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奇的臉色難看無比,他哼了一聲,道:“前總鏢頭被歹人所害,一家四口全部死了,皆是我親手埋葬,你這人竟敢冒充前總鏢頭的公子,還真是膽大包天!”


    陳雨潤仰天大笑,但笑聲森然,隻有無盡的恨意。


    笑了幾聲後,他戛然而止,雙眼盯著駱奇,一字一字地道:“駱奇,你絕不會想到,其實我陳家不是四口人,而是五口!我與弟弟乃是孿生兄弟,你埋葬的隻是我的弟弟而已!”


    什麽!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是悚然動容。


    前總鏢頭一家竟有五口?


    有些人更是駭然,當年居然真得留下了活口!


    駱奇也完全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故事,他還在強撐,道:“絕不可能,我跟隨總鏢頭多年,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竟育有一對雙胞胎兒子!”


    陳雨潤則是冷笑:“自然是因為在提防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陰險小人!”


    他環掃一遍諸人,怒斥道:“你們每個人都給我摸著良心想想,我爹可有哪裏對不起你們的地方?相反,你們中有多少人的命是我爹救的,而你們又是怎麽迴報他的?”


    “用冷槍還是暗箭?”


    他收迴目光,死死地盯著駱奇:“最惡毒的就是你!”


    “在你貧困潦倒時,是我爹收留了你,傳你一身武功,甚至還提拔你當了副總鏢頭!”


    “這是救命之恩、授藝之恩、知遇之恩!”


    “然而,你卻勾結我爹的仇家,讓他們殺上門來,在我爹毫無防備之下,你突下殺手,讓我爹受到了重創,否則的話,哪怕那些仇人又能傷害得了我爹?”


    這番話說得駱奇等人都是臉色難看,卻無力反駁。


    因為這是真相。


    駱奇突然大笑起來:“不錯,這確實是事情的真相,但你知道了又如何?你才練了幾年武,就想著要報仇了?你是怎麽殺的楊遷?”


    在他看來,楊遷可是練武二十餘年了,而且正值壯年,怎可能被一個小年輕殺死?


    問是問了,他卻又自答,恍然道:“我明白了,你一直躲在棺材之中,必是在半夜悄然爬了出來,趁楊遷他們不備才動手——是了,所以你又想辦法把棺材送了迴來,就是還想偷襲殺人!”


    “你還挺聰明的,因為任誰也不會想到兇手竟會躲在一口棺材中!”


    聽他分析完,眾人都是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這番分析合情合理,邏輯自洽,挑不出一點毛病,確實是最合理的推測,也可能就是真相。


    “那我還得謝謝這位姑娘了!”駱奇向著武曌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卻看不出是感激還是別的。


    陳雨潤也看了眼武曌,卻嗤然一笑,又看向駱奇,不冷不淡地道:“你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卻連一個屁都沒有猜對!”


    “哈哈哈!”武曌猛地大笑起來,似乎陳雨潤講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


    偏偏又沒有另一個人一起笑,就顯得她很是尷尬了。


    不過,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武曌就笑自己的,旁若無人。


    眾人確實有些尷尬,紛紛收迴了目光。


    駱奇一揮手:“說什麽都是虛的,給我上,拿下這個人,為楊遷報仇!”


    頓時,至少有一半人跳了出來。


    他們都是當年參與“叛亂”的人,現在見到了苦主,自然心虛,而心虛不會讓他們內疚,反而殺心更熾。


    ——隻要把苦主殺了,那還需要心虛嗎?


    這就好像解決不了問題,就把出問題的人解決了,一樣稿定。


    還有小一半人倒是無辜的,當年並沒有參與那場叛亂,還有一些則是新人,所以他們都沒有動手,隻是旁觀。


    出乎意料的是,陳雨潤很快就被拿下了。


    這讓眾人都是鬆了口氣。


    果然,駱奇猜得沒錯,這家夥隻會躲在棺材裏,半夜趁人睡覺時發動偷襲。


    畢竟連二十歲都不到,哪怕四五歲剛懂事的時候就開始修煉,又能練出多大的本事?


    兩名老鏢師將陳雨潤按跪在地上,聽候駱奇的發落。


    駱奇揮了揮手,道:“將這小子帶過來!”


