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陽光明媚。


    豪華的大院中。


    一群漢子站成一排,低著腦袋,看不清麵容。


    躺在靠椅上的李扶搖雙眼微眯,看著遠處天空,很是愜意。


    一旁的銅盆中,木柴熊熊燃燒。


    熔爐不滅功熟練度加一。


    熔爐不滅功熟練度加一。


    ……


    曬太陽,烤火,便能增強修為。


    教坊司中,鑽進李扶搖身體中的黑影,便是被熔爐不滅功殺死。


    事實上,戰鬥中,李扶搖完全把自己會熔爐不滅神功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


    第一次,難免。


    活下去,有經驗了,下次注意就好。


    死了,下輩子注意。


    事後,李扶搖不斷總結經驗教訓,其實,他可以做的更好。


    半坐起身,李扶搖看向一行人,聲音清冷卻沒有什麽情感波動,“說吧,誰是幕後主使。”


    身為侍衛,既然我雇傭了你,你就應該盡職盡責。


    廂房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一群守在門外的人,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衝上來,這不擺明告訴其他人,你們有問題。


    護衛隊長仲少楠微微抬頭,看向李扶搖,“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站起身來,李扶搖擺了擺手,道:“算了,你們被解雇了,走吧。”


    護衛隊長:“?”


    護衛:“?”


    他們還以為李扶搖會把他們送去官府,誰知道就這樣輕描淡寫的過了。


    蹲在火堆邊上,李扶搖伸出手,一邊烤火,一邊小聲念叨,“這是想要把我弄死吃絕戶啊。李扶搖啊,李扶搖,你那些親戚可真……惡毒。”


    有些事情,不用別人說,就能猜個七七八八。


    李扶搖若是死了,誰是那個最大受益者?


    當然是李扶搖的大伯李大凱。


    北光城,他李家屬於小富之家,良田千畝還是有的。


    當然,現如今沒有那麽多,被那個李扶搖敗的差不多。


    卻也還能衣食無憂。


    李家的財產絕大部分來自李扶搖的娘親。


    李家說起來,很窮。


    李大凱並不富裕,至少比李扶搖家差很多很多。


    這算是第二字害自己了。


    李扶搖可不會讓對方有第三次毒害自己的機會。


    北光城,某座略顯破舊的院落中。


    一名身穿華服,約莫五十歲上下的老人,恭敬站在一名黑袍人的身後。


    “神使大人,李扶搖那廢物似乎獲得了某種機緣,修行了神道。我派出的暗色鬼影被殺。您看……”李大凱略作沉吟,這才道:“我是繼續派出暗色鬼影進行襲殺,還是過段時間再去?”


    “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福地就要開啟。”黑袍人聲音沙啞,“你在這裏問我要不要過段時間再去襲殺李扶搖?”


    李大凱似乎很畏懼黑袍人,他聲音有些顫抖,道:“神使大人,我知道怎麽做了。”


    “你下去吧。”


    “是。”


    “對了。”


    剛轉身沒走幾步,黑袍人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李大凱連忙止步。


    “李扶搖胸前有一塊玉佩,殺死李扶搖後,把玉佩給我帶來。”


    沒等李大凱說完,黑袍人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下去吧。”


    天地寂靜,黑袍人抬頭看向天空,一道略顯微紅的月亮懸掛在天空。


    “靈氣複蘇,入神道者迅速增加,大爭之世即將來臨。我必將以無敵之姿現世,等那些老家夥見到我時,都要臣服於我的腳下!”


    李家老宅。


    【三月六,教坊聽曲,遇刺。明日,絕對不去教坊。】


    放下筆,李扶搖往火盆中加了些柴火,便開始烤火。


    熔爐不滅功熟練度加一。


    熔爐不滅……


    審問小隊叛徒之前,李扶搖便已經消耗唯一一點造化值,改良提升了熔爐不滅功的等級。


    如今,熔爐不滅功已經達到一品二層。


    總結戰鬥,李扶搖得出結論,就目前而言,熔爐不滅功的作用,要遠遠大於破戒心法的作用。


    破戒心法主修心性,熔爐不滅功主修氣血。


    武道功法修行太簡單,讓人覺得不真切,且很多東西,都不在掌控之中。


    換而言之,不在掌控之中的東西,容易讓人患得患失。


    當然,武道說簡單,也不是那麽太簡單,就說造化值,想要獲取,也不是那麽容易,似乎要斬殺妖邪才行……


    武道先不說。


    神道,必須要學。


    隻是,如何才能獲取神道功法呢?


    李扶搖雖為小富之家,可這神道功法這東西,真的沒有。


    想起攻擊自己的不知名鬼影,李扶搖小聲念叨,“也許,我的好大伯會有這神道功法。”


    天朗氣清,惠風和煦,曬完太陽,烤完火,李扶搖起身向著院外走去。


    閑來無事,不去教坊司賞舞,豈不是浪費大好時光?


    也不知道,那便宜大伯會不會給自己送造化值來。


    昨晚在房間近乎烤了一夜火,李扶搖沒有等到可能獲得的造化值。


    也對。


    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並沒有人直接闖進李家老宅,對自己行兇。


    難道說鬼影無法進入李家老宅?


