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婦人被安置在魏王的寢帳裏,魏浩特別交待的。這個大管家有了心理陰影,他要糾偏。


    魏王沒來之前,他就已經做起了思想工作。把他主公一頓誇,而且將能拿岀來的婦女能用之物,全搬過來了。


    等魏王迴到寢帳,一見美婦人就在,頓感尷尬。明眼人都知道他要幹嘛,可他卻真沒有那個意思。至少不想趁人之危。


    美婦人坐在床榻之上,很是平靜,並不顯拘謹。已經化好妝容,更覺豔麗。她不停打量著魏王,卻不開口。


    魏王被看得發毛,知道這個婦人肯定是想偏了,更不知怎麽開口。氣氛很尷尬,心裏直催快點上菜。


    好不容易酒菜上來,終於有了打破平靜的機會,略施一禮,“夫人受驚,略備薄酒佳肴,以表心意。”


    “多謝將軍美意。妾身歸家省親,路遇賊子,承蒙將軍仗義岀手。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妾身之金銀,將軍可自行留取。”


    還以為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呢,結果是給點錢打發了。到他手的金銀就是他的,怎麽可能吐岀來。這個美婦人說話真是滴水不漏。


    “敢問夫人究竟何許人也?若歸家,十日後可遣人送汝返還。”


    魏王說得是實話,關了十天禁閉,隻能第十一天送走。


    美婦人臉騰地一下通紅,果然才岀虎口,又入狼窩。明碼標價,陪睡十天。


    但眼下孤身一人,又是弱女子,隻能委屈求全。白天發生的事情再次浮現,被強扒的羞辱感襲上心頭,她可不想再來第二次。


    美婦人輕歎一聲,這就是命吧。但她不認命,要爭一爭,


    “將軍徳才兼備,世人所矚,今日逞威,兇徒授首,若吾未嫁,甘願白首,今已為婦,奈何迫人從之耶?”


    先褒再貶,先吹捧,再質疑。直接從道德層麵唿喚良知。


    魏王聽蒙了。救了她,還送她迴家,怎麽就變成強迫她了呢。不想走了麽。無語。


    美婦人一看,這人有點良心,有戲,趁熱打鐵,急忙道:


    “妾身羅氏,念將軍大恩,待吾歸家,另有重謝,必不令將軍不驚也。”


    魏王心想,今天發生的事,是不是讓她有什麽後遺症了,受迫害妄想症?神經兮兮的,好難交流。算了,算了,不打聽了。


    “汝且安心。十日後定送汝歸家。”說得非常肯定,不容拒絕。


    美婦人再一次臉通紅,逃不掉了,這主是鐵了心要留她十日。


    平複一下心情,搏一把,“將軍執意如此,不意吾自尋死乎?”


    魏王一聽也怒了,什麽動不動就死啊,“汝若死,今日已亡。何待此時?”


    美婦人吃了一驚,又羞又恨。知道對方是不會放手的,不想再來一次羞辱。


    一咬牙,直接脫衣服,脫了個精光,最後把兩隻繡花鞋扔到魏王身上。然後鑽進被子,瞪著魏王道:“速來。”顯得非常果決。


    魏王驚呆了,今天看兩遍了。是真美,而且是真神經。腦袋有點緩不過來,遲疑道:“汝有病乎?”


    美婦人也怒了,心想有病就你這樣的色痞就會放手了,“吾雖嫁為人婦,尚是完壁之身。速來,且莫多言。”


    暈乎乎。赤裸裸的誘惑。魏王站著不動,不知道這女人怎麽就脫光了,今天才給她穿上的。


    美婦人滿麵羞憤,急催,“速來,吾心急,稍後再食酒菜。”


    魏王無語,直接過去摸她額頭,翻她眼白,這女人莫不是失心瘋了。


    美婦人見魏王真過來了,有些羞,有些怕,閉上了眼睛。隻感覺到被摸了額頭,被翻了下眼皮,再無其他。


    過了一會兒,睜眼一看。魏王兀自一個人在那喝悶酒。奇道,“將軍嫌吾之貌醜?”


    送上門來的大美女,但太匪夷所思。到現在他都沒搞懂咋迴事。


    於是不耐煩地說:“非也,夫人之姿,吾生平僅見。然夫人之為,亦吾生平僅見。”


    美婦人羞得,她已經鑽進被窩了,再鑽就隻有地縫了。


    羞完即惱,“將軍務要妾身陪寢十日,奈何反出言相辱?”


    猛地一下子,魏王反應過來了。誤會,一切全是誤會。直拍大腿。


    然後趕緊將失期之罰告知了美婦人。這下美婦人社死了,真的社死了。


    在被窩趴半天,起來穿衣服,就當著魏王的麵。反正被看光了,無所謂了,已經麻了。接著一指鞋,魏王趕緊給她扔過去。


    美婦人羅氏再不說話,過去就是喝酒,輪到她喝悶酒。


    兩壺酒喝完,不夠,又要了一壇。李大嘴機靈,多加了一些菜。


    兩人坐在食桌前吃飯,喝酒,就是不說話。時不時互相看兩眼,又把目光移開。


    酒是好東西,不多時,美婦人微醉。見旁邊架著個古箏,就過去彈奏了一曲《漢宮秋月》。


    婉轉悠揚,動人心弦。魏王在官妓聽過,卻遠不及此時之悠美。聽得醉了,加之二人之間發生的種種,站起來軍營ktv:“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隻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輪到美婦人聽得醉了,沒聽過,新鮮感十足,麵前這個將軍充滿了神秘感。


    繼續吃酒,開始談天,其實就像談戀愛。美婦人羅氏,年方二十二,其夫早亡。且其夫也是軍人,因征戰有暗傷,不能圓房。


    兩人相談甚歡,完全沒有束縛。羅氏極擅音樂,尤其古箏。


    魏王喝醉了,非要教她一個箏曲;美婦人也喝醉了,哪裏肯信,拿話揶他。


    自顧自哼了一曲《笑傲江湖》,美婦人聽得如癡如醉,非要譜曲。於是二人一個哼,一個譜曲,全然忘我,最後竟真的完成了。羅氏在音樂方麵,太有天賦。


    曲成,又互幹了三碗,以示慶賀。望著麵前的美人,魏王情不自禁,壁咚了。


    羅氏對於魏王,本身就有好感。二人似乎心有靈犀,一下看對眼兒。礙於身份,有所矜持。


    虎口脫險,對他是感激不盡,尤其拿著繡花鞋的呆模樣,一直在她腦海遊蕩。


    寢帳發生的事,讓她徹底破防。她的那句“速來,吾心急”,簡直讓她無法見人。


    ....


    羅氏覺得這是上天安排的夫妻一場,不再矜持,不再彷徨,也緊緊摟著魏王。不知不覺二人又吻在一起,不下床。


    禁閉十日,魏王沒什麽事,幾乎大部分時間都玩音樂了。他主要是聽,偶爾會唱。


    李發這邊迴複的信息是,鄒氏沒有進曹營。據潛進宛城的密報,張繡嬸嬸丟了,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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