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現,你好慢。”


    孫智妍率先發現了他,舉起手唿喚他的名字。


    李智現對店裏的冷氣心懷感謝,感受夏季的白色陽光吃著早餐。


    他們談論在補習班的迴憶、孫承煥的事、代理男友作戰的最後商議,或是漫無邊際的閑聊,時間很快地過去了。


    這場談話,足以填補李智現考完高中,孫智妍辭去補習班講師兼職後,沒有見麵的兩年空白。


    “──結果,對我們來說還是像這樣剛剛好啊。”


    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孫智妍如此呢喃道。


    “你是指什麽呢?”


    “不管感情多好,小現你已經是完妮的男朋友了。”


    她在一臉認真地說什麽傷感的話啊。


    “孫智妍老師現在沒有男朋友嗎?”


    “沒有呢。”


    “話說,小現你就別叫我老師了,既然你現在是完妮的男朋友,就也跟完妮一樣叫我姐姐吧。”


    “好吧。”


    “不過別轉移話題啊,我相信你以後肯定會找到一位好對象的。”


    “關於這個,我不可思議地與感覺很對的對象沒有緣分。”


    “妹妹有了男朋友,讓你感到焦慮嗎?”


    “因為她每天都顯得很幸福嘛。所以讓我有點想知道,戀愛是什麽樣的東西。”


    “關於昨晚的事情。”


    “嗯。”


    “如果要歸咎於酒精──”


    “那是我自身所期望的。”


    不等李智現把話說完,孫智妍明確地打斷並且告訴他。


    他赫然抬頭,受到來自窗外的朝陽映照的美女眼神充滿慈愛,有些寂寞地笑著。


    那副模樣實在太像一幅畫,李智現不禁看得著迷。


    如果這不是現實,他會一直眺望下去吧。


    “請別偏偏找我這個最糟糕的對象做嚐試。萬一真的發生什麽事,你打算怎麽辦?”


    就算是好奇心與一時興起,這樣玩火也太過惡質了。


    “到時候我們就一起背負十字架,與我交往吧。”


    孫智妍始終保持平常心,輕描淡寫地宣言。


    她倦怠的微笑看來像開玩笑,也像是認真的。


    李智現不明白。


    孫智妍她明明不擅長演戲,他卻完全捉摸不了她在想些什麽。


    “這樣根本無法想象能得到幸福耶。”


    心想反正結果都是被她調侃,李智現順著話隨口說道。


    “不需要別人的祝福,我會讓你幸福的。”


    “你隻有在這種時候強而有力啊。”


    而且異常地充滿說服力。


    李智現咬著酥脆的牛角麵包,試著妄想一下。


    能夠如連續劇或電影一般,與這樣的美女一起迎接假日的早晨,的確是幸福的一種形式吧。


    縱使在禁忌之愛的最後拋下了其他的一切,如果能與美麗的伴侶悠閑地在咖啡廳裏吃早餐,共度奢侈的時光,作為結局來說並不壞。


    孫智妍是曾經陪著他密集地度過備考這段人生時期的人,與他齊心協力努力過的女性。以這層意義來說,她毫無疑問是特別的人。


    相遇的時候,兩者關係不對等,也沒有把彼此視為戀愛對象看待。


    那個時候的李智現比現在更幼稚,隻看得到眼前。


    孫智妍也隻是在工作上與他接觸,他始終隻不過是補習班學生中的一員。


    故事在經過一年多的空白,雙方都變得成熟一點後重逢時展開。


    原來如此,作為戀愛故事的開頭雖然老套,但算是妥當。


    不過,有個致命的缺陷。


    “要墜入愛河已經太遲了。”


    在現實中,如今孫承煥占據了李智現的心房中央。


    “……這樣啊。”


    孫智妍將一雙細腿換邊翹腳,撥起長發。


    “不如說,在金秀儀老師的事情辦完前,你做出像昨晚那樣的舉動,萬一我跑掉的話,你打算怎麽辦?”


    仔細想想,他不禁有點開啟訓話模式。


    “因為等這件事結束後,我也沒借口與你見麵了吧。”


    “也是啊,你也沒有理由特地見我嘛。”


    若非關係特別親近,要隨心所欲地與連結點不多的人見麵是很難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咦?因為,如果是智妍姐……”


    會像平常一樣擅自跑來耍得我團團轉吧──李智現說到一半停住了。


    手肘放在桌上托著臉頰的孫智妍不肯看他,耳朵卻變得通紅。


    那副害羞的模樣,與妹妹孫承煥一模一樣。


    “當時,我對完妮感到內疚,教導你的時間對我來說是種救贖。經過我的指導,你的成績大幅進步。感覺就像重新做到了以前我沒能為妹妹做的事,我非常開心。讓我的心情得以放鬆下來。”


    “原來你一直為承煥的事而苦惱著。”


    如超人般的孫智妍吐露泄氣話。


    “隻是,那種事情對你來說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他總覺得摸不著頭腦。


    實際上,除了他以外,還有好幾名補習班學生上過孫智妍的課,考取了第一誌願。


    他不明白,她為何會從不算優秀的他的成績進步找到特別的意義。


    “對我而言,大多數人都在預測範圍內,非常無聊。所以,我會非常中意推翻預測的人。秀儀也是如此。因為她對我一視同仁,我才很親近她。”


    “那我呢?”


    李智現這名平凡的少年,有什麽可取之處嗎?


    “一開始,我認為你絕對做不完我出的題目。


    因為你的目標本來就設得太高,我想你大概會放棄。


    然而,你持續做下去了。


    不管發出多少抱怨和牢騷,都一定會在提交日交出來,所以,我真心對你考上學校很感動。而且,以作為姐姐的觀點,你立誌考上加n大的動機我也有所共鳴。”


    沒想到他居然曾給過恐怖大魔王關鍵一擊。


    李智現絲毫沒想過,在當時那不起眼的眼鏡與口罩底下,孫智妍是這樣覺得的。


    “李智現這位男孩超出我的預期,憑自己的力量寫下了耀眼的成績。這種行動不是看來很帥氣嗎?所以牢牢地烙印在我的記憶中了。”


    不要有點害羞的說話啦,他也會不知該如何反應。


    “幸好那個時候,你沒有用本來麵貌對我說那番台詞。當時的我會產生奇怪的誤會,抱著期待的。”


    李智現打從心裏鬆了口氣。


    如果以前被現在的孫智妍誇獎,他應該會無條件地為她著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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