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情侶之間沒有約會的空閑


    “打擾了,李智現學長、全昭美學姐。音響器材業者差不多快到了,請過來會議室。”


    教室的門打開,同樣負責主舞台的一年級女生特地過來叫他們倆。


    兩人收好東西,來到走廊。


    窗外的天色已經轉暗,走廊上的空氣像戶外般陰涼。


    “原來全昭美同學喜歡搞笑啊。我第一次得知呢。”


    “咦,我沒說過嗎?”


    “第一次聽說。”


    “李智現同學會不知道,是因為對我不感興趣嗎?”


    “為什麽會是這樣?”


    她猝不及防地用意味深長的口吻說道,李智現不禁慌張起來。


    “開玩笑的。這樣啊,我不常和你聊到這種個人話題呢。”


    “……而且,你像那樣生氣,也令我有點驚訝。”


    他沒有全昭美曾拉高嗓門的印象,感覺像是看見了新的一麵。


    “我麵對媽媽時經常會這樣,隻要有看不順眼的地方,我們彼此會直接說出來,馬上吵起來。”


    “喔,就是愈吵架感情愈好嗎?”


    “雖然如果能不用吵架,那才是最好的。”


    “的確沒錯。不過,看到你有精力生氣,我放心了一點。”


    “……我跟平常有那麽大的差異嗎?”


    全昭美露出傷腦筋的表情。


    “當了半年搭檔,隱約察覺得到。”


    全昭美無論麵對任何人,都是親切的優等生。


    總是不露破綻的她,進入第二學期後,看來沒意識到他人目光的瞬間增加了。


    “真丟臉,我明明是把學校與私生活劃分清楚的類型啊。”


    “即使露出破綻,那也不是什麽壞事。”


    “對我來說,扮演優等生或許更輕鬆。”


    全昭美像自言自語般地這麽說。


    “如果演戲演累了,我來聽你吐苦水。”


    “你現在明明沒有時間。”


    “時間是硬擠出來的。”


    李智現這麽誇口。


    在會議室裏,他們在老師陪同下,與業者討論喇叭的設置及配線事務。


    由於對方是從孫智妍擔任學生會長那時開始每年承包的業者,已掌握了大致的狀況。


    大家傳達今年的變更之處後,商議順利地結束了。


    “孫承煥學妹的姐姐作為學生會長果然很優秀。她為文化活動仔細編寫了指南留給學弟學妹,很有幫助。”


    全昭美看著手邊的指南感歎道。


    文化活動執行委員會保存著列治文山高中文化活動經營指南,這本是在孫智妍擔任學生會長的時代編寫的參考書。


    每年執行委員會都會把所需頁麵的影本發給各部門負責人,並根據內容進行準備。


    今天與音響業者的商議,當然也參考了那份資料。


    “話雖如此,自智妍姐畢業後已經過了很久,我個人差不多想要本修訂版了。特別是想修改活動當天的幕後進行指南。”


    “我認為沒有問題,不過你在意的話,找學生會長商量看看如何?”


    直到暑假為止,全昭美都以姓名稱唿花翎清虎。自從拒絕他的告白後,稱唿好像換成了學生會長。


    這一點花翎清虎也一樣。


    他以前都輕鬆地直唿她的名字,但現在改用全稱稱她為全昭美同學,以此劃分界線。


    “我會的,那麽我去輕音樂社了。”


    “辛苦了,練習加油。”


    “謝謝,全昭美同學也辛苦了。”


    和全昭美告別後,李智現前往輕音樂社,加入w-iters的練習。


    老實說,他沒有為班級的茶樓咖啡廳幫上多少忙。


    貢獻頂多隻有在練習的空檔陪孫承煥商量她提出的問題而已。


    “這邊你不用在意,光是得到智現你的意見,就很有幫助了。”


    能這麽迴答的孫承煥,看起來十分可靠。


    隻是,最近這陣子他們倆之間大都是這種事務性的互動,情侶般的閑聊減少了很多。


    李智現在魔鬼教官的熱心個別指導下,投入地持續彈奏電吉他直到放學時間。


    當w-iters五人到齊時,則是不斷地演練曲目。


    當練習結束後,五人會在迴家路上的便利商店買東西吃,並一起走到路口。


    盡管對於住高中附近的李智現來說是繞遠路,但那是能與大家聊天的寶貴時間。


    “那麽,辛苦了!明天見!”


