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廟。


    在後殿正門前的空地上,擺起了一列長長的案桌,上麵放著禮敬天地的香爐和各種祭拜之品。


    文武百官和欽天監東方玄等人已經在此地就位,等待太子和凱旋而來的將軍、副將前來。


    按正常來說,其實此次黑甲軍在豫章的軍功還夠不上來太廟舉行禮敬。


    但太子扯著平叛的大旗,硬生生在朝堂和京城造出了浩大聲勢。


    加上東方玄對太子有著莫名的期待,此事就順理成章的成了。


    不久後,太子的儀仗隊來到了後殿,薛力和寧亦兩人也在後頭匆匆趕到。


    南營本來是一正兩副將,但自李弘死後,另一個副將的名額一直沒確定下來。


    “參見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遠牧一步出龍攆,文武百官都行起了禮。


    “平身吧。”他龍行虎步,徑直走入後殿。


    東方玄還是如上次那般的仙風道骨,一臉笑嗬嗬的表情躍於臉上。


    他不慌不忙的遞了三支香過來:“殿下,先敬天地,再拜先皇。”


    李遠牧接過香,迴敬了東方玄一個微笑。


    他此時有點心虛,上次和東方玄吹的牛b有點過了,他在想要怎麽圓迴去,不然不好收場。


    東方玄追尋的是聖人之路,甚至是虛無縹緲的成仙得道之法,這話題高端的頂天。


    嗯,實在不行,本太子就把後世各種神話傳說給搬出來應付應付。


    李遠牧心中胡思亂想著,來到了外麵擺放天地香爐的案桌前,薛力和寧亦兩人手中也都持著香,站在了他身後。


    “今,大秦監國皇太子,禮敬上天……”


    東方玄這次念的祝文沒有上次祭天大典那麽晦澀難明,全都是大白話。


    意思無非是感謝上天庇護,大秦感恩,特來禮敬天地垂憐,希望上天日後繼續保大秦江山社稷安穩,國泰民安。


    “禮成,上香,行三跪九叩。”


    天地祝文念完,東方玄悠長的聲音落下。


    天地案桌前,李遠牧和身後的薛力、寧亦跪了下來,手中端香行禮後插上了天地香爐裏。


    上完香後下,三人再次跪下,行三跪九叩禮。


    案桌兩旁,文武官員也都同一時間跪了下來,行起了三跪九叩禮。


    天地禮敬完後,接下來就是對大秦曆代先皇的禱告和祭拜。


    這是李遠牧的單人表演,文武百官和薛力、寧亦等人都在後殿門口列好隊伍候著。


    祭拜禱告先皇的儀式簡單的多,和上次祭天大典一樣。


    等李遠牧禮成之後,此次上告太廟、天地祖先的儀式圓滿完成。


    李遠牧走出後殿,他心情不錯,朗聲的道:“諸位愛卿都移步保和殿吧,凱旋宴上,隨本宮好好的慶祝一下豫章大勝。”


    文武百官許多人臉帶笑容,都跪下朝著太子行禮:“謝殿下。”


    隨後他們三三兩兩朝著太廟外走去,前往保和殿。


    李遠牧依舊站在門口,轉身看向後殿內的東方玄:“辛苦監正了。”


    “本宮這兩天處理完一些朝事後,有一些新的疑惑到時要請教一下監正。”


    東方玄笑眯眯的撫須,哈哈一笑迴答:“老夫但有所知,必不吝告知殿下。”


    李遠牧點頭,步下台階後上了龍攆,儀仗隊啟程往保和殿方向行去。


    保和殿。


    文武百官圍在一起涇渭分明,一邊在大笑著豪爽交談,一邊在輕聲的竊竊私語。


    宮內每次舉行凱旋慶功宴,看著武官隊列那些人得意的嘴臉,文官集團的人內心都像吃了蒼蠅般難受。


    許多人心中認為,大秦朝堂和社稷都是他們文官在把持和運轉,但就算功勞再大也隻是嘉獎和升官。


    憑什麽武官立大功就能專門設立凱旋宴慶功。


    每次文官來參加這種宴會,都有一種湊人數的感覺。


    更難受的是,一向為他們看不起的武官,在這種場合下,死死壓了他們一頭的那種憋屈感。


    武官這邊的氣氛則歡快多了,他們以此次慶功宴的主角薛力、寧亦為中心。


    三三兩兩圍在一起旁若無人的大聲談笑,又時不時爆上幾句粗口和汙言穢語。


    眼神還偶爾掃掃平日幾個不對付的文官,仰著下巴故意投去不屑一顧的眼神。


    隻要有文官受不住他們這態度,臉色難看的轉頭不再搭理,他們就都開懷大笑。


    這種為數不多可以壓文官一頭的場合,武官眾人自然姿態要做足。


    有個別刺頭者,還滿臉興奮的朝文官一個個打著招唿,比如莊泉。


    此時他滿臉潮紅,在文官隊列中大聲嚷嚷著。


    “趙尚書你也來啦?昨晚京城裏有人傳你府上半夜進了宵小之徒,你在小妾的房間裏沒嚇著吧?”


    “姚尚書,這大喜場合,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啊,等會殿下來了看到要不高興了,來笑一個。”


    “韓大學士,莊某最近學了點相術皮毛,我看你印堂發黑……”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本著氣死人不償命的精神,莊泉在文官隊伍中所過之處,人神厭惡,所以人都像避瘟神一般走離他。


    等李遠牧到保和殿的時候,禦膳房已經上好了菜品,各式各樣山珍海味和酒水擺滿了長桌。


    殿內台上依舊單獨擺了一桌供他享用,等文武百官在各自的座位前站立好後,他舉起了酒杯沉聲開口。


    “今日痛飲慶功酒,壯誌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灑熱血寫春秋。”


    “豫章叛亂,薛將軍和寧將軍立下大功,為我大秦江山穩固和威嚴做出了重大貢獻。”


    “賞賜之事,等過兩日早朝時再定,此刻隻為慶功,諸位都可一醉方休。”


    “薛將軍、寧將軍何在,本宮和文武大臣們,敬你們一杯。”


    薛力和寧亦兩人笑著,口中謙虛推辭著功勞,直言都是太子和朝廷功勞,他們隻不過是依命行事。


    這般文糾糾的托詞,讓其餘的武將哈哈大笑,唯獨文官集團更難受了,臉上的笑僵硬無比。


    眾人幹了一杯酒後都落座了下來,慶功宴正式開始。


    薛力和寧亦菜都沒夾上幾口,隨即就被前來敬酒的武官眾人淹沒。


    讓李遠牧和其他人想不到的是,張千綸也站了起來走到兩人麵前。


    代表著內閣和文官集團敬了他們各一杯酒。


    他臉上那笑嗬嗬的表情,絲毫看不出有哪裏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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