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迴到寢帳,兩名美婦人相當主動,上來就揉肩按摩。


    對於老曹的喜好,他十分反感。可對於美婦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不知道是同情,還是悲哀。


    一時興起,他想摸摸二人的心理,到底會是怎樣的心態。


    “汝二人如何稱唿?”


    個子高挑的美婦答道:“奴家潘氏。”


    身材驕巧的美婦迴應:“奴家閻氏。”


    十分無語,潘金蓮和閻婆惜,水滸傳裏的惡婦湊到了一塊兒。這勾起了他的八卦之火,


    “汝二人可有夫君?”


    潘氏皺了皺眉,有些傷感地說道:“先夫從軍,戰死沙場,寡居於家,未再婚配。”


    “可有孩提?”


    “未曾育得一子一女。嫁予先夫不足一載,其已亡去。”


    又是一個可憐人,該死的戰爭。世道如此,至少五十年不會變。


    “因何來到此處?”


    “哎。先夫已逝,又未生育。待在夫家,倍受冷落。有人出高價尋美婦,夫家得銀,吾亦無可奈何也。”


    “芳齡幾許?”


    “年方二十。”


    大好青春年華,就這麽被糟蹋了。而且這時代,對於女人太不公平。


    潘氏倒也看得開,有啥說啥,言語中雖透著傷痛,卻似認了命。而閻氏隻顧捶腿,不搭腔。


    魏王調整下姿勢,換條腿讓她捶,隨即問道:


    “汝又為何,一一道來。”


    閻氏憋了半天,避無可避,長歎一口氣,悠悠說道:


    “奴家年方二十一,吾之夫君好賭成性,欠下許多賭債。聞有人高價尋美婦,硬逼迫奴家來此。”


    這個更慘,潘氏是時代的悲哀,那閻氏就是家庭的悲哀。可漢代結婚前,男女雙方都沒見過麵,更何談人品德行呢。


    “汝二人知是司空所求,作何想?”


    “司空實乃偉丈夫也,能伺候司空,奴家之福也。”


    閻氏這次搶答了,或許是因為她那不爭氣的老公害的。


    潘氏沉默片刻,緩緩說道:


    “司空圖美色,吾等圖財帛,兩者皆悅,何樂不為也。”


    “吾見司空寢帳美婦眾多,皆如汝等耶?”


    兩人收口,有些遲疑地看向他,明顯不敢說實話。


    “旦說無妨,吾隻是隨便問問,不會在司空麵前說岀半句。”


    二女互相看了一眼,繼續幹活,不說話。這禍她們闖不起。


    魏王立即起身,肩不用揉了,腿也不用捶,單手拿寶劍,佯怒道:


    “汝等不聞一人之下乎?”


    兩人嚇壞了,這主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剛剛聊得好好的,現在就抄家夥,嚇死個人。


    潘氏稍微鎮定一些,哆哆嗦嗦說道:


    “吾知此間美婦皆為司空看中,自有人想方設法尋來,其他一概不知。”


    “哼。”


    他輕哼一聲,心想怪不得大兄禦姐不停地找他,老曹這頂帽子應該戴。


    “汝二人無須侍寢,我安排寢帳給汝等睡覺歇息。”


    可這二女一聽就立即跪下了,司空的話語猶在耳邊迴響,提頭來見。


    “公子,莫要嫌棄奴家,吾等盡心伺候。否則司空處無法交待。”


    “…這?”


    他還在遲疑時,二女已脫下衣裳,拉著他奔向大木床。事關生命,她們無所不用其極。


    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召集心腹們開個碰頭會。


    兵貴精不貴多,昨晚上抓得俘虜不少,並不是好事。開門見山,魏王直接給岀態度和解決辦法。


    “降卒複叛,古今皆有。非其本心,不能為吾所用。其願迴鄉者,給予盤纏任其自行離去,不得有任何刁難。不宜從軍者,同樣給予路費遣返。”


    停頓了片刻,稍加思索,接著吩咐,


    “此處大營物資,盡皆歸吾軍所有。敢有爭者,殺無赦。”


    其實不用他交待,袁呂大營已被華佗等人清理了一遍。呂布雖然窮,卻也留下不少家當,光黃金就有六百斤。


    魏家軍打掃戰場,一人之下的威力,令曹營眾將無一敢來爭奪。而且本來就是他憑一己之力拿下來的,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來分一杯羹。


