,最後從藏州西流入佛海, 養育了河兩旁的眾多九州兒女,可謂是九州的母親河了。

    石生玉剛來到萊州境內,正準備降下雲頭休息,忽地前麵一團白雲擋住了出路。

    有一道人,腰纏如意玉帶,端坐一褐色大鼎之上,正自閉目淨神。

    石生玉見了那道人, 暗道不好,忙用手敲了敲懷中的胖鼎,向朱童子示警,準備奪路而逃。

    擋在他們路前的正是海陽子。

    石生玉正要逃,海陽子睜開雙眼, 冷笑道:“石道友,別來無恙, 還想往何處去?”

    石生玉那有時間和他攀談,來不及等朱童子恢複人身, 把朱童子這胖鼎套在自己頭上,曲池穴收了火鳳如意針, 使了個土遁,就直直的從半空中往下墜,在大地的引力下, 耳邊帶著風聲, 越墜越快,如同流星隕石下落。

    海陽子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麽果斷, 忙揚起手中一鼎就往下砸,嘴裏麵罵道:“見機到快,小畜生,那裏逃。”

    石生玉感覺無窮的吸力帶著火氣從頭上蓋下,暗道:“不好,是乾坤兜率鼎!”

    火靈宗內,一清道人在洞府,正在和劍道人下圍棋,一清道人麵色平常,枯坐於棋盤東麵,持黑。

    劍道人神色疏朗,端坐於棋盤西麵,持白。

    棋已下至中盤。

    劍道人道:“師兄,別老算計那些邊邊角角,要有大局觀,小心你的大龍啊,我就要屠龍了。”

    說著他往圍棋腹地“鎮”了一子。

    一清道人見劍道人這樣下了一子,手捏胡須,捏了半響,胡須都捏了幾根,終於坐不住了,站起來圍著棋盤打轉,說:“你殺伐太盛啊,是虛張聲勢?不應該啊。”

    他想了好久,還是不顧腹地,在劍道人的陣地邊角又“飛”了一字。

    劍道人見他不理, 趕忙又在他剛剛鎮的旁邊“壓”了一手。

    這下一清道人臉色變了,說:“師弟, 你怎麽這樣啊, 也不讓讓師兄的, 我好歹還是掌門呢,我還是喜歡下象棋, 直來直去,連小兵過河了都能當車用。”

    一清道人正嘮叨著,突然飛來了一隻蒼蠅,在兩人麵前繞個不停,又不時的停落在兩人的道袍之上。

    一清道人心中正煩躁,就隨手拿個浮塵,伸手便把蒼蠅打跑了,氣道:“哪來的蒼蠅,討厭,煩死了,別攪局。”

    劍道人笑道:“蒼蠅這麽討厭,怎麽不直接打死算了啊。”

    一清道人說:“算了,別弄髒了我的拂塵。”

    劍道人微微笑了,又說:“師兄,你的小兵現在過河了沒有啊?”

    一清道人哈哈大笑,說:“正過著呢。”兩人接著下棋。

    他們倆說的‘小兵’,正是指代石生玉。

    石生玉雙腳剛著地,正要往土裏麵鑽,乾坤兜率鼎唿嘯而下,就要將他兩人罩住。

    先前海少君隻不過是築基修為,任使這鼎,要不是石生玉碰巧抓住了鼎耳,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會兒,海陽子是金丹修為,控製乾坤兜率鼎威力遠遠非海少君可比,石生玉自知萬難幸免,正要閉目待死,這時耳邊忽傳來一聲音道:“哪來的蒼蠅,討厭,煩死了。”

    那聲音很熟悉,是一清掌門的聲音。

    有一道金光,須臾而至,把這兜率鼎咣當一聲,打翻在地。

    石生玉一看,卻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灰色拂塵。

    那拂塵打跑了兜率鼎,也不和石生玉打招唿,又自飛迴去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海陽子正瀟灑的端坐在雲頭,全力禦鼎,見石生玉無路可逃,絕望得眼睛都閉了,殺子之仇,垂手可報,他心中大喜。

