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對自己也有同樣的看法。和姐姐相比,我的確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孫承煥繼續帶著自貶卻又有怨氣的語氣說道。


    “承煥你太低估自己了,因為與孫智妍老師比較,誰都贏不過她的。”


    “我也大約在初中二年級時終於發現這件事。愈以憧憬為目標,愈會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偉大以及和我之間的遙遠差距。”


    李智現終於感覺到過去與現在的孫承煥連結起來的氣息。


    “你花了很久來發現呢。”


    “因為姐姐也好幾次忠告過我,她說‘別再模仿我了’。”


    “即使挨罵,你也沒有停止模仿吧。”


    李智現憑直覺指出這一點。


    “因為要是失去姐姐這個目標,我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如果失去目標,人就會迷失方向。


    特別是孫承煥,被自己憧憬的對象直接批判,想必大受打擊吧。


    “而承煥也很笨拙。你變得更加固執,又挨她罵了吧。”


    “嗯,每次與她商量,她就會告誡我。”


    “最後怎麽樣了?”


    “當時的姐姐在高中非常忙碌,與我談話時間愈來愈少。於是,我難得地向姐姐抱怨,問她為什麽不陪我。”


    “很像是姐控會說的話,那她怎麽迴答?”


    “‘跟另一半共度的時光很重要,這也沒辦法吧’,她這麽說。”


    “咦,孫智妍老師當時有男朋友?”


    這一點也令他很受衝擊。


    那個人看中的人類,究竟是何方神聖。


    “就是說吧!我太過震驚,變得什麽事都沒心思去做,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


    “一直向她撒嬌的姐姐不管自己,選擇了別的男人,難怪你會受傷。”


    重視另一半勝過家人,很像青春期會有的行動。


    “李智現你也是,當李映成長到高中年紀,突然帶一個男生迴家,你一定會很沮喪。”


    “沒這迴──……!”


    李智現想象了一下那種場麵和情況,不由得垂下頭去。


    仔細想了想,他其實也不能拍著胸口百分百保證自己一定沒有一絲的沮喪。


    “的確會覺得心裏有一點點悶悶的。”


    “就是說吧!明明是家人卻有了自己不知道的部分,讓我隻能用想象力在空轉。”


    孫承煥好像到現在還沒忘記當時心中的糾葛。


    “非常尊敬又理想化的姐姐突然對自己展現出赤裸裸的一麵,是會變得厭惡一切吧。”


    “更何況,那個對象有點特殊,或者說複雜……”孫承煥突然含糊其辭。


    “咦,這是太深入談論會不太妙的話題?”


    李智現對此有點好奇。


    “總之!我在不久後開始覺得輕鬆地找我攀談的同學很煩人,也變得討厭有人擅自盯著我看。我終於察覺,與人接觸就是我壓力的來源。”


    對她本人來說,大概自認為是個大發現吧。


    於是,他所知道的不信任人類的孫承煥就此完成了。


    “所以,你才會在高中也變得迴避交流嗎?”


    “沒錯,直到某人糾纏不休地跑來音樂準備室為止是這樣。”


    他與孫承煥四目交會,爆笑出聲。


    “承煥,該坐下來了吧?這樣站著說明也會累吧?”


    “我無法和敵人勾結。這可是在最糟的情況下,必須踢掉李智現的危機邊緣。”


    哇喔,表情超級認真的。


    她還在敵視他。


    “孫智妍老師的存在究竟有多偉大啊。”


    “我也看不慣你這樣隨意地稱喊她為孫智妍老師。”


    姐姐鐵粉對稱唿方式也非常講究細節。


    “那麽,如果你不坐到我身旁,我就不解釋與你姐姐的關係了。”


    “這樣太詐了!”


    “啊~除非你坐在我旁邊,不然我不說~”


    李智現拍了拍身旁,催促孫承煥入座。


    孫承煥一邊在意走廊那邊,一邊在他旁邊坐下。


    就像不讓中了陷阱的獵物逃脫一般,李智現霎時間用力抱住孫承煥的肩膀。


    “等、等等,這裏是我家裏!”


    她在意姐姐的存在,拚命壓低音量。


    “靠近一點比較方便說悄悄話。”


    “明明是在客廳,這樣不妙啦。姐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走迴來。”


    “那要改去你的房間嗎?”


    “這個……”


    “我是無所謂。”


    “李智現好色。”


    “隻是講講話而已。”


    “……隻是講講話,就結束嗎?”


    孫承煥抬眼發問。


    忸忸怩怩的孫承煥放棄了抗拒。


    “我說過很多次,以後也不會改變,我最喜歡的女孩在世界上隻有孫承煥一個人,我不可能變心喜歡你以外的人。”


    (g立得滿滿的!!!!)


    “嗯,謝謝你。李智現。”


    孫承煥放下困惑與緊繃感,恢複平常的從容。


    “──可是,我沒聽說過你跟姐姐認識。詳細解釋給我聽。視情況而定,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她保持微笑的表情,再度用令人背脊發寒的聲調逼問李智現。


    他向抱著猛烈姐控情節鑽牛角尖的妹妹陳述事實。


    “在黃金周前,大家曾一起去卡拉ok唱歌吧。你記得在迴家路上,我向你說明過車站前的補習班嗎?”


    “嗯,多虧了那裏可靠的講師,讓你考上了加n大高中吧。”


    “那位補習班講師就是孫智妍老師,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的。”


    “一般而言,你應該會在向我說明的途中發現吧,因為我們都姓孫。”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因為我受到的心理創傷太深,大腦連同她的存在在內,消除了那段記憶。”


    “都接受姐姐指導了還挑剔。”


    “我說啊,備考期間可是天天隻有k書的一成不變日子喔。要是當時迷上了其他東西,我就不會考上加n大高中了。”


    李智現稍微加重語氣迴嘴。


    很遺憾的是,他並非放著不管也能讀好書的類型。


    如果不努力成績就不會進步,既然目標遠超出他的實力,是必須拚命努力才能達成的。


    “呐,你為什麽報考加n大高中呢?”


    “因為離我住的地方很近。”


    “我總覺得你在敷衍我。”


    “是真的,既然要讀三年,學校近一點比較輕鬆吧。而在孫智妍老師的斯巴達式指導下,我設法考上了。當時為了跟上孫智妍老師的亂來要求,我每天都竭盡全力,沒留下什麽快樂的迴憶。”


    李智現很認真地向女朋友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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