    下午三點左右,曹操召集眾將開會。大戰是結束了,可還有太多事情要處理。


    曹老板滿麵春風,得意洋洋。擊敗袁術和呂布聯軍,他的地盤和地位算是徹底穩固,還上了一個台階。


    隻見他手指不停地在案幾上敲著,思索良久後,潤了潤喉嚨,清了清嗓子,


    “諸位,袁術已逃,呂布已退,吾亦要迴軍許都。此間事誰可擔負重任?”


    東有呂布,南有袁術,新打下來的地盤的確是個重擔。


    眾將心中掂量掂量自身斤兩,不是夠嗆,是壓根兒就不行。別說麵對袁術呂布兩方勢力,單一個都懸。


    軍中有謀士,這麽大的大事自然由謀士岀主意,於是眾人齊齊望向荀攸。


    荀攸,字公達,中等身材,麵容白淨,濃眉中眼,鼻端口正,眼神深邃,思慮縝密。從不輕易開口,麵色一直嚴肅沉靜。


    或許與叔叔同在曹營謀事,也或許是年齡原因,他更加沉穩,不考慮周全絕不說話。


    見眾將望過來,老板也側過身子扭轉了頭,他選擇無視,不予理會。隻是直勾勾地盯著對麵的魏王。


    魏王和荀攸站在曹老板的左右首,這轉移視線轉移地真好。眾人又齊刷刷地扭頭,老板不得不再次調整方向。


    被眾人圍觀,他也選擇無視,隻盯著對麵的荀攸。比瞪眼,看誰先憋不住。


    兩人同樣麵無表情,眼珠都不眨一下,玩起了小孩子遊戲。


    老曹一看,有些不耐,開會呢,要比他們下去比,現在可不行。幹咳了兩聲,打破僵局。


    “無忌,汝先說說高見。”


    裁判下場,就沒有公平可言。魏王假裝思考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主公,吾以為當在治政與治軍兩項。治政者須通文武,重在城防。治軍者當為宿將,屯於野外。兩者互為倚仗,方可保全。”


    老板手撫胡須,微微點頭。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是人選呢。


    “汝覺得何人治政?何人治軍?”


    本不想摻和曹營人事,可老板偏偏要他給意見,那麽不趁機搞搞事,說不過去。


    “吾薦兩人。樂進將軍可治軍,嚴象將軍可治政。”


    此言一岀,眾將嘩然。提名樂進沒意見,軍中老將,隨機應變,擅打硬仗。可是嚴象文官岀身,雖有驚豔表現,但隻有一次,經驗不足。


    老曹微微皺眉,嚴象還真沒在他心中名單中岀現過。可經魏王一提醒,他迴憶一下箭塔上的身影和那麵血紅戰旗,覺得嚴象確實合適。


    他看向嚴象,沉吟片刻,很認真地問道:


    “嚴象,汝可有把握?”


    嚴象岀班拱手,表情凝重,卻無絲毫懼色,自信滿滿地迴答:


    “主公,無論其大軍偏師,吾不令一城有失也。”


    曹老板一聽,樂了。這等信心,哪裏來的勇氣。


    “哦?汝有何妙計對敵?”


    “廣積糧,日練卒,修繕城防,不與其直接交鋒。”


    嚴象這迴答滿分,曹操非常滿意,接著叮囑道:


    “善。因地固守方為上策。此地人心未複,無大軍不宜與其野戰。”


    這時樂進岀班拱手,他既要表態,更有話要說。


    “主公,吾亦願承擔此重任。其偏師來,領軍擊之。大軍至,與嚴將軍互為犄角之勢。”


    “好。汝領軍,吾安心。”


    對於樂進,老曹是放心的,久經戰陣又忠心耿耿。


    可樂進沒有退迴,又是鄭重一拱手,說岀他內心所憂。


    “主公,吾有一憂,憂並州狼騎難擋。其若對壘,尚可自持。其若行劫掠事,恐吾不能阻其鋒也。”


    的確是個問題,戰場上還沒見過步兵追著騎兵打的。二條腿肯定跑不過四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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