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之前打算去過金陵後就返迴都城姑蘇,畢竟這個都城還隻是半成品,但是因為吳文昶半路殺出的變法,讓劉二挪不開步子了,很想看看過些日子吳文昶的細則是啥,如果真的變法成功那又會是在徐蘇的基礎上更進一步了,現在劉二滿腦子都是變法的事情至於生母和公孫策劉二已經放在了一邊。


    晚上劉二看到圓圓進來,打趣問道你說人性到底是善還是惡呢?


    圓圓頭都不抬,你們這些漢人就是喜歡墨跡,我問你草原上的狼和羊那個是善哪個是惡?還有你們漢人常說什麽馬善被人騎,那馬是善的咯?


    麵對圓圓的連珠炮似的迴答,劉二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是不是可以這麽說沒什麽東西天生就是善或者惡的,隻是每個職責不同,比如士兵需要上陣殺敵,郎中麽救死扶傷,所以你這麽說我更覺得變法有意思了,如果成功等於讓更多的資源和人都能發揮作用!


    圓圓吐了吐舌頭,你這個家夥還還真的蠻有慧根的,一點就通,我就納悶了你既然對你生母那塊沒什麽想法,大都你總要操心下吧,畢竟我可聽說莊老三那邊打著長林的旗號在大開殺戒!


    劉二反問道,大開殺戒就一定是惡嗎,大梁的很多糟粕其實在大都城裏都一直延續沒人去破壞,現在來了個莽漢把整整一缸水都打得粉碎,這叫不破不立!


    喲,你居然這麽想得開,那我問你,以你的身份,大梁國的後裔裏麵很多都和你沾親帶故的,你以後為他們報酬嗎?


    你真的想多了,皇族的血統不要也罷,連生母我都不想去見何況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呢?當年我在大都沒少見這些皇親國戚作威作福的樣子,讓莊老三去幹吧,如果他有本事用手上的這些兵一統草原才叫好呢!


    看到劉二這麽說,圓圓認真地問道,萬一這小子不學好,倒過來搗亂,你怎麽辦?


    我感覺相比南方的文化風俗,北方沒這麽容易太平,所以我們就先拭目以待看看莊老三演的哪一出吧,何況真的有問題了,我們順便考察下那三個結拜兄弟怎麽辦,反正馬秋晨我們是清楚,其他兩個真的不好說。


    就當劉二在金陵打算看一場好戲時,作為主演之一的馬秋晨如坐針氈,不久前還覺得自己已經快到達人生的巔峰,甚至離迎娶叮咚也不遠了,而如今,一個義兄弟在大都磨刀霍霍,另外兩個危急關頭居然直接把他丟下自己南撤了,這叫什麽事,算了,馬秋晨打定主意也不管了,萬一莊老三要來拿自己的小命就給他咯,但是氣勢上不能丟,所以即使光杆司令也要坐鎮溧陽,萬一事後劉二來算賬自己至少沒臨陣脫逃。


    馬秋晨其實是過濾了,在莊老三心裏這個人真的不值得花費任何精力,他擔心的是另兩位,其中阿四雖然一路追隨他,但是以自己對阿四的了解,這個人有主見不會盲從,而李悅更是個難以對付的主,而探子最新的情報也證實了這一點,李悅退守襄陽整軍備戰,阿四則已經退到了靠近明州的地方,估計是想和明州的胡璐爾互為犄角,莊老三明白當你的對手突然下蹲時千萬別覺得他怕了恐懼了,很可能是他在積蓄能量給你致命一擊。


    蔡北的大軍浩浩蕩蕩終於趕到土城,接待他們的不是李元昊而是馬上鞍,他解釋道皇帝最近忙於聯絡各個部落重振大夏的國威,所以基本都不在土城,非常忙碌,當蔡北說明來意後馬上鞍顯得格外激動,因為之前他們這麽努力聯絡能調動的騎兵也就五萬人都不到,蔡北一下子帶來了四萬騎兵,這下恢複大夏國有望。


    等到李元昊迴到土城見了馬上鞍和蔡北,雄心勃勃說起了自己新的計劃,他也知道大都的蔡金財舊部姓莊的在搞事情,把能收的糧草和人口都卷進了大都城,明擺著是針對自己,所以李元昊這些日子一邊在各個草原的部落上穿梭,一麵想著自己的未來計劃,之前大夏國這麽多年對大梁的打法無非就是先進攻有象征意義的都城大都,然後拿下襄陽,而這一切的局限性的來源是大夏國的地圖的缺乏,而這些年隨著南北貿易以及人員往來的增加,李元昊手上已經有了更清晰更大尺度的地圖了,所以他的眼界更寬了,當他第一次看到漢人繪製的天下地圖時甚至激動地老淚縱橫,如果早十年得到這個寶貝,可能天下都是自己的了。


    李元昊一邊指著地圖一邊對身邊的兩位說道,現在我們的兵力已經接近了十萬,而大都城那位估計也就我們的四分之一,所以他最多隻敢派斥候到四處打探消息並且散布些謠言什麽的,但是他絕對沒有膽子深入草原和我們打一架,他滿腦子想的是以逸待勞,在大都的附近等我決戰,但是這次他大錯特錯了!我們的騎兵主力這次南下圖天下,從西邊也就是長江的那一段南下,直接可以抵達益州,那邊都是當地土著,所以等把這一帶都搞定了,我們按照地圖指引繼續南下就是南詔,那邊也是沒有漢人統治,我們等把這些地方蠶食幹淨了,再來個迴馬槍從南向北反包他們,而這時我們南北夾擊必定能一舉統一天下!


