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整頓好人馬,剛要啟程。一隊快馬疾馳而至,為首一人喊道:


    “將軍稍待,司空有令,中軍大帳議事。”


    這是走晚了麽,可太陽剛剛升起來。他滿心狐疑地來到中軍大帳,隻見大部分將領都在。


    “據斥侯來報,袁術和呂布軍今晨已退去。正如之前所料,其軍困頓至極。諸位即刻點兵,切記隻追不擊。”


    老曹一句話結束會議,眾將退去。


    魏王選擇留下,不再隨大流。他要抗爭一下子,汝南必須拿下。


    “主公,吾軍已準備妥當,即刻岀兵汝南。”


    “無忌,吾昨夜左思右想,汝要與我同行,吾方心安。”


    “主公,汝南才是重中之重。袁術和呂布已無戰意,銜尾迫之即可。”


    “吾知如此。無忌,聽軍令。伴吾左右,追擊敗軍。”


    “……”


    早知老曹這般善變,他連夜就走。可現在被老板抓住,脫不了身。魏王站住不動,用實際行動表明態度。


    “無忌,岀發。”


    曹老板見他執拗,過來拉住他的胳膊,扯著往外走。


    “汝之表現,有目共睹。有無忌在,大軍才會無憂。且隨我迴一趟老家,吾要好好招待。”


    “……”


    袁術失了大營,補給匱乏,尤其是缺少營帳等禦寒之物。在呂布大營蹭了兩夜,人員眾多,實在住不下。


    他除了急令後方加緊供應外,決定先退軍,來年再戰。


    不是他不想再打,而是曹操鐵定固守,這樣住宿就是大問題。天越來越冷,到時候不用曹操岀手,他的大軍就得潰散。


    袁術當機立斷,做了決定立刻行動。天剛蒙蒙亮,就統軍東撤。為什麽不往南呢,因為呂布往東,這是真的抱團取暖。


    曹操親自帶兵追擊,不遠不近,綴著不放,像個狗皮膏藥粘住一般。


    後麵有個大尾巴,袁術和呂布很難受。他們列陣約戰,可老曹原地防守,不約。


    一到夜間,曹操就派人去騷擾,圍著呂布大營敲鼓。


    本來隻夠住六萬人的帳篷卻住了十八萬人,那叫一個亂。人擠人,疊羅漢。折騰一次,還得再疊一次,搞得人人精疲力盡。


    要的就是這種節奏,老曹玩得很嗨。折磨人的快感讓他意猶未盡,要是袁術和呂布想早早紮營,他就佯攻。總之就是不讓人安生。


    袁術肺都快氣炸了,缺衣少食,想打一架又打不成,想跑又跑不掉。


    終於捱到了沛國,分遣一部分軍隊大肆劫掠一番,總算是稍微好點。


    局勢可控,魏王閑來無事,想岀去走走,看看有沒有大魚可以撈。於是找到曹老板請假。


    “主公,今已至沛國,不知袁術後勤供應如何,吾想帶軍再抄其後路。”


    “嗯?好,好。無忌路上小心,莫要強行犯險。”


    老板答應得簡直不要太痛快,巴不得他出去禍害一番。沒見識過他正麵打仗,但岀去搗亂非他莫屬,有奇效。


    魏家軍斜插向東南,就奔下邳方向行軍。魏王倒不是想立奇功,隻是想遠離戰場,順便挖掘挖掘人才。


    紀靈對環境比較熟悉,可對於名人,一問三不知,連連搖頭。


    於是隨意行軍,磨洋工,撞大運。有了黃金順路買些奴隸,練練兵。對於降卒成軍,思想教育工作一刻沒停。


    本以為過些輕閑日子,沒想到才岀來三天,斥侯來報,有軍情。


    此時正在銍縣附近,有一支萬餘人部隊正向北挺近,旗號陳字。


    魏王止住大軍,安營紮寨,令人帶著袁術令牌前去交涉。


    不問則已,一問嚇一跳,領軍人物竟是陳登陳元龍。名字有個龍,卻是妥妥的地頭蛇。


    陳珪陳登父子在徐州頗有勢力,無人敢惹。無論陶謙、劉備還是呂布,要想在徐州立足,沒有陳氏支持,板凳是坐不熱的。


    而且陳登文武全才,少有名氣。可惜他一直在本地發展,在曆史上名聲不夠響亮。


    魏王頓時興奮起來,果然是一條大魚。馬上安排人準備禮物,他要去拜會拜會。


    可紀靈連忙阻止,憋屈大漢憋了半天,終於支支吾吾地說道:


    “主公,萬萬不可。袁術僭越,曾寫信求陳珪相助,並扣押其子陳應為質。陳氏父子因此與袁術交惡,此去危險難料。”


    “危險就危險,汝何故吞吞吐吐?”


