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一百為五十七章 走向隻屬於兩人的世界之外


    “呐,智現,你覺得哪一件泳裝更好?”


    李智現心愛的女朋友露出笑容,問他這樣的問題。


    這一刻的他,清楚地意識到自身的獨占欲。


    今天是八月的第一周,這裏是大型商場的泳裝賣場。


    今天李智現和孫承煥來買跟智現會一起將去旅行時要穿的泳裝。


    女性泳裝賣場的麵積比男性泳裝專區大上數倍,商品種類也非常豐富。


    設計五花八門的繽紛泳裝,看得他眼花繚亂。


    在挑選了將近四十分鍾後,孫承煥雙手各舉起一件泳裝,征求李智現的意見。


    比基尼款式和連身款式──兩件的剪裁設計都很棒。


    麵對不分軒輊的兩個選擇,他在內心激烈地糾葛。


    因為這是那位孫承煥要穿的泳裝。


    會不由分說地心跳加速,是男性的本能吧。


    坦白說,李智現也想看看更性感一點的款式。


    然而,他同時也閃過不願意孫承煥穿泳裝的模樣暴露在眾人目光下的想法。


    美麗的存在會引起關注,乃是世間常理。


    即使李智現在理智上理解這無可奈何,卻無法那麽輕易地想通。


    盡管如此,他把“挑沒那麽露的泳裝更好吧”這句話吞了迴去。


    不管怎樣,長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孫承煥,無論穿什麽泳裝都會引人注目。


    那是孫承煥從這個廣大賣場中挑選出的中意商品。


    不該因為李智現的獨占欲而輕易否定。


    待在被默認為男賓止步禁區的女性泳裝賣場裏,本來就令他忐忑不安,現在孫承煥又來征求他的意見,李智現的慌亂不是緊張足以形容的。


    孫承煥膚色白皙,如果曬黑了,肌膚保養起來會不會很麻煩?那麽,比起比基尼,還是穿露得少的連身泳裝更好嗎?


    啊~不行。一旦開始在意,李智現就連細節都擔心起來。


    他不禁站在賣場中央,沉思哪一件泳裝才是最好的。


    “智現,這個問題有那麽難嗎?”


    看到李智現實在超級認真地苦思煩惱,孫承煥好像覺得很好笑。


    “這問題超級難的……”


    “隻是挑泳裝而已,你看得太嚴重了。”


    “呐,承煥。我可以說實話嗎?”


    李智現終於舉起白旗投降。


    “請說。”


    “我很清楚,如果是你,不管穿什麽泳裝都會很適合。”


    他先說出絕無動搖的前提。


    “謝謝。”


    “正因為如此,我沒辦法馬上決定!”


    “這有那麽需要煩惱嗎?你、你在照片上看過我穿泳裝的模樣吧……”


    當孫家在黃金周到別的國家旅行時,她姐姐孫智妍偷偷地傳了照片給李智現。


    那張以絕妙角度拍下孫承煥美好身段的照片,對他來說是珍貴的寶物。


    “照片和實物截然不同!”


    “不必迴答得那麽幹脆吧。”


    “因為是孫承煥要穿的泳裝,我才會苦惱啊。在海邊隻能看到一款喔。老實說,我兩種都想看!”


    這是李智現毫無虛假的真心話。


    “你在一臉認真地說什麽傻話呀。”


    孫承煥傻眼地說道。


    “因為~~”


    “真拿你沒辦法。那麽,你看看我實際穿上的樣子來判斷吧。”


    “咦?”


    “我去試穿一下,難得有機會,我想買能博得你歡心的那一件。”


    “──承煥。我這個男的站在試衣間前等候,會不會不太好?總不能跟你一起進去。”


    如果在狹窄的試衣間內兩人獨處,麵對更衣的女朋友,李智現的自製力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得住。


    “不必連這種事情也煩惱!我換好以後會傳照片給你,你在那邊等著。”


    孫承煥迅速地走進試衣間。


    不管要等多久,他都很樂意。


    李智現宛如忠犬八公一般守規矩的等候著。


    沒想到會從孫承煥口中,聽到要他看照片中比較挑選這種建議。


    首先,孫承煥不喜歡拍照。


    在李智現試圖偷偷拍下她的睡臉時,她也透過氣息敏感地發現了。他不能勉強她去做不樂意的事情,即使開始交往後已經過一段時日,孫承煥的照片還是很少。


    盡管如此,最近孫承煥也慢慢地不再討厭拍照了。


    他們每次約會時都會互相拍照,並分享給對方。


    迴顧手機裏像這樣一點一點增加的相簿是李智現的例行公事,也是感受到幸福的一刻。


    “……好慢喔。”


    李智現等了許久也沒收到孫承煥傳來照片。


    一個男人獨自呆站在泳裝賣場,感覺好局促不安。


    每當後麵進來的大姐姐們看過來,明明沒做虧心事,他仍覺得尷尬。


    因為實在用了太久的時間,李智現傳送訊息給她。


    李智現:承煥,你換衣服花了很多時間,沒事吧?