    李元昊的這些說辭讓馬上鞍和蔡北完全不知所雲,麵對這些從沒聽說過的地名這兩人顯得又興奮又緊張,特別是李元昊最後那句鏗鏘有力的一舉統一天下讓他們熱血沸騰。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李元昊根本就不把莊老三放在眼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或者可以說是美夢裏,不得不說下,你一旦隨意看輕一個對手是要付出代價的,哪怕你的認知再高。


    雖然在茫茫大漠要找到幾萬人的軍隊如同大海撈針,但是畢竟有了土城這個坐標位置,所以莊老三派出的探子很容易就已經鎖定了目標,那日一位膽大的探子原本已經完成了任務準備迴大都,但是沒成想居然陰差陽錯摸進了一個屋子並且順手牽羊把放在桌子正中央的地圖順手牽羊帶了迴去,這種地圖因為是漢人所繪製,莊老三看了以後一下子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他聰明就聰明在雖然不認識但是知道他的價值,於是靈機一動,索性讓人把這個寶貝連夜送往姑蘇,他基本可以斷定劉二肯定認識而且對他有用,如果一切如他所願,那劉二就會記他一個大大的人情,從今往後那個什麽馬秋晨的就更不在他眼裏了。


    探子飛馬趕到了明州,才知道原來劉二在金陵,便火速趕到金陵,劉二一拿到這個地圖也一時反應不過來,身在草原的李元昊怎麽會有如此詳盡的天下地圖,要不是當年在昆侖劉二對九州熟悉,一般人也不會認出,而從圖上的標記可以肯定,李元昊下一步居然放棄常規的打法直接往南走,這實在太不可思議,如果李元昊最終按照箭頭的路線來一遍,那自己所有的城邦最終將會都陷入他的重重包圍,而自己卻完全不自知。


    等圓圓看完也嚇了一跳,但是圓圓反應快,說將計就計,馬上放風出去李元昊要圖益州,並且虛張聲勢說要在益州層層布防,另外責令莊老三,封他為大都城主作為獎勵,並作為征北大將軍,全權負責討伐李元昊。


    土城內,李元昊發現地圖不翼而飛,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也隻怪自己疏忽大意,土城內的防禦實在過於鬆懈!過了幾日探馬在明州已經得到了傳聞,他的計謀已經被劉二知道,而益州長林也會布防,李元昊猛地用拳敲擊桌子,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李元昊雖然年事已高,但是統一天下重振大夏的夢想一直支撐著他,這一次泄密他已經知道複興無望了,所以身體先癱了,這麽一來馬上鞍好蔡北的關係就有點複雜了,蔡北來這裏就是為了跟隨皇帝,馬上鞍雖然年紀比蔡北大,但是讓蔡北跟著馬上鞍似乎又不太可能,何況義父的慘死讓他對莊老三恨之入骨,他必須考慮之後的打算了。


    一連搶救了三天,雖然命是救迴來了,但是中風後身體是徹底癱了,馬上鞍看著病榻上的皇帝,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作為貴族部落出身,這輩子不管是跟著父親還是皇帝這些年居然毫無收獲,現在皇帝已經徹底廢了,而他那個所謂的一統天下的宏圖也在南邊淪為了世人的笑柄,那自己又算什麽呢?


    就在馬上鞍感到無助的時候,蔡北找上了門,馬上鞍心裏清楚,對方的用意,而作為馬背上的漢子蔡北並沒有拐彎抹角,說自己準備帶著手下迴大都為義父報仇,而直到臨走他也沒問一聲馬上鞍今後的打算,也許在他心裏皇帝是皇帝,他是他,即使是女婿又何妨,劉二不也是大夏國的女婿麽?


