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因為就算對女生惱羞成怒,也隻會自己遭到厭惡,抬高情敵的評價啊。”


    不管周遭的男生多麽為她著迷,隻對音樂感興趣的葉未明始終都沒察覺那些情意。


    最後不是因為爭吵分開,就是對互相監視的緊張感感到疲倦,離開了樂團吧。


    “單方麵引起別人的關注很辛苦吧。”


    孫承煥將這件事與自己的際遇相重疊,對葉抱著同情。


    “總之,現狀就是必須從零開始募集新成員。”


    “嗯。”


    葉隻有迴答是滿分一百分。


    “加油吧,我會在背地裏替你打氣的。”李智現站起身。


    “阿現,好殘忍!你要拋棄朋友嗎!”


    “我想和天才類型的人保持適當的距離。”


    “哪裏的話,你稱讚我的意思,是你答應了嗎?”


    “你未免也太樂觀了吧……”


    像這樣脫線的一麵是她受人喜愛的理由,也是令人擔心之處。


    “我要訂正,看來她和我在類型上有微妙的差異。”


    “她反倒和承煥正好相反啊。”


    謹慎的孫承煥往往會把別人遠遠推開,相對的,不動腦思考的葉,不管對誰都太過開放。


    “喔~原來我是這樣呀。”


    沒有自覺的葉事不關己地低語。


    “在輕音樂社辦甄選會找團員就行了吧。就算是僅限於文化活動的臨時樂團,隻要有葉在,就足以撐起場麵。”


    李智現首先提出實際的建議。應當達成的目標與去年沒有任何不同。


    重要的是,讓想以樂團形式演奏的葉未明站上文化活動的舞台。


    隻要以她能接受的團員人選站上舞台,她一定會做出成果。


    即使不是固定成員的樂團,隻要召集到實力好的人,擔起主舞台的演奏表演應該不成問題。


    “在輕音樂社找人可能有困難。大家很尊敬未未,反倒會太客氣。而且他們光是顧自己的樂團,好像就很忙了。”


    從妮娜的臉色來看,這難以實現。


    葉未明受人喜愛。


    她猛彈電吉他時,社員們在走廊上擔心地等候,從這一點來看,她毫無疑問地受到另眼相待與尊敬。


    “我明明不在意技巧好不好的。”


    “那從校外找支援樂手呢?”


    孫承煥表明意見。


    “因為這始終是高中的文化活動。隻有列治文山的學生才能參加。”


    “那麽,隻能在學校內尋找輕音樂社以外,會彈奏樂器的人了。”


    “怎麽了,承煥。你很樂意幫忙耶?”


    “因為我也想看葉同學的舞台。那麽,在具體上需要會彈奏哪種樂器的人呢?”


    “哪種都可以,因為我什麽都會彈,我打算補上缺人手的部分。”


    “什麽都會彈?”


    孫承煥不理解葉所說的話,不禁重複念了一遍。


    “承煥,未未她很厲害,不隻電吉他,大多數樂器她都能彈奏喔。”


    “貝斯和鼓也會?”


    “嗯,要我展示嗎?”


    一拿起貝斯,她的表情就變了。


    先前那樣放鬆的氣息,判若兩人地變為淩厲的神情。


    從那裏開始,是葉未明上演的個人秀。


    她又是崩崩咚咚地彈著貝斯,又以輕快準確的節奏打著鼓。


    “與其組樂團,你幹脆獨自上台就行吧?”


    看著靈巧得過火的葉,李智現不禁脫口說出武斷的想法。


    “我不要,和別人一起演奏才好玩。我是因為自己找不到團員,才會找阿現過來的。你有沒有人選?”


    葉雖然性格散漫愜意,但在音樂方麵堅定不移。


    李智現就認可她在自己想盡辦法以後,找他過來的那份努力吧。


    看來葉未明堅持想組成樂團表演。


    “鼓手我有個人選。”


    “阿現,告訴我!”


    “學生會長花翎。”


    “那個張揚的學生會長嗎?”


    “咦,花翎同學?”


    深感意外的孫承煥和妮娜一起吃了一驚。


    去他家玩的時候,看到他家裏擺了一整套鼓。


    他好像用打鼓來消除壓力,曾請他表演過,技巧相當不錯。


    “那麽,試著去拜托那個人吧。”葉頓時有了興趣。


    “我想文化活動當天,學生會長不會有空在舞台上現場表演喔。”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


    她幹脆地放棄了。


    好像真的隻要會彈樂器,不管是誰都可以。


    “啊,還有另一個更實際的候補。”


    “是誰?”


