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道向南方奔逃了沒一會,便兜了個大圈,轉而北上,一路狂奔,絲毫不敢停歇,由於丘民國乃是一馬平川,連座山都沒有,經過大旱,如今連樹木都不多見,數天的狂奔,靈力消耗巨大,一直也沒有發現什麽藏身的好地方,張玄道隻好找了個不起眼的小村莊躲了下來。


    小村莊由於幹旱,村民死的死,跑的跑,早已空無一人。張玄道坐在一座民舍的炕頭上,平心靜氣,閉目調息。當日刺出那奪命的一劍,便感覺修為有些隱隱波動,這時心緒平定下來,感覺更加強烈,自己早已塵封多時的修為竟然有了突破的跡象。


    張玄道明白突破瓶頸的機會稍縱即逝,一旦失去,很可能此身修為再難寸進。便顧不得可能被盧飛發現追殺的危險,連忙服下僅存的數枚丹藥,開始吐納修煉。


    由於之前修為遇到瓶頸,有很長時間的修為基墊,一旦突破了瓶頸,修為一下次提升了許多,隻用了大約半日時間,張玄道抹去額頭的汗珠,長籲了一口氣,終於突破到了煉氣期第四層。


    看到盧飛並沒有追來,張玄道猜想可能追錯了方向,便定下心來,乘勢修煉,有過數日,修為竟然一直提升到第四層中期,又調養了數日,在修為基本穩定下來之後,才準備動身離開。


    啟程前,張玄道正在聆聽方圓數百丈的動靜,突然從村南邊傳來兩個人的談話聲。


    隻聽一人說道:“大師兄,你可知師父派我倆前往孤雁城,所謂何事?”


    另一人說道:“哎,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天師宗掌門親自發出的邀請,聽說要舉行個祈雨大會,具體什麽事我也不清楚。師父說有事去不了,但又不能薄了天師宗掌門的麵子,才讓我們二人代表門派去撐個門麵。”


    “唉,天師宗就靠結丹期的掌門曹老鬼撐著,門下凝脈期築基期的修士一個沒有不說,就連達到煉氣期五層的弟子都沒幾個,已經幾十年沒有了動靜,這次他們發出的邀請能有什麽好事?”


    “哎,二師弟你就別說別人了,你我不也卡在煉氣期四層十幾年了?抱怨有什麽用,誰叫你我最早入門,卻修為最低?這樣的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們不去誰去?好了別廢話了,再晚就要遲到了,快趕路吧。”


    說完,兩人歎了口氣,沒有在荒廢的小村停留,直接向北而去。


    “天師宗?”張玄道雖然沒有聽說過天師宗,但聽其名字似乎是一個名門正派。孤雁城有其坐鎮,一般的邪魔歪道想必是不敢前去了,而且修真之人多了,自己也不容易在高手的神識下暴露。想好之後,便遠遠跟著這兩個師兄弟,前往數百裏之外的孤雁城。


    經過一日的急行,張玄道終於來到丘民國的西北重鎮,孤雁城。


    隻見孤雁城外遠不是張玄道想象中的荒蕪蕭殺,隨談不上鬱鬱蔥蔥,城外竟然稀稀朗朗有三五顆樹木還有綠葉,已經月餘不見綠色的張玄道見到綠葉不禁有些驚奇。連忙過去向正在樹下乘涼的一年老的凡人打聽。


    年老的凡人說:“半月前,孤雁城來了一名自稱來自天師宗的的法師,他法力高強,能唿風喚雨,做了幾次法事之後,孤雁城竟然下了場雨,而且,道士不知使用何法術,竟然在孤雁城中開了數口百丈深得井,一下子解決了居民飲水的問題。大家奔走相告,不少人紛紛加入了天師宗。聽說最近,天師宗廣招天下佛道,召開應天祈雨法事大會,要完全解除丘民國的幹旱災難。


    張玄道聽後,有點不太相信,因為據他所知,修真之人往往根本不把凡人的死活放在心上,修為高一點的修士連跟俗世有一點關係的事情都不願沾染,更別說是如此高調,召開祈雨大會。


    而將完全沒有靈根的凡人都招收入門的做法,更是絕無僅有。


    用幾張中階降雨符下幾場雨不是什麽大問題,說要徹底解決整個國家方圓幾萬裏的幹旱問題,恐怕不是那麽容易辦到的吧?