    大都王的稱號一到,莊老三知道了這個消息的分量,而這個頭銜就是投桃報李換來的,如果說之前他占據著大都並且胡作非為還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現在大都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作為大梁的舊都,大梁的那些遺老遺少都被他投到了河裏喂魚,現在裏麵的財富和糧草非常的富足,周邊的百姓又被他強行趕了迴來,可能在這個草根的眼裏這就是一個城邦最好的麵貌,隻可惜他這輩子都沒機會去金陵和揚州,所以目前的大都就是他認知的天花板了。


    作為大都王,莊老三知道必須拉攏人心,所以首當其衝是毛家兄弟分別成了左右都督,再下麵的武將莊老三也絕不含糊而且不單單是他之前的那批人,連曾經大都城內的將領也加封了個遍。


    就在莊老三躊躇滿誌之時,又得到消息說李元昊不行了,莊老三更是喜上眉梢,心想如果李元昊在基本自己最多最多也就大都這塊地盤,李元昊沒了,那整個北方還真說不清以後誰是老大了,與此同時他隱隱感覺蔡北會來找麻煩。


    蔡北帶著四萬鐵騎氣勢洶洶殺下了大都,但是隨著抵達距大都50裏的地方開始,再也沒有任何村鎮可以補給,之前的村鎮早已經被夷為平地,等於蔡北如果不能速戰速決,那供給會出現巨大的問題,蔡北能想到的莊老三自然不會忽略,當蔡北急速行軍之時,莊老三在大都根據蔡北的行軍速度已經大致可以判斷出這家夥所帶的糧食並不多,如果能拖住他,那基本就是穩操勝券。


    蔡北原本以為路上會碰到莊老三的阻攔,意想不到的是居然一路走到大都城下都沒看到一兵一卒甚至是一個老百姓,此時的蔡北才恍然大悟,這莊老三夠陰險,閉而不戰是想耗死自己,在城裏的毛義軍看著城下黑壓壓的一片,心裏多少有些沒底,手下這三萬多號人,一大半是新兵蛋子壓根沒見過血,莊老三在城上巡視了一圈,得意的對兩兄弟說,看到了吧,蔡北這家夥就是不喜歡帶腦子,這不糧草就沒多少,攻城的器械也沒多少,我們就坐著,等他攻,看他能攻多久?


    毛義峰還是又有些不放心,覺得有必要讓長林的其他軍隊來合圍蔡北比較合適,這樣也比較有把握,此言一出被莊老三臭罵了一頓,長林在北方的也就馬秋晨還有李悅和阿四,這種時候如果不能自己搞定,以後大都的位子就坐不穩!


    兩兄弟看莊老三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也就不說什麽了,蔡北在大都也呆了一段時日知道這邊城牆很高易守難攻,但是一想到義父的慘死,也就不管那麽多了,直接攻城,一天,兩天,三天。。。


    等到第四天大都城下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其中大多數都是蔡北的部下,而城頭上長林的軍旗依舊隨風飄揚,蔡北真的是急了,如果今日再無法成功,軍隊眼看就要斷糧了,如果說之前莊老三為了防止李元昊而采取堅壁清野的方式,這次居然歪打正著對蔡北派上了用處。


    莊老三看著城下的情形知道對方已經快不行了,和毛家兄弟商量著,今晚就帶兵去劫營,殺他個片甲不留,古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毛家兄弟也認為蔡北已經扛不住了,讚成莊老三的想法,晚上就動手。


    而城外的蔡北的大營確實遍布大量的傷兵,哀嚎聲一片,蔡北和他三個義兄相比,對蔡金財的感情是最深的,所以此仇是必報的,但是畢竟跟在義父身邊這些年耳聞目染了不少策略,所以他也在謀劃著如何給莊老三最後一擊。


    子時已過,莊老三和毛義軍帶著一萬精兵悄悄出城,毛義峰則負責守城。


    當這支部隊悄悄靠近蔡北大營時,感覺裏麵並無異常,除了一些哨兵以外非常安靜,莊老三非常得意,招唿著大家一躍衝進了蔡北的大營,大營裏很多人在睡夢中就成了刀下鬼,正當莊老三殺得興起,一路殺到蔡北中軍帳時,裏麵卻空無一人,正當莊老三猶豫是不是要先退兵時,突然有一人大喊著殺我義父的賊人休走,騎馬衝了過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蔡北!


    原來蔡北在攻了幾天城連連受挫的情況下,感覺到自己的軍隊支撐不了幾日了,而義父的大仇又必須要報,就決定搏一把,晚上偷偷帶著兩千親信埋伏在營外,這樣大營還是和往常一樣,隻不過如果莊老三敢來劫營他就拚個魚死網破。


    結果蔡北賭對了,莊老三還真的來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蔡北和莊老三殺到一起,雙方的手下也是各自殺成了一團,而在城樓上觀望的毛義軍眼看這架勢,似乎劫營並沒有一擊製勝,吃不準到底是什麽情況,以他的膽識深夜也不敢貿然去救,隻能在城上幹著急,而大營裏麵雙方殺得是昏天黑地人仰馬翻,莊老三和蔡北的武力原本也是半斤八兩,但是如今一個已經是堂堂的大都王,而另一個是殺父之仇要報,所以打起來明顯蔡北占了上風,蔡北突然一刀砍過去,莊老三不及躲避,整條右胳膊被砍了下來,正當蔡北要繼續砍殺時,毛義軍從側後方衝出一槍刺在蔡北腰眼處,蔡北大吼一聲,倒了下去,正當毛義軍想衝上前來扶起莊老三時,又被蔡北的一員副將從身後砍翻在地,就這樣雙方一直殺到了天蒙蒙亮才漸漸喊殺聲輕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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