    妮娜露出充滿期待的眼神等待答案。


    李智現指向坐在身旁的女朋友。


    “咦,我?不行的。我做不到。”


    “承煥的鋼琴實力,我可以保證。”


    “有什麽關係!先來配合音調試試看吧!”


    葉毫不猶豫地牽起孫承煥的手,帶她走到電子琴前。


    在兩手相觸的那一瞬間,孫承煥露出赫然的表情。


    在困惑的孫承煥身旁,葉拿起電吉他。


    “來,要開始嘍。”


    葉彈響電吉他。


    孫承煥無可奈何地將手指放到鍵盤上,配合電吉他聲彈奏旋律。


    沒有事先商量,突然的即興演奏。


    不過,不愧是孫承煥。


    這段電吉他和電子琴的合奏相當悅耳。


    “承煥彈得真好。”


    妮娜也同樣讚歎著。


    李智現偷偷拿起手機,拍攝演奏場景。


    孫承煥正專注於彈奏,沒有發現。


    她認真的側臉非常美麗。


    孫承煥的指尖在鍵盤上輕盈地滑動。


    葉一邊觀察孫承煥的狀態,一邊慢慢加快電吉他的節奏。


    孫承煥也敏銳地察覺音色的變化,進行配合。


    主導的葉就像在試探孫承煥一般,接連不斷地戲耍著她。


    孫承煥沒有落後地跟隨上去,表情也顯得非常愉快。


    李智現一邊側耳聆聽,一邊被女朋友快樂的表情所吸引。


    演奏結束了。


    孫承煥神情有些愣愣地沉浸在演奏餘韻中。


    葉背著電吉他直接奔向孫承煥,握住她的雙手。


    “呐,我想和孫承煥學妹一起站上舞台!求求你,加入樂團好嗎?”


    “咦、咦!那是在眾人麵前演奏吧?我辦不到!”


    “求求你!和孫承煥學妹一起配合音調的時候,我覺得好舒服又好快樂!並不是無論是誰都行。我想和孫承煥學妹一起演奏!”


    怎麽,是愛的告白嗎?


    孫承煥的臉龐,看來也彷佛和他提出告白時一樣泛著紅暈。


    孫承煥好像不知該如何迴複葉直接又熱烈的求愛,正在傷腦筋。


    不過,葉的邀請說得很好。


    她正在說,她不是看重孫承煥的演奏技術,決定因素是即興演奏的感覺。


    “我隻會彈琴……”


    “如果孫承煥學妹願意加入,我會配合鍵盤來組成樂團。我就是那麽喜歡!”


    葉眼睛閃閃發光的想要拉攏孫承煥。


    “怎、怎麽辦,智現學長。”


    “我認為試試看就行了。”


    “為什麽?”


    孫承煥好像對李智現讚成感到意外,想要詢問理由。


    “平常的承煥,在不願意時會斷然拒絕。我認為你無法馬上迴答,代表你有想試試看的心情。”


    “我也有同感!承煥,你和未未一起彈奏時,看起來非常開心喔!”


    因為李智現和妮娜一起鼓勵她,孫承煥開始越發苦惱。


    表演場地偏偏是文化活動的主舞台,將會有大批觀眾。


    對於超級不擅應付他人矚目的孫承煥來說,是無法接受的苦行吧。


    不過,正如妮娜所說的一樣,孫承煥在演奏時顯得很開心。


    他本來以為她隻要能獨自彈鋼琴就很滿足了,但她和葉一起即興演奏時的表情,遠比在孫家客廳彈琴時充滿活力。


    “……我辦不到,我隻有在認識的人麵前,才有辦法彈琴。正式表演時,會有很多陌生人來看呀。”


    孫承煥的口吻很消極。


    “孫承煥學妹,無論任何人站在舞台上都會緊張。不過,有我在你身邊。你不是孤單一人,請放心。”


    葉就像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對象般,握著孫承煥的手不放。


    “不,可是。”


    “你具體上是對什麽感到不安呢?告訴我。若是我做得到的,我會解決問題,也會竭盡全力去努力。”


    “我、我也沒有自信,能夠和陌生人順利組成樂團。”


    “那就找認識的人組團吧!妮娜當主唱,阿現彈電吉他。”


    葉出乎意料的提議,這次讓李智現和妮娜不知所措。


    “妮娜不是很會唱歌嗎。阿現去年和我們在一起時,也買了電吉他嘛。”


