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崢這話一說,周圍鬧哄哄的現場,瞬間跟著安靜了下去。


    不知道是誰先開口哈了一聲。


    接著就是一陣爆笑傳了出來。


    “季同誌,你是來提親娶媳婦,不是來娶兄弟的吧?”


    “就是就是,你這身份可不能弄錯了。”


    季長崢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出岔子,實在是美雲之前笑得太過迷人了一些。


    他被人打趣的臉上有些熱,不由得轉頭去看美雲。


    沈美雲也沒想到,這呆子竟然在這種關鍵時刻向她喊兄弟,那麽多人看著呢。


    她忍不住笑了,“鐵打的兄弟流水的兵,看來季長崢你是把我當你家人了?”


    這話一說,季長崢原先的尷尬一下子跟著消散了,他隔著人群看著她,一雙眼睛在灼灼發光。


    他的美雲真的好好啊。


    不管任何時候,都是在包容著他。


    對著人群,他朝著沈美雲朗聲道,“美雲,你很重要,比兄弟還重要,也比家人更重要。”


    美雲現在在他心裏麵排第一,絕對沒有任何人能夠超過她。


    這話無疑跟情話差不多了。


    周圍過來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喲,咱們季同誌這是在表白啊。”


    “我看是,季長崢這是鐵樹開花,不得了啊。”


    司務長和周參謀忍不住對視一眼感歎道。


    旁邊湊熱鬧的人也差不多。


    “看來沈知青這對象,是真把她放心裏去了。”


    胡青梅忍不住朝著喬麗華感歎道。


    喬麗華嗯了一聲,遠遠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很般配啊。”


    曹誌芳沒說話,在生悶氣。


    她不明白,喬麗華能遇到好對象,沈知青也能遇到好對象,怎麽就她曹誌芳遇不到了。


    真是怪倒黴的。


    被大家羨慕的沈美雲,臉有些熱,她是發現了,季長崢年輕,什麽都不怕。


    不怕被別人說,他恨不得將自己的喜歡和愛慕,宣告得全天下都知道才好。


    他的愛是明明白白,是轟轟烈烈的,甚至連喜歡都是。


    這是沈美雲從來都沒有的另外一麵,她向來都是含蓄內斂的甚至是自卑低調的。


    孤兒院長大的孩子,沒有安全感,患得患失,她從小生活的環境,身後更沒有依靠,這也就注定了沈美雲的性子。


    不可能像是季長崢這般,活得肆無忌憚,張揚隨性。


    能夠有季長崢這般性格的人,他們從小的環境肯定很好,他的父母也肯定很愛他。


    他的背後有一定依靠和依仗,才能夠活得如此張揚隨性,才能夠有那種將喜歡和愛慕,訴說給全天下人看的勇氣。


    反正,沈美雲是沒有的。


    她從來都不是被偏愛的那一個,她習慣了藏在人後,悄悄的躲著,去默默地偷看著屬於別人的幸福。


    直到——


    現在,幸福降臨在她身上,她有了愛她的父母,有了愛她的愛人。


    她得到的偏愛,竟是如此的明顯。


    甚至,沒有任何掩蓋,是那種要被昭告天下的偏愛。


    這讓沈美雲不由得笑了,是那種真心實意地笑,也帶著幾分溫暖。


    “季長崢。”


    謝謝你啊。


    她在心底輕輕地說。


    季長崢雖然沒聽到,但是他似乎懂了一些,他站在喧囂的人群中,朝著笑的肆無忌憚,他要將自己的愛人,要將自己的幸福,去昭告天下。


    他要將自己所有的喜歡都公之於眾。


    季長崢也確實是這麽做的,他像是一個獻寶的孩子一樣,抱著收音機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沈美雲麵前。


    當著眾人的麵,拆開了箱子,他看著她,笑容滿麵,“美雲,你看你喜不喜歡?”


    最新款的收音機,可以放歌聽,也可以去聽廣播。


    可以在他出任務不在家的日子裏麵,陪著美雲說話唱歌聊天,讓她不會感到孤單。


    當然了,他在家的日子就更好了。


    他摟著美雲,美雲抱著綿綿,他們一家三口躺在炕上,一起安靜的聽著廣播。


    自從打了結婚報告後,季長崢便幻想過無數次這種生活。


    他的生活裏麵啊,每一件,每以樁都有著美雲。


    甚至,愛屋及烏,連綿綿都算了進去。


    沈美雲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懂了,她說,“我很喜歡。”


    最開心的莫過於自己買的東西,被心愛的人喜歡。


    季長崢又繼續從大衣裏麵往外拿,“這個呢?”


    是個手表盒子,也才巴掌大,剛好被他揣在大衣裏麵。


    他打開了盒子,露出了一款銀白色手表,白色的表帶,玻璃表盤,指針在安靜地移動。


    這一款手表,真的很漂亮。


    旁邊的胡青梅更是忍不住尖叫道,“這是上海牌手表,最新款!!”


