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冤枉啊。”


    “大老爺,冤啊!”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從屋外遠遠但清晰的傳入了房間之內打斷了李星的思索。


    這個叫喊聲之慘烈,讓高都司都忍不住要看看到底是誰把殺豬現場搬到了自己的地盤之內,叫得如此的有節奏。


    李星也放下了微微糾結的思緒,跟著高都司走向了床前,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樓外,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羅統領帶了一隊人馬,押著兩人從遠處走迴了常平司,雖然沒有對兩人上鎖拷,但是卻牢牢地把他們架在了一行人的中間。


    奇怪的是羅統領沒有堵住這兩人的嘴,任由這兩人的叫聲傳遍四方,引得無數路人駐足觀摩。


    這讓兩人更加起勁了,撕扯著喉嚨吼著,似乎想要讓所有的人都聽到他們所受到的不公和冤屈。


    “這小羅,我早就告訴他辦事情要注意方式方法,怎麽能如此粗糙!”


    高都司是不滿的,皺著眉批評著羅統領,一邊斜眼卻悄悄地瞅向了李星,似乎想要試探的是李星對此的態度。


    李星無動於衷,他的思緒落在了眼前兩人身上,已經猜到了被押迴的這兩人的身份。


    一定就是之前自己讓羅統領去找尋的牙行中人,正所謂十個牙行九個壞,全部抓起來可能會有無辜的人,但隔一個抓一個的話,肯定會放過不少為非作歹之徒!


    而且說實話,都沒有上拷,也沒有壓製,李星不知道這兩個家夥到底在鬼叫些什麽……


    此時李星決定暫時放下了關於罌子粟的思考,畢竟高都司對這個玩意兒的態度,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麽如臨大敵,其中肯定有什麽是自己還不太清楚的事情,可以從長計議。


    高都司也從李星的表情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於是尋找著台階。


    “不知道這是不是李公子安排下去的任務?”


    “正是如此!”李星笑著點了點頭,“我就先下去看看情況。”


    一邊扭頭轉身走出高都司的大門,卻依舊丟下了一句,“那3500兩的事情,還勞煩高都司您多費費心!”


    “好說好說……”話雖然這麽說,但李星卻沒有看到高都司的表情有那麽一點尷尬。


    3500兩可不是什麽小數字,這種計劃外支出,還外帶著不知道是什麽的雷,自己還是裝作不知道的為好!


    高都司搖著頭,看著李星的身影遠去。


    李星已經走下了樓,迎麵迎上了羅統領一行。


    卻首先聽見羅統領陰惻惻地威脅著兩人:“既然進了我們常平寺的大門,我勸你們還是收起這副嘴臉,老老實實的交代吧,不然的話,我們有的是辦法……”


    此刻,在常平司大門關上之後,兩個一直拚命掙紮叫囂著的人也立刻縮起了自己所有的鋒芒,如同鵪鶉一般縮著頭,被迫隨著羅統領的腳步慢慢的往前挪動。


    看得出他們滿目的恐懼和不甘,看得出他們想要逃,但不知道該如何逃。


    李星迎了過去,羅統領看到了李星,立馬拱手行禮。


    “他兩人就是賣那個院子的牙行?怎麽有兩個人?”


    羅統領點了點頭,“李公子,根據我們多方的調查,就是他們兩人其中之一將那個院子賣給了張三,而另外一個人,與那個院子也有著扯不清楚的關係!”


    “但是,很不配合啊!這兩個家夥!”


    “非但不想好好合作,反而還想著將事情一推了之,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


    “冤枉啊大人!”其中一位廋高,三角眼,酒糟鼻的牙行似乎看出了李星的身份在羅統領之上,立馬抓住機會喊冤。


    “那樣一進的小院,我一年經手上百套,這三五年之前的事情,確實記不清楚了啊!”


    “是啊,是啊!”另一個稍矮,但同樣瘦弱,賊眉鼠眼的家夥緊跟著點頭稱是。


    羅統領對他們的辯駁不屑一顧,“請李公子您放心,這要進了這常平寺的大門,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想起來。”


    說著這句話,羅統領陰惻惻的眼睛瞟向了兩位,“想不起來,也不要緊,我已經好久沒有練習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藝生疏了沒有。”


    “正好在他們身上試一試!”


