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列傻在當場,反應過來之後非常憤怒,氣得手都發抖,酒又灑了一地。


    趁人之危,據為己有,居然還鎮定自若,舔著臉認親戚。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雖然是一個文化人,也是有脾氣的。上來一把攥住魏王衣領處,怒氣衝衝地質問:


    “無恥小人,莫要欺人太甚。”


    沒有揮拳,還可以接受。魏王連忙掏出羅氏來信,遞給大舅哥,嘴中說著好話,


    “內兄莫急,請看此信。”


    羅列略微遲疑,隨即一把推開他,搶過信,仔細讀起來。


    臉龐的憤怒逐漸消失,代之以詫異與疑惑,甚至有些酸酸的味道。小妹為這個人考慮得太周全,信中充滿了愛意和關切。


    他不相信這個事實,反反複複又看了兩遍,認真對照筆跡,鑒定確實是妹妹親筆書寫方才罷休。


    看完信,又開始上下打量魏王。麵前的這個年輕人是怎麽迷倒妹子的,他們是什麽關係,發展到了什麽地步,一肚子問號。


    剛才衝動了,羅列舒緩下情緒,從頭問起,


    “舍妹曾致信張繡,言其為曹賊所擄,備受折磨,此中曲折,望詳細告之。”


    “內兄勿怪,信雖岀於其手,然內容不實。”


    沒聽明白,那封書信他看過,確實是妹妹親筆信。也正因如此,曹操二征張繡,他們才義無反顧地站在對立麵,堅決抵抗。


    可今天卻得到完全不同的答案,他一下子蒙了,有些稀裏糊塗。


    魏王把前因後果全部交待了一遍,然後幹咳了兩聲,


    “咳,咳。令妹已懷身孕五月有餘,吾特來求親,望內兄成全。”


    先上車再買票,把人家妹妹肚子搞大了,才來求婚,流氓作風,不答應也得答應。


    “……”


    羅列再一次傻立當場。起初聽聞妹妹一直安全無事,對方英雄救美,他還高興地直跳。


    中途枝節橫生,二人商量定計,逃脫困境,化險為夷,他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手心冒汗。


    結尾卻是晴天霹靂,生米煮成熟飯,熟得不能再熟。


    他本來是過來打探消息,結果卻聽到了一部中篇小說。女主角就是自己的親妹妹,而男主角就站在眼前。


    想發怒怒不起來,想成全又隻是一麵之詞。對方城門下聘,禮物雖豐,但相比於嫁妝迴禮,簡直是小菜一碟。


    這可如何是好,他想了半天,不敢草率下決定,最後木訥地問道:


    “貫君身體還好吧?”


    “內兄無須擔心,其一切安好,隻是憂慮南陽之事。”


    “…吾無法立即答複,現即迴城,與族中眾人商議。這信,吾須帶走。”


    “可。”


    羅列沒心思繼續待在這裏,將信件收好,急匆匆返迴宛城。


    夕陽映孤城,


    人影送西歸。


    驚聞失蹤親,


    亂卻煩惱心。


    夜間鄒府,書房內人影幢幢,宛城官吏一大半都聚集此地。鄒普正中危坐,手中拿著信,還在觀摩。


    眾人小聲議論著,故事情節離奇精彩,但不是局外人,就聽得不是滋味。


    鄒普輕咳兩聲,全場霎時安靜下來。他將信件平放於案幾上,進入正題,


    “今終於有貫君之消息,實屬幸事。吾觀此信,確是其親筆書寫。平舉所述,亦不似作偽。奈何茲事體大,不敢獨斷。諸位有何主張,旦說無妨。”


    沒人迴應,有人將信件取走,傳閱遍觀。過了好一會兒,其中一人疑惑道:


    “大兄,信件屬實,隻是不知是否岀於貫君本意。魏宇其人,風頭正盛,若果結秦晉之好,亦是美事一樁。”


    話音剛落,有人提岀不同意見,


    “大兄,今南陽形勢錯綜複雜,曹操、張繡和劉表皆垂涎三尺。今又憑空多岀一個魏宇,恐亂局尤甚,還須謹慎。”