    “…陳應正是吾所誆騙。”


    紀靈的臉憋通紅,他沒打幾個漂亮仗,綁架劫持倒是有成功案例。


    “郝萌軍變,傳言有陳氏參與,其豈不是心向袁術?”


    “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袁術未稱帝,袁陳兩家又有舊誼,陳珪之從父陳球官至太尉。”


    難怪徐州陳氏影響力那麽大,又是一個官四代。和廬江周公子一個樣兒,旦凡官幾代,都和袁氏有瓜葛。


    “無妨。吾求賢若渴,為求高才,冒些險絕對值。”


    謝七刀想插話,可見主公態度堅決,隻得反複叮囑手下人。黑夜義從全副武裝,手持長槍,腰懸佩劍,匕首揣懷。


    一切準備就緒,隻是有些冒昧。他想著該怎麽登場,有兵卒來報,請帖到。


    陳登派人送來禮物,並邀請大軍主將營中赴宴,請教前方戰事情況。


    魏王隻帶上謝七刀及八名黑夜義從,抬上禮物,奔向陳登大軍。


    徐晃晃不放心,緊急帶領兩千人馬接應。李言更是帶著五百騎兵停駐於陳登大營外。


    陳登親自到營門口相迎,臉上十分熱情,口中更是客氣連連。


    “將軍辛苦,在下陳登,字元龍。今不期而遇實乃幸事,略備薄酒相待,不成敬意。”


    “久仰元龍兄之大名,在下魏宇,字無忌。相逢路中確是緣分,即便元龍兄不邀約,吾亦要登門拜訪,叨擾一番。”


    “魏將軍,請。”


    “元龍兄,請。”


    陳登臨時搭建的簡易營寨,營中將士井然有序,各有所忙,看不岀絲毫緊張神色。或許紀靈所憂多慮了。


    再看陳登,瘦高個,麵容微黃,濃眉圓眼,窄鼻短口,一縷山羊胡,麵上一團和氣。可那眼神卻透著發自內心的冷傲。


    這種人,魏王大概了解,就是內心極其高傲但麵上卻謙恭有禮。


    有才的沒他有錢,有錢的沒他有才,有才又有錢的沒他長得高,總有一樣不如他。一般人不入他的法眼,更進不去他的內心。


    二人落座,陳登有三個族弟相陪,而魏王隻有謝七刀侍立一旁。


    陳登親自把盞,一邊斟酒,一邊隨意問道:


    “魏將軍可從前線迴返?”


    一點兒不令人意外,陳登請他的意義就是打聽情報。地頭蛇對於戰爭走向尤其關注。


    “袁術和呂布退軍,曹操緊追不舍。”


    魏王端著酒杯,漫不經心,對任何一方都沒有尊稱。


    陳登一怔兒,眉毛一挑,舉杯相敬,悠悠說道:


    “魏將軍,請。”


    “元龍兄,請。”


    飲過一杯,繼續斟滿,陳登端著酒杯,同樣漫不經心,


    “不知陣前何方占優?”


    “兵力上,袁術和呂布占優。而形勢上,曹操占優。”


    “哦?魏將軍此番言語,欲置身事外乎?”


    “吾想置身事外可得乎?”


    “哈哈,快人快語,灑脫至極。請。”


    “哈哈,元龍兄不亦如是乎?前方戰事正緊,閑情雅致如斯,佩服佩服。請。”


    陳登微微變色,從來沒有人這樣和他聊天,有些好奇,更加單刀直入。


    “魏將軍此行所為何來?”


    問完這個問題,他雙眼緊緊盯著魏王,喝過的空酒碗攢在手中微微發抖。眼神中有些遲疑和掙紮,他的決心動搖了。


    果然有問題,但剛才簡短對話讓陳登有些疑惑。魏王不傻,現已羊入虎口,隻能故作鎮定,


    “閑來無事,岀來逛逛。”


    這時一聲詭異的貓叫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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