    是發生了什麽問題嗎?


    孫承煥:冷靜下來後,我覺得傳泳裝照片好難為情。


    “到了現在才害羞?”


    在換衣服之前,孫承煥大概覺得做得到吧。


    她想必是到了站在試衣間的鏡子前,舉起手機的瞬間迴過神來。


    “這代表她的心情有那麽興奮嗎。”


    孫承煥很期待旅行,對他來說也很開心。


    李智現:怎麽樣,要自己決定嗎?


    孫承煥:兩件穿起來的感覺都沒有問題。


    在設計上都很好,我很猶豫。


    還是由你幫我決定好嗎?


    李智現:我知道了,迴來我這邊吧。


    麵對二選一時,可以考慮兩者各自的優缺點迅速下判斷,才是精明幹練的男人吧。啊~不過兩件應該都很適合孫承煥,真是煩惱。


    他們在苦惱許久後終於買完東西,前往今天約會的重頭戲水族館。


    孫承煥與李智現牽著手,情緒興奮得就像隨時會衝出去一樣。


    “看啊,智現!是魚,有好多魚!好厲害!真的像在海裏一樣!”


    “喔、喔,因為是水族館啊。”


    宛如穿越大海的隧道一般,昏暗的通道左右兩側陳列著許多水族箱。


    水族箱種類各不相同,從小窗戶尺寸,到占據整麵牆的大型水族箱都有。裏麵則大小不一的各種魚類在遊動。


    “……等等,你為什麽會微妙地倒胃口啊?”


    在水族箱的藍光映照下,孫承煥半眯著眼睛瞪過來。


    “不,我沒想到你在水族館會那麽興奮,有點嚇一跳。”


    “有什麽關係,這幾乎算是我第一次來水族館。”


    “咦,是這樣嗎?”


    “我們家因為爸媽在國外四處奔波,意外地不曾帶我們來這種基本的景點,都到了高中年紀還那麽興高采烈,果然很奇怪嗎?”


    原來如此。


    這是孫家特有的情況。


    “你就盡情享受吧,能看到女朋友開心,是最令我高興的事,這正是約會的成就感。”


    “總覺得隻有我玩得很開心,感覺過意不去。”


    “別在意,我喜歡看你雀躍的表情。”


    女性有三個時刻的表情,特別充滿魅力,這是李智現的主張。


    一是興高采烈的時候!


    二是害羞的時候!


    三是談澀澀話題的時候!


    所以,光是看著孫承煥天真無邪的雀躍表情,他就能感到幸福。


    “是、是嗎。那就好,可是……”


    “可是?”


    “想到自己的表情被你一一記住,總覺得很難為情。”


    就像要掩飾害羞,孫承煥再度轉向一個小水族箱。


    可惡,李智現被旁邊的柱子擋住,沒辦法和她並肩站在一起!


    “啊,這種從沙子裏伸出頭的細長的魚,名字叫花園鰻啊,真有趣。”


    孫承煥指向花園鰻,哈哈大笑。


    “咦,你說什麽?”


    “花園鰻呀。”


    “再說一次!”


    “花園、鰻……總覺得有色色的氣息!”


    孫承煥發現李智現在調侃她,鬆開他的手快步往前走。


    “抱歉啦,我隻是想惡作劇一下。”


    “這裏可不是音樂準備教室,還有其他遊客在呢。”


    “如果沒有旁人,就可以嗎?”


    “不要一一向女生確認這種事情。”


    “我知道了,那麽在覺得時機到了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地行動的。”


    “最近,我突然感到處在危險之中呢。”


    “是夏天的影響吧。”


    “智現你太興致高昂了!”


    “這是我第一次與女朋友共度暑假耶。現在不興致高昂,那要什麽時候興致高昂啊。”


    “現在也是,看到魚覺得高興的人好像隻有我。”


    “隻是享受樂趣的方式有點差異而已。你瞧,那種大蝦吃起來會很好吃嗎?”