    “要賣兩百多塊啊,而且還不一定買得到。”


    她最愛這些昂貴的東西,以至於她能夠對這些東西都如數家珍。


    胡青梅這話一說,周圍人瞬間跟著鬧哄哄了起來。


    “啥?就這麽一個小小的玩意兒,賣兩百多塊?這不是開玩笑嗎?”


    “對啊,這是搶錢啊,兩百多塊都夠咱們這鄉下人,兩三年的嚼用了。”


    “誰閑得沒事,花幾百塊買個這玩意兒?”


    周圍的社員們你一句我一句的。


    胡青梅便忍不住解釋道,“那是你們不懂,在北京上海那種大地方,這種手表很被人追捧的,因為是上海牌的,而且還是石英表的一種,聽說一塊能帶一輩子呢。”


    “那也要不到兩百多。”


    社員們否認。


    “算了,我不和你們說了,反正你們也聽不懂。”胡青梅上前一步,朝著沈美雲問道,“美雲,你能把這塊手表給我看看嗎?”


    竟然連沈知青都不喊了,直接喊了親切的美雲了。


    這是要拉近雙方的關係了。


    這——


    她剛一開口,就被準備離開的喬麗華給拽了下,“胡青梅,這樣不好,那手表是人美雲的,人家都還沒拿到手,你來借這算什麽?”


    語氣竟然有些生氣了。


    這讓胡青梅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她的承認自己是有些害怕喬麗華的。


    畢竟,喬麗華當時接替候東來的工作,把知青點也確實打理得挺好。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沈美雲笑了笑,朝著喬麗華投了一個感激的眼神,在這種情況下,她確實是不太好拒絕胡青梅。


    不是她沒勇氣,也不是她張不開口。


    而是在這種好日子裏麵,她和季長崢一樣喜歡吉利的事情,不喜歡這般拒絕人觸黴頭。


    喬麗華的開口,幫沈美雲省下了不少的麻煩,以至於,她甚至去阻攔了季長崢開口。


    季長崢掃了一眼胡青梅,心裏想的卻是,哪裏來的愣頭青,眼見著他送給媳婦的定親的物件。


    他媳婦都還沒戴呢,對方就要借,這真的是讓人一言難盡。


    季長崢倒是不笨,他直接將手表給戴到了沈美雲的手腕上。


    沈美雲的有這一雙皓腕,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細膩又潔白,而且她的手腕,也很好看,不是那種特別瘦的。


    而是帶著一點圓潤的肉肉,光看著就是一種視覺享受。


    季長崢也是,他給沈美雲戴手表的時候,不小心觸摸到了對方滑嫩的肌膚,當即手一頓,心髒開始怦砰砰跳起來。


    偏偏。


    還要做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趁著季長崢彎腰給她戴手表的時候,沈美雲忍不住朝著他咬耳朵,“季長崢,你心跳好快。”


    如同擂鼓一樣,隔著距離,她都聽見了。


    季長崢的手一頓,頓時有些不自然,“我有些緊張。”


    從早上開始,不對,應該是從昨晚上開始,他的手心便一直都是汗津津的。


    明明這才剛三月天,明明溫度也不高。


    明明,他當初在戰場上拿槍的時候,都沒這般緊張過。


    說到底,還是因為太過在乎,怕自己做得不好,怕美雲不高興,想的越多,怕的越多,也越容易患得患失。


    沈美雲抬手,拍了下他手背,問,“現在呢?”


    季長崢,“更緊張了。”


    沈美雲忍不住噗嗤笑了,她覺得這樣的季長崢好可愛啊。


    明明生著一張英朗不凡的臉,但是卻因為太過緊張,繃得緊緊的像是一個小孩兒一樣。


    她果斷轉移了話題,“還有什麽?”


    “哦哦,還有縫紉機。”


    這下,季長崢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美雲,你會用縫紉機不?”


    他是聽家屬院的嫂子們說,但凡是結婚的女人,沒有人不要想一台縫紉機的。


    季長崢便想著,別人有的美雲也要有,他便給美雲也準備了一台。


    縫紉機被拆掉紙箱子後,暴露在大家眼前,純黑色的縫紉機上有著鑾金色大字。


    看起來顏值極高,幾乎是拿出來的那一瞬間,在場的但凡是女同誌,尤其是結過婚的女同誌,都忍不住目不轉睛地看了過來。


    她們也好喜歡啊。


    這台縫紉機踩得肯定非常舒服,做出來的衣服肯定也會很漂亮。


    大家都忍不住上前去摸了摸,頗為愛不釋手。


    倒是另外一邊,聽到季長崢問話的沈美雲,她搖搖頭,“我不會。”


    她確實是不會踩縫紉機,更別說做衣服了。


    季長崢也不失望,他想了想,“這樣啊,沒關係,我迴去學。”


    這話一說。


    司務長本來看熱鬧的,忍不住噗嗤一笑,“不是,季長崢你一個大男人你學什麽縫紉機啊?”