    不料事情急轉直下,天外飛得一拂塵,把事情攪了。

    海陽子沉思了片刻,想:事定不可為了,看剛才的陣式,那是真人出手了,想一定是火靈宗某位真人在默默關注這裏,而且他剛才還留有了餘地,自己掌門之尊不可再輕動了,乾坤兜率鼎又是重寶,在他手上如果被人奪走的話,就愧對神鼎門列祖列宗了,還是自己的性命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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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陽子想到這裏,鋼牙緊咬,揮手召迴了兜率鼎,便掉頭準備迴宗門了。

    走了一會兒,將雲頭停在半空,他又心有不甘,殺獨子之仇不共戴天,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理,他又用本門秘法傳音給自己的師弟海寧子等人說:自已有要事先迴宗門一步,要他們務必要劫殺石生玉,提他的人頭來見自己。

    原來那日傍晚,闓嶽偷偷飛劍傳信,傳得正是給海陽子,石生玉要離開宗門的消息。

    海陽子便多方探聽,終於得來石生玉是要到妖族三州去,在靈州內自然不便動手,而萊州是必經之地。

    是以他命海寧子,山陰子,火須子在萊州埋伏了,自已在前麵打頭陣,殺子仇自已親手報,多麽痛快淋漓!

    如果一鼎還砸石生玉不死,他恨石生玉之極,那海寧子便可再補上。

    這是雙保險,石生玉必死之局。

    不想讓一清真人攪了局,嚇走了海陽子這驚弓之鳥。

    實際上,一清道人也不是趁心要救石生玉,當日乾坤兜率鼎在火靈山碧劍峰上,他喜愛這鼎,故分了一縷神視在鼎上,今日海陽子祭起這鼎,便被他窺得了當時的情況,是以一拂塵驚走了海陽子。

    海陽子收迴這鼎時,那縷神視便散了,他自然就沒辦法窺視海陽子了,海陽子再繼續下去,一清真人也許就沒有辦法幫助石生玉了,不過真人之心事不是筆者所能揣度的,也許他當初就預知了今日之事也未可知。

    海陽子也不知道真人的心事,所以他退走了,但海寧子他門馬上就會圍上來,石生玉和朱童子的局麵依然兇險無比。

    卻說海寧子他們三個正在前路依據地形設符陣埋伏,聽得海陽子傳信暗自納悶,心想:本是他的事情,他倒怎麽自己先走了,讓我們在這裏熬著。

    但海寧子也不敢待慢,因為到底海陽子才是掌門,海寧子便不得不丟下符陣埋伏,便朝石生玉所在位置,使了遁法,飛奔而來。

    石生玉正自閉目待死,天外飛來一拂塵將鼎打翻,而海陽子召迴了鼎也自走了,一點也不糾纏,這簡直有點莫明其妙。

    石生玉正摸不著頭腦,這時朱童子反應過來,也變迴了人形,兩人正納悶時,海寧子,火須子,山陰子三人已經成品字形圍了上來。

    海寧子是金丹修為,山陰子火須子也自築基,一金丹兩築基對兩築基,後路被封死,逃無可逃,石生玉他們兩人暗自叫苦。

    石生玉知這三人肯定是海陽子神鼎門的幫手,心中忙暗自籌劃,以望氣法觀之,見火須子修為最低,便暗自對朱童子說:"胖子,專攻那紅胡子,他修為最低,殺開一條血路。"

    說完,暴起,運起丈二金剛決,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他一拳便朝火須子砸去。

    下手一定要快。

    朱童子也內吸一口真氣,運起天地熔爐功,肚大如鼓,皮膚泛起血紋,手掄起五龍金剛鏟亦朝火須子頭頂拍下。

    火須子,海寧子他們三人將這二人圍住,本在防備他們如何逃走,那料著這兩個築基還敢暴起傷人,一下子就被他們占了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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