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牧望了過去,恰好此人也看了過來,不大的眼睛裏,帶了一股審視的目光。


    人畜無害的笑容出現在了臉上,他一邊微笑一邊和善的朝他點頭示意。


    目光一掃而過後,他迴頭低聲問道:“老太爺呢?”


    小五輕輕說著:“被老太爺的護衛接走了。”


    李遠牧鬆了口氣,拍了拍小五的肩膀,示意他引路。


    他自己則端著身子和官腔,鴨行鵝步的跟在小五後頭,朝蒙古商隊走去。


    到了近前,小五先一步開口介紹了起來:“諸位,這就是我們鵝城的青天大老爺,縣令大人。”


    等他介紹完,蒙古商隊的人卻依舊大馬金刀的坐著,沒有絲毫行禮的意思,眼光都集中到了李遠牧的身上。


    大腹便便的烏蘭笑了起來,他滿臉不好意思的開口:“縣令大人,請多恕罪。”


    “我們身為蒙古國人,一心隻想和大秦做生意,對大秦禮數不熟悉,請勿見怪。”


    李遠牧笑的如沐春風,他擺擺手豪爽的道:“爾等非大秦人,也就不用行大秦禮節了。”


    “本官聽小五說,你們想要鵝城已經停產的那款高度白酒對嗎?”


    開門見山的話語讓烏蘭眼睛亮了,他站起來笑道:“縣令大人高明,鵝城的白酒在蒙古國太受歡迎了,所以勞煩大人想想辦法。”


    “此酒既然停產了,那數量我們就要多一點,價錢方麵也不會虧待了大人。”


    李遠牧讓小五去抗了個木沙發過來,他甩了甩衣袖,同樣大馬金刀的坐下。


    調整好坐姿後,他手架到了木沙發的扶手上,口中歎了一聲,一臉可惜的開口。


    “這款酒本官也喜歡的緊,但實在不巧,並非是不掙錢停產,而且因為糧食。”


    “這種高度純糧酒,本宮之前也是偶然釀造所得,但沒想到釀一斤酒出來就要用掉百來斤糧食。”


    “你們都是懂貨的,所以這款酒的口感才如此醇厚飄香、度數也如此之烈。”


    “連我大秦京城的恭王爺嚐過後,對這款酒都讚不絕口。”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用眼睛掃了一圈蒙古商隊的人。


    奶奶個腿,啥都沒看出。


    “但我大秦有的地方現在天災橫禍滋生,百姓甚至到了吃樹皮、吃野菜的地步。”


    “本官又如何能用這些救命糧食,去釀造隻能滿足你們口腹之欲的白酒?”


    聽到這裏,烏蘭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他著急道:“縣令大人,我們可以加錢。”


    李遠牧臉色陡然變冷,他嗬斥出聲:“本官話還說的不夠清楚麽?還是你們這些蒙古商人故意來加害本官?”


    “如果給你們釀造這批酒,勢必要用掉大批糧食,到時候給朝廷查出來,本官還要不要腦袋了?”


    烏蘭臉色難看起來,他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向了坐在中間麵不改色的大漢。


    頭戴蒙古尖帽的大漢滿臉須髯,交領的上衣外麵套有厚實的毛皮獸衣,腳上還穿著皮製靴子。


    他此時手摸了摸耳墜,目光朝李遠牧看了過來,眼中滿是思索的神情。


    片刻後,他沉聲開口,嘴中的大秦話也是熟練無比,隻不過多了幾絲北方口音。


    “縣令大人的顧慮我們也明白,但隻要能答應釀酒,所需糧食可以由我們來出,完全不需鵝城操心。”


    “至於銀兩方麵,我方也可以按照之前的原價給,如此,大人可否滿意。”


    李遠牧聞言哈哈笑著,沒有直接迴答,轉而好奇的問道:“這位好漢一看就不凡,如何稱唿?”


    “唿延烈。”大漢也不遮掩,直接說道。


    烏蘭這時滿臉獻媚的開口給他介紹了起來:“大人,這位可是我蒙古國鼎鼎有名的從商大亨,也是在下的東家。”


    “我們手上的生意囊括吃食住行,整個蒙古都要來買我們的貨,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誰敢不給麵子?”


    這一語雙關的話讓李遠牧嘴角勾起,但他沒有理會烏蘭,好奇的對著唿延烈開口。


    “本官對蒙古國也略知一二,有時候做夢都在想著,策馬奔馳在那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隻是草原部落眾多,聽說還好爭鬥廝殺,特別是一個叫匈奴的部落,特別勇猛。”


    “本官這手無搏雞之力的人去了,豈不是活不過三日?也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去領略一下草原的無限風光。”


    恭維話人人都愛聽,唿延烈哈哈笑了起來:“大人好見識,草原中的勇士確實好鬥,匈奴部落則風氣更甚。”


    “因此,想要進入草原,最好是由我們當地人去帶領。”


    “大人隻要答應下來釀造這批白酒,那就是我們草原最好的朋友。”


    “日後若有機會來草原,我唿延烈,必將盛情款待。”


    李遠牧手指敲著扶手,他轉而嚴肅的道:“兩百壇白酒,你們要自籌糧食?”


    唿延烈和烏蘭都點著頭,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的神色。


    “那你們可知道,至少要二十萬斤以上的糧食,才能釀造出這兩百壇酒。”


    “如此多的糧食,你們又要如何安全的運來我鵝城?”


    聽到如此問話,唿延烈鬆了口氣,他滿不在乎的說道。


    “糧食的問題大人不必擔心,我們可以從其他地方籌到,然後秘密運來鵝城。”


    李遠牧麵色不變,他輕輕給他們鼓掌道:“好,話已至此,如果能籌來糧食,可以為你等釀這批酒。”


    “但本官還有一個條件,這批酒的酬勞,不要銀兩,用你們的馬匹來換,算下來大概也就千百匹馬。”


    “本官現在去不了草原,索性在這山中鵝城,建個馬場過過癮也是極好的。”


    等他說完話,唿延烈沉起了臉,烏蘭也麵色難看。


    換成馬倒不是問題,他們多的是。


    但馬可不比死物,趕起路來動靜太大了,何況還要到鵝城這個大秦腹地的地方來。


    這些馬要悄無聲息的到達鵝城,幾乎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烏蘭臉色不善的大聲嚷嚷其中問題,直言李遠牧這是為難他們,根本就不想為他們釀造這批酒。


    李遠牧安靜的聽完,才“恍然大悟”的道:“原來如此,倒是本官未考慮周全了。”


    此番試探,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證明大秦還未病入膏肓。


    “但本官還是想要馬匹,你們如果不能送到鵝城來,本官也可以派人到北方去接,但馬匹的數量得翻倍。”


    烏蘭見唿延烈微微點頭,他當機立斷的答應了下來。


    “縣令大人,我們一言為定,隻要釀好酒,二千匹馬,如數奉上。”


    “五天之內,二十萬斤糧食就可以運到鵝城,不知釀酒需要多少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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