    比如李家老宅中有什麽寶貝,可以阻止鬼影進入,又或者……


    李扶搖把視線投向遠處的巡察司。


    微微搖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對這個世界,李扶搖近乎一無所知。所有的一切,差不多都是猜想。


    不知道鬼影是什麽玩意,不知道自己那個便宜劣質大伯有沒有殺手鐧,不知道……


    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李扶搖本不想去教坊司。


    隻是。


    不去教坊司,給不了李大凱下手機會。


    李扶搖有一種感覺,大世將要到來,不激流勇進,便會被淘汰。


    以自己為誘餌,可能死去,也有可能被殺。


    可這又怎麽樣呢。


    李家老宅靠近北光城的邊緣位置,周遭人戶不多,距離教坊司有些距離,僅僅靠行走的話,要走一個時辰。


    正經的富貴如人家怎沒可能依靠行走趕路呢,馬車難道是擺設嗎?


    會騎馬的,也有人騎馬。


    不那麽富裕的人去趕集再不濟也有驢車,或者裸車。


    至於再窮……


    經曆昨天的意外事件,教坊司並沒有受到影響,依舊如火如荼的開著。


    特意在教坊司等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等到詭異妖邪來攻擊自己。


    既然是釣魚,當然要給行兇者機會了。


    至於最後是自己被吃,還是能夠釣到大魚,就不得而知了。


    夜幕拉開,路上行人逐漸變少。


    張航闖拎著一壺酒一包肉,向家走去。


    今天在賭坊贏了不少錢,可不得改善改善夥食嗎?


    臉蛋那叫一個紅潤。


    嗚嗚……


    走到巷子口,一道輕微的女子嗚咽哭泣聲傳了過來。


    張航闖眉頭微皺。


    這大半夜的,為什麽會有女子的嗚咽哭泣聲?


    最近的北光城不太平,好多地方都傳有妖邪作亂,也不知道……


    還是遠離的好。


    心念至此,張航闖三步並做兩步,向著遠離巷子的方向跑去。


    沒走幾步,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生成。


    這嗚咽哭泣聲聽上去那麽婉轉空靈,一聽就知道,哭泣聲的主人是一個弱女子。


    我張航闖是誰?一方惡霸。


    怎麽可能會害怕妖邪。


    再說了,若是哪家姑娘真的遇到了危險……


    舔了舔嘴唇,張航闖轉身向著巷子走去。


    巷子幽深漆黑,且溫度也比外麵冷上幾分,張航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生退意。


    也就在張航闖猶豫,要不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看到了哭泣聲的源頭。


    兩樣放光的張航闖咽了口唾沫,腳步加快了幾分。


    巷子的盡頭是一堵牆,牆角的位置蹲著一名身穿破舊霓裳的女子。


    女子二八年齡,皮膚白皙,相貌嬌媚,惹人憐愛。


    來到女子近前,張航闖略顯沙啞的開口道:“姑娘,你為何一個人在這裏哭泣?家人呢?”


    女子抬頭看向張航闖,一雙噙著淚珠的眸子中閃爍著嬌弱與膽怯,聲音一頓一頓,“我隨家父來北光城投靠親戚,中途遇到劫匪。九死一生,我逃了,可是爹爹她……”


    說到這裏,女子泫然欲泣。


    張航闖眸光微閃,怒道:“這些劫匪太不是東西,竟然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張航闖總有一天,要把他們全部剿滅。”


    “姑娘,你親戚所住何處,明日一早我送你迴去,如何?”


    女子並沒有發現男人話語中的漏洞,試探性的問道:“你真的能帶我去找他們嗎?”


    “自然!”


    “那今晚怎麽辦?”


    “若是姑娘放心,可以先和我迴家,當然,若是你不……”


    沒等張航闖把話語說完,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公子,我腳踝受傷,可能要麻煩公子了。”


    張航闖喜笑顏開,朗聲道:“姑娘,我背你。”


    背著少女向著巷子外走去,張航闖隻感覺周圍的空氣越來越陰冷,腳步越來越沉。


    有些氣喘的張航闖臉上卻掛著笑容,打趣道:“姑娘,你還挺沉的。”


    月光清冷,照射進小巷,能夠看到,一青年人的後背背著生有人麵的幹枯老樹樁,一道柔媚的聲音從幹枯老樹樁的口中傳出,“公子,這樣說一個姑娘重,可不禮貌。”


    張航闖訕訕。


    透過月光,能夠看到,張航闖每走一步,額頭皺紋便多三分,而頭發,也是白一片。


    終於,來到巷子口,張航闖實在背不動,把後背的少女放下,同時道:“姑娘,我腿腳前些天受傷,所以……”


    本還想著給自己辯解解釋一番,可傳入耳中的蒼老聲音讓張航闖一愣。


    我的聲音……


    下意識的低頭一看,雙手幹枯,布滿褶皺。


    這哪裏是二十多歲小夥的手啊,分明是七老八十,且病入膏肓的老人手掌啊。


    想起最近流傳的妖魔鬼怪複蘇的傳說,張航闖略顯木訥的緩緩轉身。


    看清後方景象,張航闖瞳孔急劇收縮。


    幹枯老樹樁臉上流出燦爛的笑容,聲音依舊清甜,“公子,借心髒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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