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牧臉色凝重的看著東方玄,一字一句的說道:“監正,這是你的推算結果?”


    “父皇現在臥病在床,大秦內部還有諸多難事都需本太子去處理,出行三千裏這事不現實!”


    東方玄撫須沉思一會,口中悠悠的說道:“按道理來說,老夫推算不會有錯。”


    “但事關重大,殿下且等待些天,等老夫迴欽天監後,觀星象結合天機再細細推演卜算一番。”


    完了!老子這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就問還有誰?


    蒼天啊!大地啊!莫非真有什麽見鬼的天意存在?


    他元旦歲首後要布局的事,確實需要出行一趟,但三千裏可不可以商量下打個折,三百裏如何?


    元旦歲首大家都休沐,本太子原本是打算出去遊玩一番順便幹點正事。


    你一出口就是三千裏,你東方玄清高!你東方玄大方!本太子給你鼓掌!


    心思跳脫下,他麵上更凝重了,眉頭間皺成了一個川字。


    說實話,李遠牧是不信什麽天意天命鬼神這些的,但該有的尊敬也一點不少。


    “心存敬畏、行有所止”也一直是他所奉行的。


    說到底,一切的恐懼,都是來源於自己的活力不足啊。


    窮則迂迴穿插,達則火力覆蓋,自己不知道還要迂迴多久。


    “東方監正,本宮細細的想了一下,當渡三千裏會不會有多種含義。”


    “目前的朝堂乃至大秦時宜,本宮一旦離開過久,定有變故。”


    “另一個方麵則是安危問題,結合種種,本宮覺的先賢的話肯定另有玄機。”


    李遠牧對著東方玄斬釘截鐵的說道。


    離開久是不可能離開久的,最多就是偶爾出去浪些天,然後再迴宮拚命加班這樣子。


    他話如果不說堅定點,以東方玄對先賢話語的重視程度。


    有可能真的一力促進太子的三千裏出行。


    東方玄隻要隨便冠上什麽天意之名,他如果拒絕,再加上朝堂內閣方內,那將要麵臨很大的壓力。


    到那時還不得把張千綸的大牙笑掉幾顆。


    李遠牧看著思索的東方玄,眼底不由的閃過一絲兇意。


    此人的名頭和威望在大秦中實在太大了,對皇家對他來說,不亞於一個定時炸彈。


    誰能保證此人永遠忠於皇室、忠於大秦?


    要不是看在年齡過百、加上是先皇和便宜父皇看中的人,老子...


    哦,汪雨花好像說他還是個大高手來著?


    那還是有那麽點棘手,麵對東方玄,好像也隻能采取懷柔政策了。


    東方玄這時思索完太子的話,他重新恢複了笑嗬嗬是神態開口。


    “聖人之言不可忽略,也考慮到殿下日理萬機,老夫這幾日便圍繞殿下所說的各方麵都卜算推演一遍。”


    “殿下也不必憂心,天機中必有轉機,有轉機就有兩全辦法。”


    這話聽的還像那麽迴事,李遠牧也微笑了起來,趕緊給人家續上了一杯茶水。


    “大秦內部如今諸事繁雜,本宮第一要務就是先保證大秦安穩,這是關係到天下萬萬黎明蒼生的社稷大事。”


    “監正應該相信,本宮比誰都願意見到一個欣欣向榮的大秦。”


    “那時候,別說什麽渡三千裏,普天之下,日月所照之處,本宮皆可去渡。”


    東方玄飲著茶水,笑眯眯的點著頭。


    眼前的太子啊,看似溫和,實則心性比陛下年輕時還要霸道許多。


    他剛才冥冥有感,心內竟生出一股不知多少年未見的危機感和壓迫感。


    毫無疑問,就是來自眼前的太子了,危機感..難道是汪雨花麽?


    “殿下,老夫也該告辭了,等迴欽天監推演有結果,再來麵見殿下。”


    “老夫也謝過殿下不吝告之先賢話語,這些話對老夫幫助很大,以後若需要老夫和欽天監行事,殿下盡可吩咐。”


    東方玄站起來朝太子微微躬身,拱手說道。


    李遠牧沒有挽留,他出言道:“夜深了,監正路上當心,本宮就靜待監正的好消息了。”


    看著東方玄的青色長衫融入殿外的夜色中,他微微吐了口氣。


    總算是把這個修仙大佬忽悠過去了。


    什麽?還要讓本宮出行三千裏,那不行,本宮好像又夢到先賢了,先賢說不宜出行,大兇!


    當然,這話他也隻是心裏想想自我安慰一下了,這是最下等之策,能把人得罪死。


    真要說出來,那也是打自己臉。


    在東方玄這種連睫毛都是空的人物麵前,這等小手段就算了。


    李遠牧繼續喝著茶,東方玄的事暫時擱一邊,他在想明日要怎麽安排。


    鵝城那邊既然還沒來消息,說明白酒還在釀造之中,明日幹脆先把糧商葉家先處理了吧。


    他朝門口喊道:“趙總管。”


    趙義虎跨進宣政殿,來到太子案桌近前,低聲喊了句“殿下”。


    李遠牧看了他一眼,輕聲說著:“讓你查的糧商葉家,本宮想親自去看一看。”


    “明日你換上便裝隨本宮出去,另外準備好幾隊錦衣衛。”


    趙義虎恭敬的唿著:“是,老奴領命。”


    李遠牧朝他擺擺手:“下去休息吧,本宮等會讓宋強和侍衛送迴東宮就好。”


    趙義虎行著禮躬身後退,無聲無息的出了宣政殿。


    他在案桌上伸起了懶腰,嘴中依依哦哦的發出舒展身體的銷魂聲。


    “宋強!宋強!!”


    一張長臉從門後探出,正是宋強這貨。


    他此時滿眼小心之色,老爺在依依哦哦的時候最不喜歡被人打擾了,這次怎麽主動喊本強哥了?


    咦,怎麽隻有老爺一人?那是怎麽依依哦哦的?


    眼見無人,宋強隨即大搖大擺的進了宣政殿:“老爺,是要去春風細雨樓嗎?”


    李遠牧嚇了一跳,目光疑惑的巡視著宋強:“狗東西,你這是思春了?要文的武的?”


    宋強看著老爺故作矜持的樣子,他猥瑣一笑:“老爺你就裝吧。”


    “我剛才在門口都聽到了,你一個人都在依依哦哦,這還不是想去春風細雨樓了?”


    狗東西!!


    李遠牧大怒,恨不得踹他一腳:“你給老子麻溜的滾!”


    “老子是肚子餓了,等會迴東宮去搞頓宵夜!!”


    “順便派人去把四方會的小崽子喊一個來,明天有行動!”


    宋強雙眼發光:宵夜!!


    他興奮的朝門口喊著:“那誰,小六子,去把四方會的小九帶到東宮來,就說老爺要活剝了他。”


    宣政殿外,一名錦衣衛裝扮的鵝城小隊隊員沉聲應著,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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