    在路口,隻有他一個沒走進剪票口,目送四人離開。


    孫承煥依依不舍的表情令李智現胸口抽緊,但他露出笑容揮揮手。


    其實他想和孫承煥兩人獨處,說更多話。


    孫承煥的父母在其他國家工作,即使晚歸也不會挨任何人的罵。話雖如此,如果留住孫承煥害她更晚迴家,身為男朋友的李智現會更擔心。


    而且如今w-iters的五人是命運共同體。


    這麽做感覺會破壞樂團的和諧,李智現對於隻有情侶之間的單獨行動有所顧慮。


    今天的風又大又冷,時間也晚了,他也累了。


    李智現獨自折返,迴到住處。


    吃完遲來的晚餐和洗好澡休息了一會兒後,李智現開始自行練習。


    他一邊迴想葉當天的指導一邊反複練習,總之讓身體記憶下來。


    既然在學校沒辦法練太久,即使得削減睡眠時間也得家中練習,否則趕不上正式表演。


    這個時間都睡了,為了怕太吵,李智現沒有接放大器。


    隻是不斷唰唰地彈著電吉他弦。


    “好,休息一下!”


    由於專注力中斷了,他躺到床上。


    長時間保持相同姿勢,變得僵硬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


    隨著卸下力道,這次換成睡意湧上。


    一方麵為了擺脫睡意,李智現打電話給某個人。


    “喔~電吉他手打電話給我,還真稀奇。”


    “我可沒那麽帥氣啊,智妍姐。”


    “我會從觀看舞台表演來判斷你的成果,小現。”


    雖然時間已過晚上十一點,孫智妍以情緒高漲的聲音接了電話。


    “請別給我施加太大的壓力。”


    “這次你也沒偷懶,有好好練習對吧。沒問題啦。”


    在入學考試時再三關照過他的孫智妍,對他不抱任何疑問地打包票。


    “即使並不完美,我也會盡力做到最好。”


    “很好。”


    以前孫智妍對李智現說過的話,他牢牢地銘記在心中。


    “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事情想要請教。”


    “問我?什麽事?”


    “是關於智妍姐你以前編寫的列治文山文化活動經營指南。我想要修改一下。”


    “咦,你們還在用那份資料啊。不會吧?”


    孫智妍打從心底感到驚訝。


    “偉大的實際成績直接化為了傳統啊。學弟學妹要推翻了不起的前例是很辛苦的。”


    “我很榮幸能獲得這個評價,但傳統如果不更新,會化為陳年舊規喔。”


    明明隨你們高興就行了,孫智妍擺出這種態度。


    “那麽,我就冒昧地修改了。”


    “喔,這是我和小現超越時空的共同作業呢。”


    “請別用奇怪的形容描述。”


    “因為我編寫時是打算當成討論用原案,沒想到直到現在還在用。”


    “那麽精確的指南,沒辦法輕易修改啊。”


    “因為副會長小玄性格一本正經,他花了很多精力製作。”


    哎呀,李智現心想。


    “真難得會從智妍姐口中聽到男性的名字呢。”


    “你好奇我的高中時代嗎?”


    “一般程度吧。”


    “小玄雖然固執,但聰明又充滿幹勁,每次都會認真地協助我說想做的事情,幫了很大的忙。”


    “聽起來是相當優秀的人呢。我也能理解智妍姐為何會當上會長,對校園活動進行各種改革了。”


    既有能提出構想,充滿魅力的領袖,又有能力優秀的執行者,是如虎添翼吧。


    正因為集結了那樣的夥伴,孫智妍才會是傳奇學生會長。


    隻靠一個人的力量絕對無法成為傳奇。


    “當時我無法麵對完妮,在某方麵把學生會活動當成了逃避。”


    孫智妍用冷淡的語調自虐地說道。


    “即使是逃避,隻要做出結果就是最好的吧。”


    “你今天很溫柔嘛。”


    “因為是我請你陪我講電話到這麽晚。”


    “和小現聊天很愉快喔。”


    “能當作你打發時間的消遣,那再好也不過了。”


    “最近晚上沒人陪我聊天,我好寂寞。完妮好像每天都很累,洗完澡後立刻睡著了。由於這樣,晚上獨自喝酒也很無趣。”


    由於孫智妍很會聊,如果放著不管,對話就會繼續下去。


    之前,在補習班下課後,李智現經常和孫智妍聊到忘了時間,真令人懷念。


    “有樂團的事又擔任文化活動的班級代表,承煥正在盡力做好不習慣的事情呢。”


    “小現你才是,有樂團與班級的參展主題要忙,還擔任文化活動執行委員吧?”