    “你也不看看這縫紉機,你坐下去後,夠不夠你踩的?”


    “我都懷疑就你那力氣,三兩下能把縫紉機踩的冒煙了。”


    季長崢側頭,問他,“大男人不能縫紉機嗎?”


    司務長,“一般這玩意都是女同誌來踩的。”


    他好像真沒聽過,哪個大男人會迴家踩縫紉機的。


    季長崢,“那做飯的一般都是女同誌,你怎麽還天天做飯?”


    司務長,“……”


    司務長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他強行辯解,“做飯那不一樣,廚子都不都是男人,但是踩縫紉機的,好像沒看到有男人去踩。”


    季長崢當著司務長的麵,過去搬了個凳子,坐下來踩了兩下,“好了,你現在看到了吧?”


    “你以後也會看到的。”


    “沒事,你會慢慢熟悉的。”


    司務長,“……”


    這是個狠人啊。


    隨著季長崢這一動作,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看了過去。


    饒是陳秋荷他們也都是一樣的,當陳秋荷看著季長崢坐在一旁,踩著縫紉機的時候。


    她恍惚了片刻,旋即,忍不住紅著眼,朝著沈懷山說,“懷山,我這會就是死了都放心了。”


    放心什麽。


    放心她閨女能夠遇到這麽一個,把她疼得如珠似寶的男人。


    就是他們做父母的,也不過如此了,他們做父母的能這樣,那是天然的血緣關係,那是因為美雲是他們的孩子。


    但是季長崢不一樣。


    季長崢和沈美雲前麵二十多年互不認識,他能對她好,全憑著一腔的喜歡,但是那一腔喜歡,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真的,讓陳秋荷看著,都挑不出毛病。


    沈懷山聽了,他抬手輕輕地拍了下陳秋荷,“在胡說什麽呢?閨女大喜的日子,你要多活幾年,看著閨女以後的日子過得好,過得幸福才行。”


    陳秋荷嗯了一聲,她擦眼,去看自家閨女,沈美雲。


    顯然閨女也被季長崢這一動作給驚呆了,她還在不可思議地看著季長崢坐在那縫紉機上,丈量下高度和台麵上的機器使用法子。


    在試完後,季長崢起身,走到沈美雲麵前,朝著她說,“美雲,我看了下,我也能用。”


    “以後我做件衣服給你穿,要不要?”


    他問這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著小星星。


    他的眼睛本就生得好看,一雙桃花眼瀲灩,這般獻寶的樣子,沒有人能拒絕,沈美雲也不例外。


    她沒急著迴答,而是問,“季長崢,你不怕嗎?”


    季長崢,“怕什麽?”


    “怕別人說你啊,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踩縫紉機啊?”


    季長崢大手一擼頭發,“別人說什麽管我什麽事。”


    他低頭看著她,眼神帶著幾分執拗,“美雲,就問你喜歡不喜歡嗎?”


    “我給你做衣服好不好?”


    他這一雙手,拿過刀,抗過槍,殺過人,立過功,就是沒做過衣服,更沒給他媳婦做過衣服。


    不過可以試下,感覺好像很不錯的樣子。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他做了一件衣服出來,讓美雲穿在身上給他看。


    他會覺得很有成就感啊。


    所以,怎麽會覺得丟人?


    完全不會的好嗎?


    他隻會覺得驕傲,他媳婦穿的衣服是他親手做的喂。


    聽到季長崢這話後,沈美雲忍不住去看他,在她麵前少年郎的心思赤誠又熱烈。


    他沒有絲毫掩飾,以至於他似乎可以為了自己去做一切。


    甚至是被眾人恥笑的大男人怎麽做能做衣服?


    但是在季長崢這裏,都不在意。


    不是不在意,隻是相比而言,他更在意的是沈美雲,以至於別人的笑話,他都不看在眼裏。


    隻要沈美雲高興,他便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這樣的少年郎,一腔赤誠的少年郎,沈美雲怎麽能不喜歡呢?


    沒人不喜歡這般幹淨純粹的喜歡,沈美雲也不例外。


    她輕輕笑了笑,迴答他,“好啊,季長崢,以後我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給你包了好不好?”


    季長崢迴答的果決有篤定,“當然沒問題。”


    說到這,他倒是想起來了一件事,“不過這樣來看,雖然說是提親用的縫紉機,倒是不如說我給自己買的。”


    “美雲,你還有其他想要的東西嗎?換一件。”


    這——


    他的偏愛太過明顯了,以至於沈美雲都驚愕地看著他,“季長崢,你很有錢啊?”