    “試,試什麽?”羅統領的話語讓這兩人瑟瑟發抖。


    李星看了眼羅統領,聞言立刻明白了羅統領的意思,於是打著配合道。


    “話說,我聽聞羅統領你為環安城第一仵作,想來是經過了大量的練習吧!我隻知道都是用屍體來鍛煉,確實未曾聽聞可用活人來練手?”


    “公子有所不知!”羅統領笑道:“雖然用屍體練手更加肆無忌憚,但是畢竟人死如燈滅,很多器官也就失去活性了,我們都不知道那些器官是如何運作的!”


    “但活人不同啊,時不時地從活人的身上有所應證,明白人體器官在正常情況下是什麽狀態,如何運行,那自然更能感受得到其中的差異。”


    “活生生地剖開活人的肚皮,翻起他的內髒的時候,內髒散發著騰騰熱氣,用手捏上去感受它的運作,再慢慢地切開內髒,看看裏麵髒體的顏色、血液的流動,多做幾次,自然而然就可以判斷出那些死去之人身體內不正常的模樣了……”


    “就是聽起來有點殘忍啊!”李星抬起手,捂住嘴,感覺羅統領似乎不是在開玩笑,聽他的語氣,這家夥好像真的幹過這樣的事情!


    “還行吧,隻不過試驗品會多受一點苦,但隻要給他們灌下我秘製的藥水,就能保證這些人短時間內能夠保持清醒,同時維持住小命,讓實驗多進行一會!”羅統領滿臉的緬懷。


    “還是得時不時的找幾個不太長眼的家夥練練手,才不至於讓手段生疏!”


    牙行的兩人也許也已經聽出李星和羅統領的這幾句話是為了嚇唬兩人,但是他們可不敢賭。


    雖然常平司在這環安城內沒有多大的名聲,但好歹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官方機構,他們兩個升鬥小民落在這樣的地方裏麵,怎麽可能還會討得到什麽好?


    想到這兒,兩人不禁瑟瑟發抖起來。


    酒糟鼻更是嚇得雙腳發軟就要跪下,幾欲以頭搶地。


    “小的冤枉呀,我真的真的一無所知!”


    而另一人呢,則雙腳雙股戰戰兢兢,似乎腿角已經有不明液體滲出,但麵上是依舊強忍著說道:“還請二位,不必嚇唬我們這些下人……”


    “無非就是想要從我們嘴巴裏得到一些情報而已!請二位放心,小的一定盡力迴想,務必會將二位想要的所有信息迴憶起來。”


    “你早這麽說,不就沒事了嗎?”羅統領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腦後,似乎是對這家夥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表情和態度表示不滿。


    話雖這麽說,但招待兩位客人的地方,倒是不怎麽得勁。


    就在常平司的一樓,一個陰暗的角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刑具上麵鏽跡斑斑,似乎早已被無數的血液所侵蝕,已經看不見了原來的模樣。


    一個通紅的火爐燒得正旺,可以看到幾根鐵簽在火上燒得通紅。


    整個房間當中沒有光,刺入鼻孔的是那種始終縈繞不去的淡淡腥味,腳底上則是陰陰森森的涼氣直往人身子裏鑽。


    也不知道這個地方炮製了多少嘴硬的漢子,讓他們最終在這裏硬得隻剩下了他們的嘴。


    羅統領親自動手,在牆邊挨著2、3米的距離,分別給二位貴客挑選了一個合適的座位,然後將他們捆得嚴嚴實實的。


    兩位牙行的人怎麽可能見過這樣的場景,在他們被綁上刑具的瞬間,二人真的就慫了。


    紛紛開始爭先恐後的說起來:“我招,我招,我什麽都招。”


    “我三歲的時候偷看過鄰居大媽洗澡,五歲的時候在街上打過狗,十歲的時候搶過小孩的棒棒糖。”


    “誰要聽你這個呀!”


    羅統領走到了火爐邊,仔細地在一堆簽子中挑選,最終舉起了一塊燒得通紅的x型烙鐵,然後舉著洛鐵緩緩逼近了兩人。


    “我也不跟你們廢話,好好想一想,北九街,北離坊十號的那個一進的院子。”


    “到底是誰經手的?買家和賣家分別是什麽人?”