    他當先而行,兩名老鏢師則是押著陳雨潤跟上,後麵還有一堆人,都是當初參與叛亂的,每個人的臉上莫不帶著殘忍的笑容。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都不敢跟上去。


    隻有一個人例外,武曌。


    這麽有趣的事情她怎麽能夠不參與呢?


    駱奇在前麵走,來到一座假山處時,輕輕敲了幾下,竟有一道暗門打開,不過這可不是機關控製的,而是有人守在了門內,聽到特殊的敲門聲就會打開。


    駱奇當先而入,其他人跟上。


    裏麵是一條黑漆漆的通道,但沒有走幾步就豁然開朗,而且還很亮堂。


    一支支火把正熊熊燃燒,插在了兩邊的牆壁上,這就好像是客棧,兩邊都是一個個房間,門並沒有關上,走過去後,可以看到裏麵是簡單的一人、一床。


    人是女人,而且還是美女,但神情麻木,仿佛行屍走肉。


    走過這條通道,前方則是一座很大的石室,地上還鋪著厚厚的毛毯,擺放著好多的桌椅,燈火更加明亮。


    駱奇一屁股坐了下來,陳雨潤則是被按在他的身前,他用右腳踩到陳雨潤的臉上,笑道:“去把那兩個女人帶出來!”


    “是!”


    好幾人興奮地叫著,立刻跑開,沒過一會他們就押著兩名衣衫不整的女人過來,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一個隻有二十來歲,都很漂亮,但同樣也神情麻木。


    不過,當她們的目光掃過陳雨潤時,麻木的表情突然起了變化。


    駱奇則是得意地大笑起來:“小子,你還是太天真了!當初我之所以要除掉你父親,除了想要得到這個鏢局之外,更是看上了你娘和你姐姐呀!”


    “你娘當時可是號稱梅州第一美女,你姐姐雖然還小,但第一美女生的女兒將來肯定也是大美女呀!”


    “所以,我便替你爹養女兒了。”


    “不過,不算白白付出,你這個姐姐美貌不輸你娘,而且還是雛,就是我破的瓜,當時你娘就在邊上看著,一邊還在被眾兄弟弄,當時的表情真是絕了啊!”


    “禽獸!你禽獸不如!”陳雨潤吼道,臉皮抖動劇烈,似要發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駱奇和他那些手下都是大笑,得意之極。


    “兄弟們,今天我們就當著這小子的麵,把他娘和姐姐幹給他欣賞欣賞!”駱奇說道。


    眾人皆是狼嚎響應。


    然而,那對母女卻露出了恐懼之色。


    “你是誰,為什麽跟我兒子長得一樣?”中年美婦顫聲問道。


    一個跟死去兒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成功喚醒了她麻木的靈魂。


    駱奇嗤笑:“別演戲了,我已經知道當初你可是生下了兩個兒子,一個跟他爹一起被我殺了,而這一個則是漏網之魚,今天主動送上門來了!你以為你不承認,我就會放過他?”


    他一把將美婦拉了過來,就要當著陳雨潤的麵施暴。


    然而!


    美婦的臉看不到恥辱,隻有害怕和憤怒,死死地盯著陳雨潤:“你是誰?你為什麽跟我兒子長得一樣!”


    駱奇惱了,重重地給了美婦一巴掌:“還給老子演?”


    “嘎嘎!嘎嘎嘎嘎!”


    突然,從陳雨潤的嘴裏發出隻有反派才會出現的怪笑聲,而聲音也一下子變了,不再是年輕人的清朗,而是充滿了沙啞。


    “想知道我是誰嗎?”他說道。


    詭異的是,他的聲音卻忽男忽女。


    “想!”美婦用力點頭。


    “好吧!”陳雨潤又發出了“格格”嬌笑,竟充滿了女子的柔媚,他輕輕一顫。


    抓著他的兩名老鏢師隻覺手中一空,立刻大驚,道:“這小子會軟骨術,要脫離我們的控——”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兩人都是戛然而止,露出無比的恐懼之色。


