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想要長大變得能保護心愛的人


    “致命的一句話是什麽?”


    李智現因為自己的好奇心,實在是沒忍住,到最後還是問了出口。


    “我說我會和李智現結婚,建立隻屬於我的家庭。就算生了孫子孫女,也絕不會讓爸爸見他們。”


    孫承煥輕描淡寫地宣言道。


    她的表情毫無迷惘。


    李智現知道,她那個眼神是認真的。


    孫承煥不惜提出未來的家人孫子孫女來主張自己的意誌。


    “好熱烈的愛情表現。謝謝你。”


    “不客氣。”


    看來她用以愛為名的暴力招式,強行壓倒了異議。


    李智現很高興她考慮到自己,在雙親麵前也談及未來的話題。


    “隻是,這對於你父親來說是強烈的威脅。”


    他當然明白孫承煥的迫切。


    然而,此舉會不會因此觸怒她父親,導致最後適得其反呢。


    “這是會左右人生的重要選擇。這不是猶豫或顧慮的時候!如果被大人的情況牽著鼻子走就輸了!”


    孫承煥堅定不移,毫不退讓,在根本的想法上絕不動搖。


    要走過漫長的人生,再也沒有比她更可靠的同伴了吧。


    “嗯,我知道。”


    這方麵李智現對於孫承煥也是一樣的。


    “……智現覺得我太心急了嗎?我所說的話會很孩子氣嗎?”


    孫承煥突然不安地問道。


    不管變得多情緒化,她果然確實保留了理智的一麵。


    “怎麽可能,遲早要請你的家人認可我們結婚這一點是不變的。”


    李智現立刻迴答道,沒有一絲猶豫。


    他的心中也有跟心愛的女朋友結婚成為一家人的未來構圖。


    倒不如說,李智現根本不願思考除此以外的未來。


    想要實現的未來,與當下這一瞬間相連在一起。


    彷佛要確認那個真實感,李智現緊握住孫承煥的手。


    “你、你說得這麽幹脆呀。真可靠。”


    他的女朋友孫承煥此時顯得特別害羞。


    “唉,差不多是時候該跟爸爸談談了。”


    “你跟伯父很久沒說話了嗎?”


    “嗯,超過一個月了。”


    這麽久?


    “總之結論尚未定論,而你們目前正絕交中。”


    “既然這樣,那就打持久戰。在爸爸放低姿態前,我不會主動跟他說話。”


    孫承煥擺出徹底抗戰的態度。


    “家裏氣氛不會尷尬嗎?既然迴國,我想伯父也想跟你說話吧?”


    因為不清楚她雙親的為人,李智現無法判斷持久戰是否是正確答案。


    “──像現在一樣能隨時跟爸媽說話,對我來說反倒才不自然。”


    孫承煥輕描淡寫地說道。


    從她的表情來看,她已徹底習慣現在的生活方式,對於雙親不在不太感到寂寞。


    在雙親完善的支援下,孫家姐妹居住在加n大安大略省黃金地段的高級公寓,過著沒有任何不便的生活。


    過著生存起來有適度資源的每一天。


    “正因如此,我怎麽可能接受他們迴來後突然提出會使得我跟你遠距離戀愛的提議!”


    在對孫承煥的憤怒有所共鳴之餘,李智現意識到他必須保持冷靜。


    在這裏光是生氣,無法解決此時的狀況。


    “承煥,你說要打持久戰,但不在某個時間點再好好談一次是不行的。如果到了時限,最後被迫接受雙親的決定,就會失去一切。”


    很遺憾的是,小孩感受到的自由,是因為有雙親的庇護才存在。


    “我明白……跨年時,我們一家人會去泡溫泉,到時候再談談看。”


    她透露出不想去談的真實想法。


    孫承煥有著一度決定後,就堅持己見的頑固之處。


    再加上麵對不習慣的父女吵架,她看來似乎找不到妥協點。


    “那不是很好嗎?從新年開始泡溫泉放鬆,很奢侈喔。”


    李智現用開朗的聲調鼓勵她轉為積極。


    隻要環境不同,心情也會改變。


    溝通或許也會變得容易。


    “我在新年也想跟你在一起。”


    “雖然我也是這樣啦。”


    “在之前假期時我們也去了家庭旅行,但我還是滿腦子在意著你。”


    “你在迴國當天就在放學後到學校來了。那讓我很開心喔。”


    “和你分開我就心神不寧。因此如果爸媽帶我到漂亮國去,我想到時候我在心理上一定會生病。”


    老實說,他也有這種感覺。


    他當然不願意跟女朋友分開,另外也單純地擔心著孫承煥。


    李智現沒有自信明知道她前往新環境會受苦,還笑著送她離開。


    “──我永遠都站在孫承煥這一邊。所以,雖然不知道能幫上什麽忙……”


    對於接下來的話要不要說,李智現感到一絲猶豫。


    “雖然什麽?”