    張玄道暗暗感到此祈雨大會絕不會那麽簡單,不禁暗暗留心其孤雁城中的一切。


    接下來數日,張玄道便在城中找了客棧住了下來,由於之前和盧飛見麵,一直使用的是死掉的賀敬明的樣子,此刻早已還原成本來的麵目,隻要不再像上次一樣沾染玄雲這些古怪的東西,對方便不太可能認出張玄道,於是,張玄道便大模大樣和許多其他修真者一樣,到處閑逛,順便打探打探消息。


    這一日,張玄道正在城中一個茶館中,邊品茶邊聽一位老者談些孤雁城中的奇聞趣事,突然不遠處,人聲嘈雜起來,不少人都擁擠到街上圍觀發生了什麽事,張玄道也隨著大夥來到事發的地點。


    靠近了一看,原來是數人正在打鬥,一方是兩個相貌平凡的年輕人,另一方則一位是白須白眉的老僧。


    張玄道一眼,就看出老僧是一名武林高手,而兩個年輕人竟然煉氣期一二層的修真者,老僧看似略占上風,其實不然,兩名修真者隻是礙於在吵鬧集市,無法施展犀利的道法,一旦將其逼急施展出厲害道法,老僧恐怕便立刻落敗。


    張玄道對於結果已經注定的打鬥本不願多看,剛想離開,突然想起老者樣貌似乎有些熟悉,再一想,原來竟是當年在青石鎮有一麵之緣的白雲禪師。當年,白雲大師乃一介凡人,卻滅世珠大爆炸前,曾說此地不宜久留,勸自己離去,現在想來,其中必有蹊蹺,張玄道便想探聽一二。


    同時也想不到,在這數萬裏在外,還能又見到宅心仁厚的白雲禪師,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張玄道便不再袖手旁觀,手持骨劍,一個縱身跳入了其中,將兩名年輕人,和白雲禪師統統擋了下來。


    見到有人出來阻攔打鬥,白雲禪師退後一步,雙手合什,口唿佛號。


    而兩年輕人見有人擋下自己,不禁大為惱火,立刻麵帶厲色,目露兇光,拿出數張風刃符,欲不顧一切痛下殺手。但一見張玄道手中托著一張四階天師神雷符,不禁嚇了一跳,連狠話都不敢說,屁滾尿流地跑了。


    見到兩個年輕了跑了,周圍圍觀的人群也都散去。張玄道知道如今孤雁城中藏龍臥虎,高人絕不在少數,自己也應低調行事,便轉身對白雲大師說道:“晚輩見過大師。”


    白雲禪師此刻也認出了張玄道,立刻驚訝無比地說道:“多謝施主出手相助,能再次見到大俠,幸會幸會啊。大俠最近可好?”


    “說來話長,我們不如找個地方細談。”張玄道看見周圍人多眼雜,淡淡說道。


    接下來,張玄道便和白雲禪師來到一處不起眼的小客棧,促膝長談。白雲禪師便把當年群雄不願聽自己勸告,葬身火海的事情統統說了一遍,張玄道也簡單說了一下自己如何脫險,當然,涉及修真者的部分都一帶而過。


    聽張玄道說完,白雲大師麵色凝重,說道:“施主也許不信,就在一年前,本寺那口青銅古鍾又出現異像。”


    “哦?在下洗耳恭聽。”


    “一年前,古鍾上丘民國位置出現了類似黃土的斑斑鏽跡,老衲連忙前往丘民國察看,卻發現乃是千年一遇的大旱災。對於旱災,老衲卻是無能為力,隻能竭盡所能扶貧救困,然而卻是救一死十,救十死百,憑我一己之力根本救不過來。。。當年佛祖割肉喂鷹,我有此之心,卻無此之力,哎。。。。”


    “當年大爆炸是人禍,而旱災卻是天災,人禍可避免,天災卻是避無可避,況且生死由命,大師也不必過於自責。”


    “哎,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是這一路上,看到餓殍遍野,甚至出現人吃人的景象,想必施主也不會好受吧。”白雲大師歎了口氣,麵露悲色。


    “唉。”張玄道不禁想起在北石城被剮肉而市的女子,心中頗不是滋味,便轉口問道“大師為何又同那兩個年輕人打鬥起來呢。”