    怎麽這般豪氣。


    季長崢想了想,“也沒多少。”


    這麽多年來他就存了小兩千,這一次加上一次,一共去了一千出頭。


    算是沒了一半。


    不過沒關係。


    “我賺錢給你花,是天經地義事情。”


    聽聽這男人的一張嘴,真是迷死人了。


    不止沈美雲,其他人聽了都忍不住感慨,這才是好對象啊。


    嫁人應嫁季長崢才是。


    “還有什麽?”


    沈美雲果斷地轉移話題。


    季長崢迴頭看了一眼周參謀,周參謀立馬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當然,隨著他一起出來的還有背後的東西。


    嗯。


    一輛鳳凰牌自行車。


    上山的時候,季長崢抱著縫紉機,司務長拿著收音機,自行車則是給了周參謀這個大冤種。


    因為比起司務長,顯然周參謀的體質更好一點。


    當周參謀把自行車交給季長崢後,季長崢便把自行車的外麵覆著的盒子給撕了。


    露出了裏麵的真容。


    這下,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鳳凰牌自行車啊。”


    “還真是鳳凰牌的。”


    “這個自行車好貴的,比上次我大舅買的那個永久的還貴。”


    “我聽說別的自行車一百多就能買,就這鳳凰牌自行車最貴了,一輛要小三百了。”


    一聽到這話,沈美雲眼睛一黑,“多少?”


    她問的是周圍人。


    “好像要三百了?”


    她不可置信,轉頭去看季長崢,“你花了多少錢?”


    季長崢,“三百二。”


    完了。


    沈美雲,“……”


    聽到這話,簡直是心在滴血啊,要知道二十二世紀,她買的鳳凰牌自行車,但是卻隻要八十塊錢一輛。


    而現在——


    七零年季長崢花了三百二,買了一輛鳳凰牌自行車。


    而對方一個月工資才七十左右,等於說買一輛自行車,需要快五個月的工資。


    不吃不喝!!!


    一想到這裏,沈美雲就想暈倒,她站不住了,“季長崢,退,把這個自行車能退掉嗎?”


    這話說得太過突兀了。


    沈美雲又補充一句,“我家有自行車,這玩意兒太貴了,不劃算。”


    前麵的東西,她都能接受,唯獨這個自行車不行。


    她知道本錢,這不是等於說是花了幾十倍的價格,買了這麽一輛自行車迴來。


    這不是冤大頭這是什麽?


    她這話一說,季長崢懵了下,“美雲,你不喜歡嗎?”


    沈美雲飛速進屋推了一輛出來,“你看我家有,也是鳳凰牌的,才買的。”


    當然,這是假話,這不過是上次她借著去市區的緣由,和母親陳秋荷一起做了假,這才把泡泡裏麵的鳳凰牌自行車給拿了出來。


    過了明路。


    甚至隻要她想,她泡泡裏麵還有幾十輛。那幾十輛加起來的價格,都沒季長崢買的這一輛貴啊。


    季長崢看到那一輛自行車陷入沉默,他想說,這一輛搬到部隊也行啊。


    但是看到沈美雲那堅定的目光,他就明白,這一輛自行車美雲是不會要了。


    他想了下,“這樣,我去一趟百貨大樓問一下,看下對方能不能t退。”


    沈美雲,“到時候我隨你一起,如果對方不給退,換成照相機什麽的也行。”


    反正就是不能是這麽一輛鳳凰牌自行車,她受不了。


    她吃不了這個虧。


    絕對不能接受!


    眼見著沈美雲這般作,周圍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就是陳秋荷都忍不住說了一句,“要不,美雲算了?”


    “反正買都買了,退也不好退的。”


    這是實話,明顯季長崢有些為難的。


    旁邊的社員們也忍不住點頭。


    沈知青在這樣作下去,別把季同誌這麽好的對象給作沒了。


    沈美雲沒法和她媽說,她泡泡裏麵有幾十輛的,她就隻是轉頭去看季長崢,一雙秋水的眸子,帶著幾分執拗。


    季長崢瞬間敗陣下來,“退退退,上午提完親,下午就去退。”


    說完,還把那自行車上的包裝盒,給全部再次複原了去。


    聽到這話,沈美雲忍不住抿著唇笑了,“季長崢,你真好。”


    得就這幾個字,把季長崢給哄的甚至是找不到北了。


    他覺得別說是退自行車了,什麽事情他都能答應下來。


    隻要,能看到美雲臉上的笑臉就行。


    給完了三轉一響,緊接著就是屬於綿綿的東西。季長崢提了一個袋子過來,遞給了一直躲在沈美雲身後的綿綿。


    “綿綿,要不要自己拆開看看?”


    這話一說。


    綿綿從沈美雲身後探出頭來,不過沒接,而是去看向沈美雲,沈美雲朝著她點了點頭。


    綿綿這才伸手,從季長崢手裏接過袋子,有些重,她沒料到,好玄差點沒掉下去。


    得虧季長崢眼疾手快,接了下這才避免了去。


    綿綿接住了,細聲細氣地說道,“謝謝警察爸爸。”


    季長崢搖搖頭,“打開看看?”