    孫承煥要他說下去。


    “如果有必要,也讓我參加你們的溝通吧。”


    李智現試著豁出去說道。


    他十分清楚這個要求逾越分寸。


    還是外人的他介入家人間的問題,說不定很失禮。


    就算身為她男朋友的李智現出現,也很有可能導致問題更加複雜。


    不過,這毫無疑問也是李智現跟孫承煥的問題。


    他沒辦法坐視旁觀。


    應該有他也做得到的事。


    李智現會代替孫承煥說出麵對家人難以開口的話,如果她變得情緒化而講得太過火,他也會好好地打圓場。


    “這意思是說,智現你願意跟爸爸媽媽見麵嗎?”


    孫承煥的表情變得開朗起來,用謹慎的態度向他確認道。


    “當然願意。”


    他是調解人。


    他想著自己也來試著扮演吵架中的父女之間的橋梁吧。


    李智現是在上高中後的日子裏,認識到自己的這種長處。


    這個能力在與女朋友孫承煥及智現會的朋友們、金秀儀老師和孫智妍等許多的關係中發揮過,讓他跨越許多困難。


    那些經驗,是為了麵對這種人生中的重要局麵而準備的吧。


    “我好高興。”


    在那句簡短的話語中,李智現感覺到滿滿的喜樂。


    “話雖如此,第一次與你的父母見麵是在父女吵架期間,這相當困難啊。”


    李智現老實吐露想法。


    光是要與女朋友的雙親見麵就很緊張了,更何況是在吵架期間,難度好高。


    “沒問題的,智現你是我引以為豪的男朋友。”


    孫承煥的保證,成為身為平凡男性的李智現最大的自信。


    “希望你的爸媽能喜歡我就好了。”


    “就連我姐姐都中意你,對你來說輕輕鬆鬆啦。”


    “……是這樣嗎。”


    李智現的反應不佳,使孫承煥的表情微微蒙上陰影。


    “我也覺得像你的監護人那樣是最好的。在文化活動時也全家人一起來玩,為你加油,我非常向往這樣的關係。”


    “你大力誇讚小映家呢。”


    “問候你的監護人時,他們非常和善,讓我很安心。如果有一天我成為母親,我也想變得像他們一樣。”


    “謝謝你這麽高的評價。”


    沒想到孫承煥對李映家的印象這麽好。


    對李智現來說那是理所當然的日常生活,平常他很少意識到那有多特別。


    “但是,我家不一樣。因為我們一直以來一整年有大部分時間都分散各地,借由互不幹涉來融洽相處。”


    漫長的歲月塑造了這種家庭的距離感,無可翻轉。


    孫承煥臉上浮現放棄的神情。


    “是獨立的成熟關係呢。”


    “如果真的這麽想,就不會事到如今還提出要一起生活吧。”


    孫承煥再次眉毛倒豎。


    “……唉,如果沒有男朋友,你會去漂亮國嗎?”


    李智現試著詢問道。


    “那個問題本身就是無稽之談,最重要是問題很奇怪!”


    孫承煥一臉認真的生氣了。


    “不,我是在想,我有時會變成你的累贅嗎?算是做個確認。”


    “智現這麽氣餒怎麽行!別說累贅,你是給予我自由羽翼的人!多虧有你在,我上學變得開心,還交到了朋友。跟同班同學也能正常交談了。你讓我活著變得輕鬆了。”


    “承煥……”


    “我的人生已經不可能沒有李智現了!”


    “抱歉,就像你所說的一樣。我有點氣餒了。”


    “沒關係,因為是我給你添麻煩。”


    孫承煥露出生澀的微笑。


    “順便迴答問題,我認為我會坦率地前往漂亮國。”


    “這樣嘛。”


    果然孫承煥也具備這點冷靜的判斷力。


    她的雙親很有可能會針對這一點切入。


    “不過,我不想離開加n大不是因為有男朋友的關係。”


    “咦?”


