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是在哪兒呀?”強子第一個蘇醒過來後問道。


    “這裏……”梁叔和禿鷹隨後蘇醒了過來,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這裏和昏厥前所處位置迥然不同。


    “這裏是敷曆之山”梟說道:“你看這座山峰,不就是我們昏厥前所經曆的那座山嗎?”


    “怎麽會?”禿鷹將信將疑地拿著戶外羅盤走過去查看了一下,驚愕地發現:這裏就是當時眾人發現珊瑚叢中鑰匙孔後,由強子的《淩煙密圖》中飛出的“蜻蜓”打開的那座山。隻不過是由一座山變成了一係列山脈:原先發現的那座山位於中部偏西南側,同一條直線上還有一座山和它幾乎完全相同,位於中部偏西北側。這兩座山峰是兩座最高山峰,其餘群山則呈綿延狀將兩峰環抱。


    “有意思,這裏似乎是橢圓形群山。”梁叔說道:“梟,你小時候讀到的《禹誌》書中有提到這裏嗎?”


    “有提到敷曆之山,但僅限於極少的文字概述。山上多珠玉、黃金;山下多白銀,山中之樹以柳樹居多,多有白蟒盤踞。”


    “白……白蟒蛇”禿鷹略帶恐懼地驚唿。他下意識看了一下強子和梁叔,梁叔眼中的驚悚一目洞穿,但強子確是故作驚愕,十分反常。再看了一下梟,一個女孩子竟如此平靜,仿佛這些蟒蛇是她養的寵物一樣。梁叔也發現了她倆的不對勁兒。


    “什麽情況?”禿鷹和梁叔麵麵相覷後低語道,此時梁叔示意他不要再多言。“看來當時她倆去南麓恐怕有事兒瞞著我和梁叔”禿鷹暗自忖度道。


    “咱們分頭找一下走出去的路吧,反正咱們也休息夠了。”強子建議道。


    “也好,還是老樣子:我和禿鷹一組;強子你和梟一組。”梁叔趕緊接過話茬說道。


    就這樣,兩組人馬分開找突破口。不過這一次的分組卻多了一層波譎雲詭。走出一段路程後,禿鷹對梁叔說道:


    “毛熊,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禿鷹問梁叔道。


    “鷹醬,你這騷年果然心細如發。難道你沒發現她倆和往日不大一樣了嗎?”梁叔問道。


    “從珊瑚海出來後就有點了,似乎關係拉近了許多。而且梟似乎早知道這裏暗藏許多巨蟒,但卻一點兒也不害怕。似乎……”


    “似乎那些巨蟒是聽命於她的寵物或下屬。”


    “很像是這樣,但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意味著……”


    “梟,根本就不是人!她是玄界中的妖!”禿鷹說道。


    哢~~嚓~~~此時蒼穹之上突然烏雲密布,一道驚雷在頭頂上炸裂!旁邊的一株五人合抱的老柳被閃電擊中,燃起藍色熊熊烈火,頃刻間便化作灰燼。


    禿鷹和梁叔麵麵相覷後很長一段時間不知所措。梁叔畢竟是江湖中人,在火焰熄滅後不多時便壯膽躡足潛蹤前去察看。


    “這道閃電頗為詭異。”梁叔說道:“除顏色外,雷擊點也似乎不能用“巧合”二字來搪塞。”


    “何以見得?”禿鷹不解地問道。


    “我們剛剛判斷出“梟”有可能不是人的時候就來了這麽一道閃電,這……未免也太巧了吧。從概率上來講……說不過去呀。”


    “莫非,有一隻眼睛在……”禿鷹說到這裏,下意識迴頭看了一眼。


    “啊!!!”禿鷹和梁叔異口同聲驚叫一聲後,一屁股坐地上。映入他倆眼簾的是:梟!


    隻見梟身披通體寶藍色鬥篷,雙手抱一捆幹柴,靜靜地站在身後。眼如玫瑰唇如血,麵白如銀盤指如劍。最可怕的是:嘴角一抹詭異的微笑,讓人不寒而栗。


    “梟,怎麽是你……不對,你不是梟!”禿鷹堅定地說道。


    “喲,騷年,恁眼神兒不錯嘛。”那妖女莞爾一笑著說道。


    “你究竟是誰?到此意欲何為?”梁叔暗中抽刀,做格鬥姿勢後問道。


    “來看望我的老朋友啊!”妖女笑著說道:“三年不見,別來無恙否?”