    葉臉上浮現得意的笑容,彷佛在說她想到了好點子,這麽一來一切就解決了。


    “我在去ktv時,知道了妮娜很會唱歌,但還是第一次聽說李智現學長會彈電吉他。”


    孫承煥以滿懷期待的眼神看過來。


    “隻是玩玩而已。水準實在不到能在文化活動上表演的程度。”


    無須隱瞞,放在他房間裏的電吉他,就是他去年擔任葉的經理時,受到刺激而購買的。


    他隻練到能彈奏基本的和弦而已,不管怎麽想,都明顯會扯葉和孫承煥的後腿。最重要的是,他最近忙著和孫承煥約會,完全沒碰過電吉他。


    “暑假才剛剛開始!從現在開始練習就沒問題了!”


    葉樂觀地斷言。


    “最好能那麽輕易做到啦!”


    “這是為了孫承煥學妹嘛。”


    不可以相信那些做得到的家夥所說的話。


    別小看凡人的笨拙。學習一項技能時,若不累積相應的時間和努力,就會連一個訣竅都掌握不了。


    “這門檻比當經理還高喔。”


    “嗯~老實說,我也沒什麽意願,我認為這種活動,應該找想上台的人上台……”


    被問到自己要不要參加,他和妮娜都啞口無言。


    如果孫承煥要參加樂團,李智現會接下經理工作,但自己成為團員是另一迴事。


    “隻要在校內尋找,想透過樂團迅速引人注目,博得異性緣的家夥多得是吧。”


    “那種輕浮的人大都馬上就會叫苦,不能指望,找熟人會比較安心。”


    不愧是輕音樂社。她似乎對那種人見多了。


    “妮娜當主唱,阿現彈電吉他,所以我來彈貝斯。加上孫承煥學妹當鍵盤手,再來隻要有鼓手就完美了。嗯,今年的文化活動等於已經贏了嘛。”


    “我這個外行人,不懂你從這個臨時樂團看出勝算的感覺啊。”


    李智現完全無法接受葉未明所描繪的理想樂團。


    他認可葉未明的音樂才華。


    正因為去年近距離見識過,唯獨這一點是能夠相信的。


    至於孫承煥優雅的鋼琴和妮娜美妙的歌聲也不用擔心。


    不過,問題在於他。


    李智現不信任自己的電吉他實力。


    “怎麽樣,孫承煥學妹,一定會很好玩的。所以大家一起組樂團吧!”


    隻有葉毫無迷惘。


    “……讓我考慮一會兒。”


    孫承煥苦思到最後,擠出聲音如此迴答。


    “直到暑假結束前,我都會等待答複。不過,阿現最好多花些時間練習喔。”


    在葉這麽說完後,他們離開了輕音樂社的社團教室。


    本來打算拒絕擔任經理,反倒被邀請加入樂團了。


    “總、總之,未未已經沒事了,她決定設法尋找別的團員。”


    妮娜告訴在走廊上等候的社員們,大家都安心地鬆了口氣。


    “既然這麽擔心,隻要有人出來自願當支援樂手不就行了嗎?”


    當李智現忍不住說出口,一名男生作為代表迴答。


    “葉學姐對音樂比任何人都更認真……葉學姐的樂團成員,個個實力優秀。連那樣的人都沒辦法,還不成熟的我們是無法勝任的。”


    “葉並不在意對方的實力吧。”


    她所重視的,是能不能一起享受音樂。


    “……可是,每次樂團解散時,學姐就會像剛才一樣用大音量彈奏,我們已經看過許多次了。半吊子去參加對她很失禮。”


    對於他們以自己的方式展現的真誠態度,我這個外人無話可反駁。


    正因為葉對音樂很認真,社員們一直都在近距離看著她因為樂團解散而受傷。


    看來正因為尊敬她、將她視為領袖崇拜,他們才無法隨便對待葉。


    或許,他們是擔心一旦一起組團,將會和過去的團員一樣重蹈覆轍,與葉決裂。


    “那就更多加練習,追上葉啊,不要隻是擔心。”


    “我們不像葉學姐那樣有才華。”


    那些認為從一開始差距就太大而放棄的社員,讓李智現異樣地煩躁。


    他們三人走在走廊上,針對葉的邀請交換各種意見。


    “……在音樂上,感覺也很重要,所以我想未未會那麽熱烈地邀請,是因為承煥的演奏觸動了她的心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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