    他其實也不確定綿綿會不會喜歡。


    綿綿輕輕地點了點頭,旋即,拆開了紙袋子,先是拿了一雙紅色小皮鞋出來。


    忍不住哇了一聲,“好好看啊。”


    大紅色的小皮鞋上麵,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女孩子愛的那一款。


    見綿綿喜歡,季長崢忍不住抱著她,“那警察爸爸給你試下?”


    綿綿輕輕地點了點頭。


    季長崢抱著她坐到了椅子上,隨即,這才脫了她腳上的鹿皮小靴子,他這才驚覺,這孩子身上的穿衣打扮,不是一般的好。


    他有些慶幸,自己當時挑了一款最好的,不然怕是拿不出手啊。


    甩掉亂七八糟的想法後,季長崢低頭給綿綿換上。


    旁邊的沈美雲安靜的看著這一幕,她的目光全部都在綿綿身上,果然看到綿綿仰著頭,一臉儒慕地看著季長崢。


    甚至,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這就是爸爸呀?”


    她輕聲說道,“爸爸會給綿綿穿鞋呢。”


    這話一說,季長崢的手一頓,他抬頭看著綿綿,綿綿生得十分好看,白皮膚大眼睛,嫩生生的,乖乖巧巧的,但是說出這話的時候,卻讓季長崢忍不住心裏像是被羽毛觸碰了下。


    他嗯了一聲,低聲問道,“以後爸爸都給你穿鞋好不好?”


    綿綿從凳子上跳下來,踩了踩,“可以嗎?”


    季長崢,“當然可以,不止是可以幫你穿鞋,以後綿綿的鞋子,都是爸爸給你買好不好?”


    綿綿歪著頭想了下,脆生生道,“謝謝爸爸。”


    她太可愛了,大眼睛小鼻子,臉龐肉嘟嘟,像個年畫娃娃。而且,連稱唿也從警察爸爸,變成了爸爸。


    這讓季長崢臉上的笑容都跟著大了幾分,甚至,還從口袋裏麵摸出了十張大團結遞過去。


    “這是爸爸給你的見麵禮。”


    十張!


    整整十張,這是周圍人都沒見過的錢啊。


    而且這十張大團結還是卡卡新的,瞧著差點沒把人眼睛望花了去。


    十張就是一百塊啊。


    他們這些地裏麵刨食的莊稼人,怕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這沈知青的對象出手可真大方啊,不說那小鞋子了,就那見麵禮,都是他們一年多到兩年才能掙到手的錢。


    這就大方到離譜了啊。


    甚至是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側目過來。


    綿綿也是一樣,她沒見過這麽多票子,下意識地去抬頭看沈美雲。


    沈美雲朝著她點了點頭,“可以收,但是這錢太多了,媽媽先給你存起來好不好?”


    綿綿點了點頭,到底是小孩兒心性,穿上新皮鞋以後,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和小夥伴們炫耀。


    她朝著沈美雲說,“媽媽,我可以去找阿虎哥哥他們玩嗎?”


    他們也都上山了呢,都在外麵。


    沈美雲點了點頭,進屋抓了一把花生瓜子糖,遞給她,“拿出去和小夥伴們一起分享。”


    綿綿眼睛一亮,立馬點了點頭。


    把衣服口袋都給裝滿了這才出去,她們母女二人這動作,自然是沒瞞著周圍社員的。


    這讓大夥兒看了以後,忍不住瞠目,心想這沈知青也忒不會過日子了。


    那一把的花生瓜子糖果,都快趕上他們過年買迴來招待客人的了。


    給小孩拿去,那不是一會會就謔謔沒了?


    可惜,沈美雲好像從來不在乎這些,在物質上麵,她都是盡量滿足綿綿的。


    因為她知道,自己給不了孩子父愛,所以,她總想著在其他方麵能夠彌補對方。


    外麵,綿綿不愛湊大人的熱鬧,揣著兩兜的瓜子花生糖果,就去找她的小夥伴們了。


    自從跟著媽媽一起來到前進大隊後,綿綿認識了好多新朋友啊。這是以前都沒有的。


    她一出來,旁邊跟著大人們一起來湊熱鬧的孩子們,便忍不住一窩蜂地圍著了綿綿。


    “綿綿,你新爸爸好嗎?”是阿虎問的,他和綿綿的關係最好,也是最擔心綿綿的。


    他們隊裏麵,有不少有了後爸的小孩兒,日子過得可慘了。


    以至於她一過來,阿虎便忍不住關心起來。


    綿綿伸出腳腳,露出了自己新買的小皮鞋,她點了點頭,“很好啊,新爸爸給我買的。“


    她特意亮了出來。


    這讓一群小朋友,都忍不住驚訝的瞪大眼睛,“哇塞,好好看啊。”


    是老支書家的銀葉感歎的,她甚至還半蹲下來,就去為了摸摸綿綿的新鞋子。


    “姐,她鞋子冰冰涼的,還舒服。”


    銀葉忍不住朝著銀花感歎道。


    銀花看著自己的妹妹,她抿著唇,到底是沒開口。


    其實,她想說的是別摸了,我們家買不起的。


    但是,看著妹妹那麽喜歡的樣子,她到底是換了一句話問,“綿綿,你知道你這紅皮鞋多少錢嗎?”