    “誰tm是你這老妖婆的朋友?”梁叔怒懟道。


    “哎呦喂,淩鶴,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兒啊” 妖女左手抱柴,右手掩口笑著說道:“我可是你的趙靈兒呀。怎麽地?三年零五個月又十八天前的那個寒夜,你欠的風流債……忘了?”一邊笑著說,一邊緩步向前。可歎玄界不思量,妖女每走一步竟生出血色蓮花。


    “呸!死妖婆,你們tmd到這份兒上了,不僅還有臉提當年設下的“仙人跳”?竟還大言不慚地拿我夢中女神演過的經典角色來羞辱我和她。我他喵……”


    “梁叔,冷靜”此時的禿鷹幾乎已完全確認:站在身旁的梁叔就是當年河灘上趁夜色逃脫的軍師淩鶴。師兄喋血河灘的那一幕曆曆在目,哀怨而又不甘的眼神至今揮之不去。但,


    “千古奇冤,江南一葉。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初中曆史課本上的這首詩卻在此時此刻完全控製住了他的大腦中樞,使得他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出於本能地製止了梁叔欲行的過激行為。


    “鷹醬,此事與你無關。這是我跟他們之間的恩怨,今天該做個了結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禿鷹說道。


    “你看看,你身邊這位小哥哥多有智慧,識時務者為俊傑。不信你看看你身後。”妖女笑著說道。


    “娘希匹!你以為我說3歲小孩嗎?這種鬼蜮伎倆也配拿上台麵?我都替你臊得慌。”


    “梁叔,咱被包圍了。”禿鷹低聲說道。


    梁叔聽到這裏一愣,緊接著環顧四周:差點沒嚇得他一佛出世,二佛涅盤。數十條碗口粗,紅眼白花巨蟒呈迭代狀環繞在他們身後,口裏吐出的信子如剛殺完人的雙叉戟一般。


    “禿鷹,對不起,是我害你今天和我同埋孽網。”梁叔說道。


    “喲!淩鶴,看不出來呀,你還長了顆長平公主的心呀。”妖女笑道:“不過你今兒算錯了,真相其實並不全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我今兒也不想取你們性命。”


    “少tm廢話,你放了禿鷹,這兒就當是咱倆的玄武門。”


    “上仙,你好,我們初來乍到,不知深淺。若有衝撞之處望乞見諒。”禿鷹拱手作揖道。因為他判斷出:蛇妖並不想害他倆。


    “你看看,還是這個小哥哥知書達理。”妖女說道:“現在是時候讓你看一樣東西了。”說罷,她從身後取出一個“光之口袋”從中拽出一個圓咕隆咚的玩意兒,往空中輕輕一拋,用手掌順勢接住後端放在掌中讓梁叔過目:是一顆人頭!這顆大禿頭梁叔一眼認出:是那夜給他下套的“好友”師韋的狗頭。


    “這孫子……是你替我出的這口惡氣?”


    “不錯,那天晚上你我都被這孫子下藥了,他給你下的是春藥,我被下了蒙汗藥。我倆是在兩個房間裏被下的藥,彼此全然不知,故才有了那一段孽緣。”


    “原來如此”梁叔收刀入鞘,歸整了衣衫後作揖說道:“姑娘,那一夜……對不起。”


    “紅塵滾滾,是非成敗轉頭空;三千娑婆,因果輪迴永不滅。塵世間的那檔子事兒翻篇兒了”妖女笑著平靜地說著。


    “那你怎麽會成今日之狀?”梁叔不解地問道。


    “夢醒方知已失貞,萬念俱灰。而家貧如洗,手無縛雞之力的我無力改變這一切。漫步於荒郊野嶺,饑寒交迫,加之倒春寒鵝毛大雪,終倒在這捆幹柴旁。卻不想幹柴下藏著一塊白玉。遂未死即被感召到了玄界中的虯域敷曆之山。得到我師傅的秘傳後修煉成為了今天這樣。”


    “那你又是怎樣把師韋這雜碎弄死的?”


    “易如反掌。這裏有一條隧道通往世間,我在一夜黑風高夜,潛入他家手刃了他,並在他屍體邊留了一張鋼筆畫,畫的是他每晚“左手一個慢動作,右手一個慢動作重複”的yy對象:冪姐。”


    “然後在紙背麵寫了五個字:白淺,筱一萍”禿鷹補充道。


    “喲!小哥哥,你怎麽知道的?”妖女笑著問道。


    “我當時是偵破此案的重案組成員,現場除了血跡什麽線索都沒有。而且,最詭異的是,心沒了!”