    因為……陳雨潤並沒有脫離他們的掌握,手腕、肩還是被他們扣著、按著,但是,這兩條手臂竟全部軟趴趴地垂了下來,就好像……裏麵沒了血肉和骨頭,隻剩下了一層皮。


    這是多麽駭人的事情。


    陳雨潤還在“格格”“嘎嘎”笑,一會柔媚如女子,一會又可怕如老怪,而更加恐怖的是,他猛地把嘴張開,大到好像沒有頜骨似的。


    然後,他吐了一口。


    啦嘩,一大團東西被他噴了出來,而他整個人則是完全軟趴了下來。


    沒有肉、沒有血、沒有骨,就隻剩下了一張完整的人皮。


    “媽呀!”兩名老鏢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鬆手,騰騰騰地連連後退,一張臉毫無人色,難看無比。


    豈止是他們,所有人都是因為強烈的恐懼而寒毛直豎。


    怎麽迴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便是駱奇都不自禁地咽起了口水來,隻覺雙手都在哆嗦,差點暈死過去。


    楊雨潤吐出的那團東西站了起來,渾身舒展開,竟還是一個人!


    不過,他渾身充滿了汙血,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而性別?


    明明胸口突起,可底下也是帶把的,同時兼具了男女兩種特征。


    這是什麽人?


    不,這是什麽東西啊!


    人可以從一張人皮裏那麽吐了出來?


    “你、你是什麽邪物?”駱奇顫聲問道。


    麵對這種不似生靈的存在,哪怕他是練武之人又如何,還是充滿了恐懼。


    “我呀,是找你索命的人!”怪人發出忽男忽女的聲音。


    “啊——”有人被嚇得魂飛魄散,再也扛不住了,轉身就跑。


    “你想跑去哪裏?”怪人吃吃地笑,嘭,隻見地麵裂開,好幾根黑色的繩子就向著那逃跑的人纏了過去。


    那人的雙腿被繩子束縛,頓時被絆倒。


    這時,眾人才看得清楚,綁著那人的並非繩索,而是樹根。


    可樹根怎麽好像活了似來,竟可以將人糾纏住?


    怪物作祟!


    “你是柳樹精嗎?”武曌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充滿了好奇。


    怪人看了她一眼:“你這蠢丫頭,沒事非要湊過來,隻能怨自己命不好了!”


    武曌不以為然,隻是哼哼兩聲。


    “你們,全部可以去死了!”怪人大笑,雙手高舉,頓時一道道樹根從地底鑽了出來,將眾人全部纏繞了起來,而這些練武之人明明有千斤之力,可麵對這些樹根卻毫無辦法。


    刀斬不壞!


    有人還用火把去燒,卻發現樹根水火不侵!


    完蛋了。


    “死!”怪人喝道,頓時,眾人立刻發出慘叫。


    樹根紮進了這些人的體內,竟好像吸管似的,將他們的血肉迅速抽了出來,肉眼可見,這些人正在迅速變得幹癟。


    而且,“他”的攻擊不分好人壞人,不但鏢局的那些人在被他吸食,便是這裏被關的女性也同樣如此,不過,這些女人有的還在驚唿,有些卻露出了釋然、解脫的表情。


    死了好,一了百了,再不會有痛苦了。


    隻有一個人還在抵抗。


    武曌。


    她雙手化拳,對著一條條樹根打了過去,而每打一拳,這些樹根就好像被打中了七寸似的,立刻就不動了。


    “咦?”


    怪人向著武曌看去:“小瞧你了,你明明隻是築基,而且沒有動用法術,為何攻擊力如此強大?”


    他向著武曌走了過去。


    轟,氣勢盡展。


    結丹期!


    武曌雖然情商不咋地,但戰鬥悟性還是挺高的,知道不可能匹敵,第一時間遁走。


    自身天地籠罩的範圍之內,她來去自如!


    “嗯?”見武曌竟憑空消失了,怪人不由露出一抹驚訝的表情,但立刻又露出了冷笑,身體一顫,竟化成一團碎光消失了。


    武曌身形忽現。


    她在新體係上修到了“村”級,所以自身天地籠罩的範圍也就一個村的大小,足以讓她逃出鏢局,但並不能離開太遠。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見怪人也跟著憑空出現。


    “有妖怪啊!”她扯著喉嚨大吼一聲,連忙再次逃之夭夭。


    這時她已經來不及重新煉化周圍的天地,隻能甩開兩條腿狂奔。


    事實上,村級的範圍太小了,確實還不如用兩條腿跑得快,之前隻是被樹根所困,她隻能以那樣的方式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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