    兩位牙行看羅統領的樣子,以及逐漸逼近眼前的洛鐵,這些牙行心中那為數不多的節操,立馬便丟得一幹二淨。


    終於酒糟鼻想起了什麽,這廝急忙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在烙鐵卷焦了他的毛發,發出了陣陣難聞的氣味之時,他終於迴想起了這若幹年前的一起並沒有什麽特點的小小交易。


    “想起了就說,不要廢話,我隻要聽到最關鍵的信息。”


    酒糟鼻的眼珠子瘋狂的轉了轉後迴憶道:“當時是一位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長相俊朗的青年來我們這裏下的單,想要購買一處一進的小院,也沒有什麽要求,就想要相對偏僻一些,幹淨一些,也沒有什麽其他的牽扯的院子。”


    “在價格方麵也沒有提出過多的要求!”


    “這樣的院落我們手上有很多很多,都是統一建好後委托我們進行出售的院子,所以當時他的願望很簡單就得到了滿足,我們也沒有花什麽力氣,也沒有什麽過多的交往!對這個人不了解啊!”


    牙行在皮肉之苦的威脅下,如同倒苦水一般,把自己記憶之中的相關情況說了個幹幹淨淨。


    而得到了答複的羅統領,也沒有妄加評論,但烙鐵自然也從他身上移開了,而漸慢的移向了另外一個在旁的賊眉鼠眼身上。


    賊眉鼠眼看著逼近眼前的烙鐵,急忙搖頭說道:“大人啊,明明是他弄的交易,您這問我,我也答不出來呀!”


    羅統領卻沒有搭理他的辯解,麵無表情的威脅道。


    “但我得到的消息是這個院子也經過過你的手。”


    “這不可能啊大人!畢竟我們這一行也是有規矩的,其他人經手的房子不能去搶……”


    羅統領笑了:“牙行的規矩不就是沒有規矩嗎?少給我廢話,我說你經過手,你就肯定經過手。”


    “老老實實的交代吧!”


    可這人呢?滿頭汗珠,不知道是被烙鐵熱的,還是被嚇的,瑟瑟發抖雙眼泛起血色,麵露驚恐,不像裝的。


    但在巨大的壓力威脅之下,他似乎也想起了什麽,大聲說道:“是的,是的,我經過手的。”


    這個院落最早是我從一個身高一米八,長相俊朗的年輕人手上接過來的。


    “當時他急著賣,於是我用了150兩現銀收下了這個院子!”


    “後麵一段時間,我就把這個院子推給了我們的同行!讓大家一起售賣!”


    “一百五十兩收?”羅統領聽到這個價格後扭過了臉,“你當時又賣了多少嘞?”


    “兩百四十兩!”酒糟鼻小心翼翼地答道。


    “謔,一百五十兩收,兩百四十兩賣。你們這一行的生意可真是有賺頭呀!”


    “您也不能這麽說,畢竟是吃的是信息來源的飯嘛!我們也是為客戶省了不少事,完全是遵紀守法,老老實實做生意的呀!”


    賊眉鼠眼的家夥喃喃自語般的辯解道,似乎對他從事著牙行這個生意有著自己的堅持。


    但羅統領不關心這些,在聽到他兩個說出了這些話後,羅統領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烙鐵。


    拿出了紙和筆,放在了兩個人的麵前。


    “兩人都說是身高一米八,長相俊朗的年輕人,你們這不是在為難我嗎?”


    “現在,你們兩個給我描畫出和你們進行買賣的那個男人的樣子。”


    “小的不通繪畫……”


    “那就詳詳細細地把他的樣子特點寫出來!”


    “我這麽說吧,你們兩個家夥肯定有一個人要受點教訓,至於是誰呢?就看你們弄出來的東西誰更能令我滿意了。”


    “一炷香的時間!”


    羅統領的小弟很長眼地遞過了一個香爐,上麵一根燃香已經冒出了嫋嫋的青煙。


    說完,羅統領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緩緩走出了這個房間,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全程圍觀了審問的李星,站在審訊室的門口,對迎麵走來的羅統領伸出了大拇指。


    果真是行行出狀元,術業有專攻,能當上這個常平司的中層幹部,羅統領也是很有幾把刷子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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