    “像智妍姐也知道的一樣,到了文化活動的時期,不是每次都很忙亂嗎。要說我有什麽不滿,頂多是無法和承煥去約會而已。”


    “…………”


    電話另一頭陷入沉默。


    “那個,智妍姐?喂?”


    “在電話裏秀恩愛,讓我有點不爽。”


    “不,承煥應該跟你講過很多我的事情吧。”


    “直接聽到妹妹男朋友說出口是另一迴事!”


    她的心情怎麽突然變差了。


    “智妍姐?”


    “指南就隨你高興吧!注意別把身體搞垮了!晚安!”


    孫智妍單方麵掛斷了電話。


    ‘是我說錯話了嗎?還是她在發酒瘋?’


    生氣卻還擔心,真有孫智妍的風格。


    “好了,再努力一會兒吧。”


    拜聊天所賜,睡意也散去了。


    李智現再度抱起電吉他,握住撥片。


    “李智現,早安~!”


    於是今天早上,李映也活力十足地落在李智現的小腹上來叫醒他。


    她猛然飛撲到床上的衝擊,強行喚醒了他的意識。


    李智現幾乎睜不開沉重的眼皮,但還是從放在枕邊的手機勉強查看時間。


    電吉他冰冷地倒在他的身旁。


    原本拿在手中的撥片也下落不明。


    時間彷佛跳過了一般,不知不覺間就來到早上。


    “李~智~現~早上了。人家按照你的交代,來叫醒你嘍。”


    “…………”


    其實之前,李智現領悟到自己很難靠自身醒來,所以拜托李映叫他起床。


    對於李映旁若無人的工作態度,李智現既不想道謝也不想抱怨,沉默地粗魯挪開正處在成長期的李映。


    這半年來李映又長高了一點,身材變得越發不像小學生。


    如果是陌生人,會誤以為李映是長相超娃娃臉的高中生喔。


    不,你真的要擁有身為女孩的一般警覺心和各種自覺啊。


    哪怕是所謂的哥哥,真的也別輕易跨騎在異性身上。


    “李智現都沒有反應,好無聊喔。”


    “別用草率的方法測量我的活力,還有要叫我哥哥。”


    李智現坐起沉重的上半身,想擺脫剛睡醒的倦怠。


    “李智現,你看起來好困。”


    “因為實際上我是睡眠不足啊。”


    即使大大伸個懶腰,昏昏欲睡的腦袋還是沒有清醒。


    “你要和承煥姐姐一起現場表演對吧?”


    “沒錯,除了我以外,大家實力都很好,我正在努力追上他們。”


    “人家也想看現場表演!”


    “要來無所謂,但是得找人陪你同行。”


    “在附近而已,我一個人也沒問題。”


    “夏日嘉年華節日時,是哪個家夥迷路了啊?”


    李智現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隻有嘴巴很會說的李映。


    “沒問題,因為人家已經成長了!”


    “我信不過。”


    對於李映所謂的打包票,他斷然駁迴。


    “那麽,我和妮娜姐姐一起去看!”


    “妮娜也要登台唱歌,沒辦法喔。”


    “咦,妮娜姐姐也要出場嗎?”


    “怎麽,你不知道嗎?”


    “嗯。”


    李映突然有點受到打擊。


    “妮娜對要不要當主唱感到猶豫,一定是將事情保密了。”


    “那麽,我和誰一起去看好呢?承煥姐的姐姐?金秀儀老師?”


    “妹妹啊,你為什麽會毫不遲疑地提到兩位大人物美女?”


    是李映是大人物?還是因為年幼而不知恐懼為何物呢?


    居然想拜托兩大巨頭陪同去看現場表演,真有膽量。


    “和她們一起去,感覺可以在好位子上看表演。”


    理由格外的現實。


    孫智妍感覺會意外幹脆地答應,不過太麻煩她也過意不去。


    金秀儀老師好像有她身為班主任的安排,也說不好。


    “可是,叔叔和阿姨當天都有工作。”


    叔叔要提前前往出差地點,擔任雜誌編輯的阿姨要參加攝影,李映的父母很忙碌。


    李映看著像是個娃娃臉的剛成年女生,其實還是個未成年人,是萬萬不可以讓她獨自一人去這種聚集著各種陌生人的場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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