    這個問題,把綿綿給問懵了,她搖搖頭,“沒呢,我爸爸沒說。”


    這下,銀花有些失望了。


    “我聽我小姨說,這種好鞋子要到百貨大樓去買呢,咱們公社的供銷社都沒賣的。”


    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忍不住說了一句。


    這下,大家更好奇了,“百貨大樓是什麽?在哪裏?”


    綿綿倒是見過百貨大樓,她還去過呢,於是她便說了,“百貨大樓是比供銷社更大的地方,全部都是賣東西的,好幾層樓呢。”


    這話一問,大家好奇了。


    “你去過?”


    綿綿點了點頭,“我媽媽帶我去過呢。”


    這話一說,大家更羨慕了,“綿綿,你好幸福啊,你媽媽對你好好啊,她什麽地方都帶你去。”


    而且綿綿穿的衣服也是新的,都沒有補丁呢。


    不像他們,都是撿的哥哥姐姐的衣服。


    綿綿聽到這話,抿著唇笑了,“我媽媽最喜歡我了。”


    說完,她才像是想起來,媽媽還裝了一兜果果給她呢。


    綿綿大方的從兜裏麵拿了出來,分給大家,“我媽媽讓我分給你們的。”


    這一拿,還有瓜子,花生糖果呢。


    旁邊的小孩子眼睛都跟著亮了起來。


    剛要接的,卻被阿虎給製住了,“這是綿綿媽媽給她的,咱們不能要。”


    雖然他也很想吃,但是他吃了,綿綿就沒了。


    綿綿看向阿虎,“阿虎哥哥,沒關係的,就是拿給你們吃的。”


    “我媽媽要和爸爸結婚了,家裏買了好多呢。”


    這一次,阿虎才算是接了過來,他一接,阿牛嗷了一聲,也拿了好幾個,一邊吃,一邊說,“我也好想我媽媽結婚啊,這樣,我也有新鞋子穿了,我也想有吃不完的糖果。”


    這——


    阿虎嚇唬他,“又不是每一個人都像綿綿爸爸那樣好,你看咱們大隊的春草,她就不是,她媽媽給她找了一個新爸爸,她連屋子都住進去,冬天還住豬圈呢。”


    那才是可憐。


    這話一說,阿牛想讓他媽給他找新爸爸的心思,頓時被嚇沒了。


    “那我還是不要了。”


    “不對,要是我能有綿綿那樣的爸爸就好了。”


    這話一說,綿綿雙手揣在兜裏麵,甜甜地笑,“不行的喲,那是綿綿一個人的爸爸。”


    她才不要分給別人呢。


    綿綿好不容易才有的爸爸啊。


    這——


    阿牛一下子委屈的想哭了,“不能換爸爸,也不換媽媽,如果我可以和綿綿換下就好了。”


    他好想去過綿綿的生活啊,每天有個漂亮的,香香的媽媽,各種喜歡她,還給她買新衣服,給她買新鞋子,而且她兜裏麵,不管什麽時候都有糖果啊。


    而且是吃不完的糖果。


    就羨慕。


    綿綿聽到這,得意地笑了,“那更不行哦,綿綿是媽媽的寶貝女兒呢,而且綿綿也隻給媽媽當女兒呢。”


    她和媽媽才是彼此的唯一呢。


    她才不要和人換呢。


    而且,現在綿綿還有了爸爸,爸爸還對她這麽好,綿綿好幸福啊。


    和小夥伴們得意炫耀了。


    綿綿雙手揣兜,一副拽拽的小表情,“我要迴家了,媽媽和爸爸在等我呢。”


    看著她瀟灑離去的背影,阿牛羨慕麻了。


    銀葉也是,她問向姐姐,“真的不能換爸爸嗎?”


    銀花,“……”


    “不能!”


    “可是我也好想要綿綿的那個爸爸。”


    這——


    銀花沉默了下,她搖搖頭,十二歲的她臉上有著與這個年紀不符的沉重和無奈。


    “銀葉,我們沒那麽個命的。”


    打小她就知道,自己的命不好。


    銀葉也是一樣。


    因為他們的爸爸媽媽想要兒子呢。


    可惜,她不是。


    銀葉也不是。


    *


    陳家屋內。


    待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以後,大人們才在堂屋開始談起了正事。


    不過,不是季長崢開口,而是輪到了周參謀派上用處。


    這也是季長崢找他的原因,兒女雙全來給他提親,這是好征兆。


    於是,在季長崢期待的眼神中,周參謀輕咳一聲,“親家——”


    一開口。


    季長崢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周參謀這才驚覺,喊錯輩分了。


    他和季長崢是一輩的,他又不是季長崢他爹,他喊對方親家做什麽?