    “噗嗤!被我宵夜了。”一萍笑出了聲,忙用手捂嘴做淑女狀


    “那……他……他的家人……”禿鷹打著寒顫問道。


    “依葫蘆畫瓢,一個都不少。”一萍笑著說道。


    “…………”禿鷹欲言又止,感到脊背發涼。


    “屍……屍……屍體呢?”禿鷹此時克服著巨大的心理壓力,想著弄清事實真相後迴去給警隊的兄弟們一個立功機會。


    “沒了”


    “沒了?啥意思?”


    “就是從世間抹去了一切存在的痕跡,連衣服的纖維和身體上的毛發都不存在於世間了。”


    禿鷹聽完後,整個人如寒冬臘月裏遭冷水潑頭……


    “小哥哥,別害怕。殺人放火的未必是歹徒,也有可能是金剛怒目。一萍姐我就是後者。”


    “那……那他們的皮膚和器官”梁叔不解地問道。


    一萍二話不說,脫去了寶藍色長袍,一身白若凝脂的皮膚真可羞煞廣寒仙子。一萍二話不說,朝梁叔眉黛輕挑後反問到:


    “懂?”


    “懂,你汲取了精華後補充到了你身上;至於衣服的纖維,則是你身上的這一身長袍,對吧。”


    “孺子可教矣!”一萍說道:“發會兒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什麽地方?”


    “法罄塔” 一萍說道:“在那裏你們會收獲到你們想要的一切。跟我走就好,咱們從這兒去,完事兒後還迴到這兒。這叫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嘖嘖,一萍姐覺悟挺高啊!”禿鷹稱讚道。


    “謝謝,聽小哥哥你說話就是開心。” 一萍笑著說:“對了,有兩點我要聲明:第一,我不是妖,這裏沒有妖;第二,那些白蟒蛇你們不用怕,是我的部下,過些日子你們用得著它們。”


    “記住了!”梁叔和禿鷹異口同聲道。這一次的異口同聲讓他倆均始料未及。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一股神秘力量牽引、撮合著這個按世間法則不可能存在的“鷹-熊聯盟”。


    花開兩朵,各描一枝。強子和梟名義上在北麓尋找突破口,實則在商議下一步的計劃。


    “梟,哦,不,上……上仙”強子一臉諂媚地說道:“接下來我們何去何從?”


    “看這情況,我估摸著他們應該走遠了,我們先去那個你想去的地方,再去和他們匯合。”梟說道。


    “我想去的地方?你是指……”


    “在我這兒還演啥呢?你又不是北電畢業生?”


    “瞧我這腦子,該喝六個核桃了。”


    “冬走涪陵夏行船,心內不明何必點燈?”


    “上仙教育得是,晚生愚鈍,讓上仙費心了。”


    “行啦!找道阿爾法隧道才是正經事兒。在此之前我們先去取一些我的東西。”


    “什麽東西?”


    “馬上你就知道了”


    於是二人架起土遁術來到一座小亭子前,抬眼望,上書仨字:泉筱亭。一副對聯:泉詩才湧終歸寂;筱萍輝映無有期。


    “此處……何地?”


    “我和我姐姐修煉的地方”


    “你還有個姐姐?芳齡幾何?是否有意中……”


    “死相兒,吃著碗裏的,望著鍋裏的,還惦記著庫房裏的。看來吳承恩老爺子筆下不虛呀。”


    “開玩笑,開玩笑嘛。我的神仙姐姐!蘇檀兒!不要生氣嘛。”強子連忙哄道。


    “行啦!早晚有一天石榴裙下唱涼涼。”梟嗔怪道,用手一指強子的眉心,強子那廝骨頭架子都立馬酥了。


    “你要取什麽?”


    “我的鎧甲和兵器”隻見梟立於亭中石碑前,閉目念動心咒。少頃,石碑中突現八卦圖,俄而陰陽魚化作鴛鴦鉞,嗖地一下飛到梟的掌中。接著從八卦圖中央的s 曲線處飛出一道墨綠色的光,一件緊身綠蘿仙衣和一套紫金電光鎖子甲就披在了梟身上。梟的這一身扮相,嘿,真好似秦良玉重生,穆桂英在世。


    “好!好!大將生來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風吹橐鼓山河動,電閃雷鳴旌旗飄。天上麒麟原有種,地上螻蟻豈能逃?太平待詔歸來日,朕與將軍解戰袍。”


    “多謝陛下謬讚。就讓末將帶陛下去隧道吧!”梟風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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