    “因為是你,我才想在一起。因為李智現這個特別的人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我不想分開。盡管從未想過與別人交往,但我可以有自信的說,對我而言,你就是最棒的對象。唯獨這一點不會有錯。”


    那句話比任何禮物都更有價值。


    在自己的人生中,會有多少稱得上如此特別的人呢?


    能被別人這麽看待很光榮。


    他在其中痛切地感受到孫承煥的愛意與覺悟。


    “所以,智現就相信我,等著我吧!這是孫家的問題,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家庭關係因人而異。


    有多少個家庭,就有多少種價值觀和距離感。


    盡管如此,李智現想為了心愛的人去做他所能做的。


    “我知道了,不過,如果碰到什麽狀況,一定要跟我商量。”


    “嗯,謝謝你一直擔心我。”


    去漂亮國的話題到此告一段落。


    他們兩小情侶邊隨意閑聊邊喝完熱可可,再度來到外麵。


    “還有時間,要不要再搭一次雲霄飛車?”


    “好啊,難得的聖誕節,繼續享受約會吧!”


    “嗯!這樣是最棒的!”


    他們一直享受著燈飾閃耀的遊樂園約會,直到時限前夕。


    帶著滿滿的充實感、依依不舍與舒服的疲憊感,兩人踏上歸途。


    李智現將孫承煥送到最近的站口,獨自沉浸在今天約會的餘韻中。


    第一次的聖誕節約會很愉快。


    但是,李智現無論如何都會想起下了摩天輪以後和孫承煥的對話。


    如果孫承煥去漂亮國,他們就會變成遠距離戀愛。


    盡管通訊技術發達,難以輕鬆見麵很難受。


    要去見她必須跨越大海。


    旅程的費用並不便宜。


    靠學生的打工賺出國的費用也有限度。


    無論在物理上或金錢上,都會變得難以像現在這樣頻繁見麵。


    如果關係轉為遠距離戀愛時,他們還能維持這份兩情相悅嗎?


    這樣的疑問閃過腦海。


    人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在直接麵對那嚴峻的現實時,理想會脆弱地崩塌。


    想象著沒有她的世界,李智現不禁膽怯。


    無論多麽相愛,都有情侶因為種種緣由而分手。


    有些問題無法光靠愛來克服。


    ──我可以做到什麽,來對抗那個現實呢?


    未來的不確定,對於每個人而言都是平等的。


    隻是,他恨自己身為小孩,不夠可靠。


    他想要長大,變得能保護心愛的人。


    第一次有如此迫切的心,和如此迫切的願望。


    “聖誕快樂!!!!!!!”


    紙拉炮一起迸開,響亮的聲音在李智現房間裏響起。


    昨天與孫承煥共度聖誕約會過了一晚,十二月二十五日。


    今天在李智現家,舉辦了智現會的聖誕派對。


    “耶~!聖誕快樂幹杯!這是聖誕老人與馴鹿的派對!”


    “你從一開始就很興奮耶,詹姆斯!我房間可沒那麽大,你動作不要太大啦,萬一撞到的話很危險吧。”


    詹姆斯高高舉起裝飲料的紙杯,到處跟大家幹杯。


    大家一起去采購時,還跟食物一起買了聖誕的扮裝服裝。


    李智現穿著覆蓋全身的馴鹿裝。


    由於服裝是均碼,尺寸對他來說偏大,鬆鬆垮垮的。


    兜帽上附著鹿角裝飾,衣服還有口袋,很方便。


    詹姆斯個子高大,一身在籃球隊練出的肌肉,因此馴鹿裝尺寸並不合身,隻戴著鹿角發箍與紅鼻子裝飾。


    那副滑稽模樣格外強調出歡鬧的派對咖感。


    實際上他情緒也興奮得要命。


    “跟孫承煥學妹約會後,心情上就覺得聖誕節結束了?你就感謝我們讓你以聖誕夜約會為優先的友情,今天也好好地玩得開心吧。”


    “我很感謝,也玩得很開心。”


    足足七個人聚集在一個男生的單人房裏,大家就得肩並肩挨在一起。


    女生放了坐墊坐在地板上,李智現坐在床邊,詹姆斯則坐在書桌的椅子上。


    中央的桌上也擺滿了派對的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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