    真是被季長崢這兩天給弄糊塗了。


    不管什麽都來找他問一下,問的給周參謀了一個錯覺,季長崢是他兒子。


    他這是在替兒子提婚了,以至於才混淆了身份。


    在眾人尷尬的目光下,周參謀果斷改口,“沈同誌,陳同誌,我受季長崢所托,特來提他向沈家提婚,求娶沈美雲同誌。”


    別小瞧了這一句話,這可是在季長崢的要求下,前後改了十多次了。


    最後才定為這麽一句話,而且季長崢還讓周參謀給背下來。


    還要求對方分毫不差!


    周參謀當時氣的都快罵娘了,哪有這樣的啊。


    還以為是背政治書啊,分毫不差。


    但是季長崢也有道理了,你既然答應了替我提親,那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


    他的每一個字都是經過計算的,覺得是最合適的,而且不會引起女方父母反感不說。


    字還是雙數,吉利!


    季長崢不管別的,就主打吉利兩個字,他和美雲兩個人結婚,必須吉吉利利的,不允許有半點差錯。


    所以,當周參謀這話一說後,季長崢就忍不住去看著,沈懷山和陳秋荷的反應。


    他們的反應,關乎著他和美雲的幸福!


    沈懷山倒是沒說話,陳秋荷笑容滿麵道,“我們家不講那麽多規矩,隻要長崢對我女兒好就行了。”


    “那就成。”


    周參謀替季長崢保證,“這你就可以放心,季長崢娶了你閨女,以後她隨軍到了部隊,我們部隊的人都是她娘家人,她要是受到季長崢半點欺負,我們都不會饒了季長崢。”


    就衝著這一次,季長崢把他折騰這麽狠的份上。


    他也不能這般輕易的放過對方啊。


    果然,他這話一說,司務長也跟著保證道,“是啊,沈同誌,陳同誌,你們放心,有我們這麽多人幫你們看著呢,季長崢敢對沈美雲不好嗎?”


    聽到這話,陳秋荷和沈懷山忍不住點了點頭。


    身為當事人的季長崢和沈美雲,在這一場提親當中,竟然接不上一句話,因為都是大人們在開口。


    他們這兩個當事人隻需要點頭,嗯,是就好了。


    眼見著協商順利,周參謀便繼續往下,“既然這些都同意了,那我們就協商一個日子,給他們這兩個年輕,把結婚的酒給辦了。”


    在漠河這種地方,結婚辦酒那可是比去民政所領結婚證,更為重要的事情。


    因為住在鄉下這片,大家不看你什麽結婚證,大家看的是什麽?


    看的是你結婚辦酒沒?


    你若是辦酒,請大家吃飯了,那就意味著是認可了你們結婚的。


    如果沒有,那不好意思,就算是過了好多年,還是會被提起,那家人啊,辦事不地道,結婚都不辦酒。


    真是不合適。


    所以說,這辦酒是極為重要的。


    周參謀這話一說,陳秋荷和沈懷山對視了一眼,“我們當長輩的沒什麽要求,就是覺得越快越好。”


    “你們那邊有看好日子嗎?”


    這下,輪到季長崢開口了,他笑的露出八顆牙齒,“看了看了。”


    “這個月的八號,十八號,二十八號,我去問了,都是黃道吉日,宜嫁娶!”


    這他可是專業的。


    為了和美雲結婚,特意去翻看了好幾本日曆呢。


    得虧這個屋子裏麵的人都不是外人,不然要是有個外人,還要說季長崢搞封建迷信的。


    好在都是自己人,而且也知道,季長崢為了求個吉利,倒是沒人說這事。


    沈懷山聽到這,便問了一句,“今天幾號?”


    “六號。”


    其實,今天就是個好日子了,但是可惜的是今天已經過半了。


    不然,季長崢還想今天結婚呢。


    沈懷山,“你想幾號結婚?”


    季長崢,“我覺得八號就挺好。”


    當然結婚嘛,肯定是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


    “美雲呢?”


    沈懷山又問向女兒。


    沈美雲,“我都行,八號也行。”


    反正既然做了心思要結婚,那自然沒有什麽怕的。


    “那成,就暫定八號吧,我們這邊八號辦酒,我和你媽這邊就你舅舅一個親人,也沒啥親戚,到時候在把你哥喊迴來就好。”


    “至於請客的話,美雲你看下你這邊有要通知的嗎?”


    沈美雲想了下,“我這邊就請知青點的眾人了,以及老支書還有公社的劉主任。”


    “我算了下,一桌就夠了。”


    “這些人你一會去通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和你媽就成。”


    隻能說,這就是有長輩的好處了。


    沈美雲嗯了一聲,旁邊的陳秋荷到底是過來人,她笑了笑,“反正美雲這兩天請假了,不如跟著長崢一起,去市裏麵轉一轉,看還有什麽需要買的嗎?”