    白雲禪師雙手合十,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我收到寺中的飛鴿傳書,說是寺中古鍾又有異象,在孤雁城東北方向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個類似鐵鏽一般的紅色斑點,雖然不及當年青陽山的紅斑,但老衲明白,此地必有血光之災出現,便四處打聽此地為何處,來到孤雁城才知,此地竟是天師宗祈雨大會開壇祭天之所,老衲不禁大為焦急,連日來在城中勸說前來參加祈雨大會的道佛朋友,不要前往此處,想不到剛才就來了兩個年輕人說我妖言惑眾,欲將我擒拿,老衲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便於其打鬥了起來,接下來便是遇到施主出手了。”


    張玄道聽後,眉頭緊鎖,沉思不語。心想:“白雲大師所言雖說有些玄虛,但其當年從青陽山逃脫卻是不爭的事實,此事與性命攸關,寧可信豈有不可信其無。”便說道:“貴寺青銅古鍾的神奇,在下也略有耳聞。不知大師可否將此事的異象說得詳細一點。”


    大師聽罷,捋了一下長須說道:“此次出現的具體位置在孤雁城東北五十裏處,乃一荒蕪之地,並無確切的地名,老納曾於前日前往打探,但此地是天師宗祈雨祭壇所在,重重設防,老衲想盡辦法也未能靠近。不過從遠處看去,此地乃是一不高的小山丘,除了覆蓋滿黑色的沙石外,沒聽說有什麽怪異之處。”


    “黑色沙石?”張玄道知道孤雁城附近,均為黃沙黃土,此地為黑色沙石,的確有些怪異。


    白雲大師又說道:“我曾花高價買來一塊黑石,不過老衲眼拙,實在看不出有什麽蹊蹺,還請施主指教。”說著遞上了一塊黑色剔透的石頭。


    張玄道接過石頭,頓時感到此石塊蘊含一定了能量,不過此能量和一般的靈石的靈力不同,全都牢牢地禁錮在石頭中,不能吸納出來一絲。


    張玄道不禁眉頭微皺,腦中飛快搜索起,和此黑色石塊有關的有關信息。


    張玄道還在江湖闖蕩之時便練就了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記憶能力,自從修真以後,張玄道發現自己的記憶能力進一步增強了,此外思維能力也提高了不少。此刻張玄道閉目思索了一會,便把腦中所有關於黑色沙石的信息搜索了一遍,卻沒有絲毫符合與此黑石有關的信息。


    便搖搖頭,對白雲大師說道:“在下眼拙,也沒有見過此石塊,也不曾聽說過有關的消息。”


    聽到張玄道如此說,白雲大師不禁歎了口氣。


    張玄道見此,便說道:“大師不必歎息,天意難測,大師已經盡力,大師之言不管其他人信不信,至少我是信了,不會再前往祈雨大會。”


    頓了一下又說道:“不過今日和大師打鬥之人乃是天師宗門人,而且隻是一般角色,如果其門中高手前來,在下也毫無還手之力,依我之見,大師還是盡快離開此地比較好。”


    看到白雲大師有些猶豫,張玄道又說道:“大師一路趕來想必也看到,如今大量災民已經湧向丘民國南部,這孤雁城中人口不過數千,而光洛水城附近便聚集了足有十萬災民,時日一長,人吃人的悲劇便會重演。大師,我有其他要事要辦,這有赤金百兩,現贈與大師,請大師勞苦,前往洛水城救濟災民,若需要人手,可前往平陸國川塞盆地李家村,找一個叫李鐵的人幫忙,此刀便是信物,請大師也帶我轉交給李鐵。”說完,拿出數錠赤金,和那把由混黑石打造的寶刀。


    白雲大師見此也不再猶豫不決,雙手合十,老淚縱橫,口中不住說道:“阿彌陀佛,施主菩薩心腸,老衲代萬千災民感謝大俠大恩大德,願好人有好報!”


    好人有好報?現實中好人無好報,好人遭惡報,惡人無惡報,惡人有好報的例子比比皆是。再美好的願望,也不能改變無情的現實,張玄道卻也不想多說,隻淡然一笑。


    接下來,張玄道暗中又給白雲大師打上了兩張金光符,並在茶水中下了能化解大部分毒藥的百毒化清散。


    一切安排妥當,白雲大師不願多作片刻停留,立刻動身離開孤雁城,踏上了南下賑災的道路。


    夕陽西下,大漠孤煙,看著白雲大師孤獨的身影,張玄道心中默念:“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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