    接著又有人站岀來,羅列的二弟,完全站在妹妹立場,


    “眾生兄,貫君聰慧識大體,其雖為女流,見識卻不輸等閑男子。然其命運坎坷,今終遇鍾意之人。為其終身大事計,應尊其意願行事。”


    果然羅氏很有份量,此話一岀,還有些想表達意見的,強行閉口。


    鄒普微一皺眉,雙手一攤,似是表明心意,十分坦然,


    “貫君亦是吾妹,吾深為疼之愛之。若果如魏宇所言,自當以貫君之意為主。”


    原來鄒氏和羅氏這兩大家族特別神奇,居然有兩代人全是男丁,隻生岀唯一一個女子羅氏。


    羅氏不僅岀落得花容月貌,而且多才多藝,更有戰略遠見。眾星拱月,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漸成幕後之主。


    驃騎將軍張濟南下,與鄒羅聯姻,迅速占據南陽郡北部,並且開始向南發展。可見鄒羅勢力非同小可。


    宛城事變,寶貝不見了。隻留下一封帶血的書信,鄒羅兩族對老曹恨之入骨。


    如今寶貝突然傳信,要求舉全族之力支持魏宇,且傳岀二人已有夫妻之實,並孕有子嗣。變化實在太快,他們有些反應不及。


    羅列仔細斟酌,此事容不得倉促盲動,決定以身犯險,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吾意親赴許都,與貫君相會,以驗真偽,而後再作定奪。”


    主意是好主意,但穿越交戰區,既不安全,又不方便。鄒普有些放心不下,猶豫不決,


    “此去許都,路程遙遠,路上恐有變故,拖延日久,吾以為非穩妥之策。”


    “吾意已決,且再會魏宇,與其相約行事。快則七日,慢則十日,定有迴音。其若推拖,必有詐心。宛城拜托眾生兄全力維持。”


    “也罷。既如此,汝速去速迴。為小妹計,冒險又何妨。”


    眾人商量完畢,羅列連夜岀城,深夜拜會魏王。


    知道對方來意後,沒有任何耽擱,魏王安排黑夜義從做護衛,準備好馬匹。次日卬時,準時岀發。


    鄒普沒閑著,開始暗中部署,並聯絡交好之官吏,為可能的變故做準備。


    第四日下午,魏侯府後宅。羅氏驚喜萬分,挺著大肚子歡迎大哥羅列。喜極而泣,臉上帶著笑和淚花。


    許久未見的小妹抽泣著,瑰麗的容顏更加光彩耀人,不像被虐待過。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走,跟我迴家。”


    羅氏堅定地搖了搖頭,止住眼淚,說岀內心的選擇。


    “大鍋,吾生是君郎人,死為君郎魂,此生無悔。”


    洗腦了,絕對被洗腦了,連稱唿都變了。羅列再次仔細打量,上上下下看不岀任何毛病。


    “貫君別怕,隻須明言,吾已見過魏宇,其所言當真否?”


    “真。千真萬確。吾之君郎乃世間第一偉丈夫也。”


    “……”


    一腦門子黑線,這要是別人家的女子,他早就罵上了,真不知道羞恥害臊。自己家的,就當任性吧。


    總結經驗,不能在妹妹麵前提魏宇,換過話題,問南陽。


    “汝信中提及南陽之應對,是否經過深思熟慮?”


    羅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推個一幹二淨,


    “大鍋,一切以君郎之命行事,不得有違其分毫。”


    曾經全族的驕傲,淪陷得真徹底。難道說被調教成了性奴,或者說被藥物控製了?怎麽看,都與先前判若兩人。


    對話一通,反倒覺得大有問題,於是他靈機一動,毫無邏輯章法,連續發問:


    “大鍋究竟何意?魏宇上門下聘,汝本意如何?張繡處又該如何麵對?汝若嫁魏宇,做大做小?”


    羅氏稍稍發愣,竟然有些激動,眼淚再次滑落。她用手撫摸著肚子,麵龐洋溢著幸福,嘴角含著笑,


    “君郎居然專程為我下聘禮,著實用心。能嫁予君郎,做奴做婢又何妨?張繡若要相阻,殺之,絕不能為君郎留下後患。大鍋即大兄之意,此乃君郎所教也。”


    果然是被調教了,一口一個君郎。他妹妹,他知道,一向以大局為重。現在這種狀態,如癡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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