    這是給他們小兩口新的約會機會了。


    沈美雲想了下,“這樣吧,我下午和季長崢去退自行車。”


    她還記掛著茬呢,讓陳秋荷和沈懷山都有些無奈,“好好出去玩一下?”


    沈美雲,“這個你們不用管。”


    說完,四處看了一眼,“一會綿綿迴來,我問問她去不去。”


    這話還未落,綿綿就揣著小手手在褲兜,一臉拽拽的表情迴來了。


    隻是,那拽拽的小表情在看到沈美雲的時候,立馬沒了。


    “媽媽!”


    她朝著沈美雲飛奔過來,秒變成乖巧的小團子。


    沈美雲抱著了她,低聲問,“下午媽媽要去退自行車,綿綿要一起嗎?”


    這——


    綿綿歪著頭思考了片刻,“我不去了。”


    雖然她也很想去呢,但是媽媽要和爸爸約會呀,綿綿不能去當電燈泡。


    這——


    沈美雲再次問道,“真不想去嗎?”


    綿綿心虛的轉了轉眼睛,四處看,小眼神跟著飄忽不定起來。


    “綿綿,在媽媽麵前不許撒謊哦。”


    綿綿立馬認錯,“媽媽,我錯了,我不該撒謊,其實綿綿想去的。”


    “但是我怕,耽誤了你和爸爸約會呢。”


    這下,沈美雲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她貼了貼綿綿的額頭,“怎麽會呢?綿綿跟著爸爸媽媽一起,那才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呀。”


    她伸出手去邀請她,“那沈綿綿同學,媽媽很鄭重的邀請你,出去逛街,要不要?”


    綿綿立馬揚起了小笑臉,“要要要。”


    連帶著聲音都帶著幾分雀躍,綿綿還從未和爸爸媽媽一起去逛街過呢。


    看到這,沈美雲笑了笑,轉頭去看季長崢。


    季長崢秒懂,“那綿綿來坐爸爸的肩膀上好不好?”


    “做大馬!”


    綿綿咧著嘴笑,“好咧!”


    旁邊的周參謀很想問一句,季長崢抱著綿綿下山,那自行車怎麽辦?


    可惜的是,周參謀還沒問出口,就被司務長給拉了下。


    朝著他搖搖頭。


    這個時候,人家一家三口,他們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至於自行車誰扛?


    這不是有他和參謀長嗎?


    這不就是現成免費的勞動力。


    隻是,可惜的是周參謀沒看清楚,這個道理啊。


    也確實如同司務長猜測的那樣,下山的時候,周參謀扛著自行車,司務長慢悠悠的跟著溜達。


    別問,問就是做飯的人,沒那麽大的力氣。


    不像是參謀長他們日日拉練。


    這自行車周參謀不扛,誰扛?


    周參謀,“……”


    *


    下午出門的時候,便是這樣操作的,沈美雲跟著季長崢,季長崢肩膀上坐著綿綿,而司務長嗑著瓜子,看這一家三口的熱鬧。


    而周參謀扛著自行車,累的吭哧吭哧。


    “不是,你們走那麽快做什麽?”


    鳳凰牌自行車質量就是好啊,少說百來斤,還真不輕鬆,這得虧是下山,這要是上山,才把人給累死。


    季長崢放慢了腳步,倒是司務長,嗑著瓜子評價,“周參謀啊,看來你這體質是不如當年啊?”


    “難怪趙嫂子有些嫌棄你了。”


    周參謀,“你閉嘴。”


    他不是很想和司務長說話。


    “要不你來扛?”


    司務長頓時閉嘴,宛若鵪鶉。


    一路上下山,都不在說一句話。


    到了山腳下,圍著不少人,剛好是放工的時間段,社員們也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跟著八卦道,“這是提親結束了?”


    “沈同誌,你結婚的日子定了嗎?”


    這話一問,沈美雲便點頭,“定在後天,也就是八號。”


    有心思活絡的社員,便跟著說道,“那到時候,朝著你來討一杯喜酒喝。”


    這沈美雲自然沒有拒絕的,她點頭答應了下來。


    有好事的社員,看著沈美雲領著綿綿,想著以後綿綿就過好日子了,於是便像往常那樣打趣別的小孩那樣,問道,“綿綿呀,你媽媽要結婚了,你怕不怕媽媽將來生了小弟弟,就不要你了呀?”


    這話一問,沈美雲皺眉,她很不喜歡的就是這一點,鄰居喜歡這般問孩子,帶著一種挑撥,這也讓沈美雲下意識地去看向女兒綿綿。


    就見到綿綿抿著唇,想了一會,她突然大聲的反問迴去,“嬸嬸,你是不是傻呀,你媽媽生了弟弟後,把你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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