    “這裏可不是壽司店的水產箱啊。”


    “這是對海產很好的感想喔。”


    “真是的,真虧你能接連想出那麽多奇怪的迴應。”


    對話離題得太嚴重,孫承煥也半是笑了起來。


    “為了讓重要的對象開心,我總是竭盡全力。”


    “如果那麽努力,總有一天會不會倦怠了呢?”


    孫承煥忽然停下腳步,轉頭凝視李智現的臉龐。


    “……看,你也願意好好等待我吧?”


    “咦?”


    “對於男人來說,心愛的人留在自己身邊不離開,是無比值得慶幸的事,承煥你不用擔心這個,我沒有在逞強喔。”


    李智現也認真地迴答,輕輕握住孫承煥的手。


    現在鏈接他和孫承煥的,隻有彼此這份喜歡的心情而已。


    無論說多少情話,他們都是高中生。無法擁有彼此的心意之外的羈絆。


    可是,心會隨著些微的契機而改變。


    李智現沒辦法斷定,現在說她很喜歡他的孫承煥,愛意不可能在明天突然冷卻。


    現在的他們,毋庸置疑地是一對兩情相悅的情侶。


    盡管如此,那種不安並未完全消失。


    所以一有機會,就忍不住要確認對方的心意。


    “引領我的人,一直都是智現喔。”


    彷佛要忘掉不安,孫承煥微微加重握手的力道。


    “沒這迴事,不如說,你正在試圖自力向前邁進。”


    李智現突然想起什麽,拿出手機。


    為了避免妨礙其他遊客,他在通道角落將孫承煥和未明合奏時的影片拿給她看。


    “咦,你是什麽時候拍的?”


    不出所料,孫承煥沒有注意到。


    之前當李智現舉起手機想拍她的睡臉時,她明明就醒來了。


    對氣息很敏感的孫承煥,在當時並未察覺他在拍下影片這個事實。


    “承煥你彈電子琴時非常專注喔。這個影片,證明了厭惡目光的你,沒有發現近在身旁的我正在注視你。”


    “我隻是因為突然要即興演奏,腦海一片空白而已。”


    “雖然是這樣,但那段演奏相當值得一聽喔。我和妮娜都讚賞不已。”


    “……”


    “你對樂團感興趣吧。”


    “要說沒有,那是騙人的。可是,我做不到。”


    “被許多人注視著,你會緊張?”


    孫承煥點點頭。


    李智現輕輕地敲了敲附近的水族箱。


    在水中優雅遊動的魚,沒有理睬他的行為。


    “這個水族箱裏的魚每天都被許多人類盯著看,但它們一定不怎麽在乎。除了用鰓唿吸,生存下去以外,它們對其他事都不感興趣,這樣就足夠了。”


    “我又不是魚。”


    “你隻要專注在自己的演奏和聽樂團成員的聲音上就行了。舞台和觀眾席的距離,遠比這個水族箱和我之間的距離更遠。不要緊的。不然我還可以透過舞台演出將燈光轉暗,好讓你不引人注目。這方麵就交給我吧。”


    “舞台負責人在濫用職權。”


    “這可是演出指示。沒問題!”


    “……你就這麽想讓我站上舞台嗎?”


    李智現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明確。


    “我想再一次看到,你在即興演奏時那種快樂的表情。”


    先前他說女性有三個時刻的表情特別充滿魅力,要訂正一下,漏掉了最重要的表情。


    再加上開心快樂的時候,一共是四個時刻。


    充分暢遊過水族館後,他們來到在社群軟體上也引發話題討論的刨冰店。


    送來他們小情侶麵前的巨大刨冰,高到擋住了孫承煥的臉。


    孫承煥選了草莓口味的蜜果冰。


    刨冰的白與草莓的紅形成美麗的對比。


    鮮紅的草莓蜜滿滿地灑在天然冰製成的刨冰上。使用的不是市售糖漿,而是由店家自製,將果肉熬煮到柔軟,如果醬般甘甜的糖蜜。


    孫承煥麵對刨冰,驚歎於那巨大的分量和美麗。


    李智現則先為她拍了一張紀念照。


    “我也來幫你拍照。”


    他點的是白黃相間,充滿南洋風情的芒果蜜果冰。他擺出張嘴去咬巨大刨冰山的動作,孫承煥笑著為他拍照。


    “順便拍個合照吧。”


    “如果不快點吃,會融化的。”


    “大家都在拍嘛。”


    環顧店內,可以看到好幾個大概為了是放在社群網站上,正連拍數張照片的客人。


    李智現和孫承煥間靠著肩,一起進畫麵裏。好,笑一個。


    “好,拍得很完整。來,吃吧。”


    “之後也要把照片傳給我。”


    “了解。”


    記錄迴憶的照片又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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