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淇咽哽的唿吸了下。

    以前母親給她看十萬個為什麽,她總是喜歡問母親為什麽。

    哥哥取笑她是個笨蛋,什麽都要問,母親說小孩子有好奇心想知道為什麽,是好的。

    因為有了好奇心,才會想要找到答案。

    下鄉的時候,看到農村大叔家的母雞下蛋,她會問母親,為什麽母雞可以下蛋,公雞為什麽不可以。

    父親帶著她去寺廟祈福,看到父親上香的時候,她會問父親在拜什麽。

    太多太多的問題,明白的,不明白的,她都喜歡問。問老師,問同學,問哥哥,問父母親。

    哥哥打趣她,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卻小腦袋裏卻藏著無數個問題。

    “媽媽,你不是說要告訴我,你都告訴我,我已經慢慢長大了,我不想你什麽都不讓我知道。”寶兒繼續請求。

    “寶兒,你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麽會有醫生和科學家嗎?”李雨淇沒有直接迴答,而是這樣問寶兒。

    寶兒被問得一愣,眨巴著好奇的大眼睛。

    先是愣愣的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什麽,將腦海裏想到的說出來,“媽媽,我知道,是因為像我這樣生病了,醫生可以救我。”

    科學家她還有些陌生,沒有接觸過,不知道具體是什麽。

    “嗯,我們寶兒這麽聰明,你說對了,你問我為什麽,其實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怎麽迴答你,連醫生都無法迴答。”李雨淇試圖用一種教育談話的方式好好和寶兒聊這個沉重的話題。

    寶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好像明白,但又好像不太明白。

    李雨淇深深的看了寶兒一眼,沉思過後,還是決定毫無保留的和寶兒坦白,“寶兒,你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是因為你從生下來就患上了一種特殊的病體,這個病,醫生都沒有辦法……”李雨淇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不知道該怎麽樣和寶兒說才是最好的,她現在這個年紀,和她說,她也不會懂。

    寶兒皺著眉,眼中寫滿了疑惑。

    覺得很複雜,很想知道,可是這麽複雜,她又聽不懂。

    她不想去管那麽多了,隻要媽媽陪在她的身邊,就覺得沒那麽可怕了。

    “媽媽,我想活著,想你一直陪著我,我想長大了,可以做一個漂亮的女明星,我想賺錢給你,我想爸爸帶我去遊樂場玩,我想逗君叔叔笑,我想和兩個小涵姐姐一起玩,我想王婆婆買糖給我吃,我想吃廚師叔叔做的水煮魚……”她把內心的渴望都說了出來。想起當時滿嘴是血被推進搶救室,她還是很害怕,臉色一白,可憐兮兮的看著李雨淇,“媽媽,我不想再做手術了,每次躺在那裏,看到醫生叔叔,我好怕,我怕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李雨淇最怕的就是聽到寶兒說這樣的話,最怕她說那個死字。

    再聰明終究也隻是一個小孩子,小孩子的世界還很純粹,不會想那麽多,麵對死亡這個恐懼的話題,會有多害怕。

    她摟緊了寶兒,“寶兒不會的,一定不會的,相信媽媽……”

    能說的隻有這些話。

    在生死麵前,有太多的無奈了。

    這樣的恐懼,當時詩雨離開的時候,已經深深的體會過。

    寶兒忽然問她,“媽媽,生我的媽媽是不是也是和我得了一樣的病才會死的?”

    她想起詩雨在獄中臨死前那個痛苦的樣子,鼻子又一酸,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情緒,又因為想起詩雨這個離世的好朋友而失控。

    母女兩人太讓人心疼了,

    “嗯,你的媽媽生下來身體就不好,所以她生下你的時候,你就和她一樣的命運了,但是你比你媽媽好,你媽媽是在孤兒院長大,她父母就是你外婆外公,把她拋棄了,放在了孤兒院門口,你有我,雖然我不是你的親生媽媽,雖然我沒有多有錢,但是,我是把你當做了我的親生孩子去撫養,我是真的愛你的……”她覺得有必要讓寶兒知道她親生媽媽的事情,摟著寶兒,不敢放開,怕放開了她就會害怕。就會沒有安全感,一邊說著,眼淚一邊從眼角往下流。

    不想畫麵過於悲傷,可是忍不住。

    詩雨死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緊緊的抱住她,流著淚不斷的說著話,想要將她從死神手中拉迴來,可是於事無補。

    注定的命數,誰也改變不了。

    寶兒認真的聽著李雨淇一番話,很好奇自己的親生媽媽,也很心疼自己的親生媽媽,覺得媽媽太慘了,也覺得自己幸運,李雨淇那一句我是真的愛你,讓恐懼死亡的她得到了溫暖和安慰,見李雨淇流淚,她原本眼眶裏泛著的淚光也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時間,整個病房被悲傷的氣氛籠罩著。

    “媽媽,為什麽生我的媽媽和我會得了那種怪怪的病,為什麽我不能和其他小孩子一樣,健康的長大?”她的心態難掩失去了平衡,不免埋怨這個不公的命運。

    現在她說話都覺得累,就連哭都累得要死去一樣。

    李雨淇忽然恢複了冷靜,抹掉了臉上的淚水,也給寶兒抹掉了眼淚,對著她揚起了一絲微笑,“寶兒,等下我帶你去看一些和你一樣得病的小孩子,這個醫院對麵,有專門收治一些患病的孩子,他們得了不同的病,承受著不同的痛,但是,她們很懂事很樂觀,我去看他們的時候,看到的都是他們堅強的笑容,而不是埋怨命運的不公,他們也是幸運的,因為你君叔叔出錢醫治他們……”

    寶兒忽然也冷靜下來了。

    原來,不是她一個人這樣的。

    終於,沒有那麽難過了,也沒有那麽害怕了,好像得到了一些安慰。

    隻要不是她一個人這麽慘,就好。

    李雨淇看她這個鬆了口氣的反應,不禁被逗笑。開玩笑的說道,“寶兒同學這麽怕死,可不行,越是怕死活得越累,在死神麵前,我們要有骨氣,要勇敢無懼的和死神作鬥爭……”

    想用這樣輕鬆的方式激勵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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