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崢聽到對方這話,他看了對方片刻後,倏地反問道,“所以,你在羨慕我嗎?”


    這話一說,趙謹城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否認道,“怎麽可能。”


    當然,反應得越快,越是代表著內心,其實是有那麽一丁點折射的。


    年少時期的趙謹城就極為羨慕季長崢,羨慕季長崢可以活得肆無忌憚。


    羨慕季長崢可以被全家寵愛,羨慕季長崢不用像他那樣,每天不停不停地學習。


    可是,對於趙謹城來說,他不學習再也沒有其他出路了。


    趙家曾經比不得季家,當然現在也比不上,哪怕是他如今出人頭地了,但是他也隻有一個母親。


    一個曾經被趙家嫌棄克夫的母親,他幼年喪父,他母親帶著他獨自長大,以至於母親對他的期望,也是極高的。


    他一直都像是活在一個方塊裏麵,那個方塊是母親給他畫的,他要按照那個方塊長大,他如願以償考上了母親如願的學校。


    也如願以償讓趙家人看得起他。


    哪怕是如今站到了這個高度,他還是羨慕季長崢的。


    那種滋味,在午夜夢迴時,在那些斷斷續續的片段裏麵,他也越發羨慕。


    自從半年前開始,他就陸陸續續做一個夢,夢裏他和一位女同誌,從少年相識相知相愛。


    在那個夢裏麵,他們從學校開始,互生喜歡的情愫,他們背著老師,在課桌底下偷偷地牽手,他們在放學後,悄悄地躲在操場上,壓著操場,他們在飯堂,都去點對方喜歡的菜,一起吃飯。


    甚至,在考試的前夕,他一邊在給對方複習功課,講解錯題,一邊又怕她太辛苦,熬夜太晚。


    恨不得把自己學會的,所有知識點全部都塞到,對方腦海裏麵才好。


    看著心愛的女孩子成績一點點提升,他比自己考了滿分還要高興。


    他們也從老師的反對中,得到了老師祝福,在後來他們雙雙畢業,他忙於創業,心愛的姑娘鎮守後方。


    他的事業越來越好,他終於在事業有成,有房有車的那天,迎娶了他心愛的姑娘。


    一年後,他們又有了愛的結晶。他們生下了一個女兒,然後,夢境戛然而止。


    每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他都是笑著醒來的,他好喜歡,好喜歡夢裏麵的場景。


    那是他的前世今生,那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經曆和溫暖。


    那裏麵有他心愛的姑娘和他的孩子。


    在以前,趙謹城從來都是覺得睡眠耽誤時間門,耽誤學習,耽誤研究。


    但是到了後麵,他開始慢慢變成期待夜晚的到來,因為每次到了夜晚,他總會在夢裏麵和心愛的姑娘見麵。


    在夢裏,他是極為輕鬆的,他看著她笑,看著她,笑盈盈地喊著他老公。


    每當這個時候,趙謹城的心裏就會格外的甜蜜,這是他的愛人,他的家人啊。


    他越來越期待開始夢裏和對方相見,也越發迫切迴國起來。


    趙謹城很清楚的明白,夢裏麵那個男人,他們雖然長得不一樣,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過對方的人生。


    他就是對方,對方就是他。


    以至於,他極想迴國去,不止是在國內可以實現自己的抱負和理想,國內更是可能有他心愛的姑娘啊。


    但是,讓趙謹城失望的是,他迴國後,那個夢似乎便停止了。


    截止在他娶了心愛的姑娘,對方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他的妻子叫沈美雲,他的女兒叫綿綿。


    他愛極了她們。


    他雖然沒有在夢到後續,但是在趙謹城看來,他們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在未來的時候,他們會過得極其幸福。


    但是,這些幸福卻被季長崢給突然打破。


    因為,他從之前那幸福的夢裏麵,直接跳躍到他的女兒五歲那年,他的妻子帶著孩子,改嫁給了季長崢。


    之後,便是他之前看到季長崢時,腦海裏麵不斷閃現的那一幕。


    季長崢的肩頭上坐著綿綿,而屬於他的妻子,依靠在對方的肩頭,笑得幸福。


    那種畫麵感,讓趙謹城揮之不去。


    在趙謹城看來,季長崢是何其好運,他在自己出國期間門,趁虛而入。


    一想到這裏,向來具有成熟風度的趙謹城,也忍不住憤怒了幾分,他質問著他,“季長崢,天底下那麽多姑娘,你為什麽要娶沈美雲?”


    這話一落。


    季長崢驟然抬頭看向對方,眼裏帶著冷意,他是以什麽身份來質問自己的?


    他娶美雲,又和對方有什麽關係?


    “趙謹城,我娶誰,我喜歡誰,和你這個外人有什麽關係?!”


    季長崢不喜歡對方提起美雲的語氣。


    趙謹城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要迴答,怎麽沒關係?


    那是他的妻子和女兒。


    但是,他知道自己這話說出去,是沒人相信的,畢竟,他隻是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而已。


    在現實生活中,他不止不認識沈美雲,甚至,對方從未在他過去的生活中出現過。


    現實中唯一的一次,還是在季長崢的那個結婚報告裏麵,看到了沈美雲這三個字。


    想到這裏。


    趙謹城在內心告誡自己,不要衝動,要謀而後定。


    他的妻子和女兒,早晚會迴到他的身邊。


    想到這裏。


    趙謹城深吸一口氣,斯文儒雅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複雜,他剛要說些什麽。


    後麵傳來一陣集合的號角聲音。


    這也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季長崢看了他一眼,出於直覺,他突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米八幾的個子,帶著天然的壓迫性。


    “趙謹城,我將來和美雲結婚的時候,你記得過來喝喜酒。”


    這話一落,一直平靜儒雅的趙謹城,臉上的淡然的表情,終於一寸寸皸裂。


    他喃喃,“季長崢!”


    你這是奪妻之仇啊。


    *


    勝利公社,沈美雲剛做完備課的記錄,把養豬的所有流程全部都給細化了一遍,做成了一個表。


    從頭到尾,一共列了三十九項,從母豬和公豬開始配種開始,到挑選種豬,以及配種周圍的溫度。


    在到母豬懷孕後,保養護理,在到母豬產後指南,以及小豬仔的照顧。


    在整理完這些所有的細節後。


    外麵劉主任喊了一聲,“沈知青,有你的電報。”


    沈美雲意外了下,她收了筆,把寫好的清單列表,單獨夾在了硬殼筆記本裏麵,這才起身。


    “劉主任,有說是誰給我的電報嗎?”


    劉主任搖頭,“你一會去看了就知道了。”


    他倒是沒細看人家電報內容,這到底是沈知青的私事了。


    沈美雲點了點頭,在看到電報“有事集訓,等我過來”八個字時,她瞬間門明白了,這是誰發來的電報了。


    她看完後,安安靜靜地把電報紙給收了起來。


    疊裝在口袋,倒是沒啥失落的。


    一是她早都過了為情所患得患失的年紀,二是她很早就明白了,季長崢的職業屬性。


    這是天職,也是她在很早之前就考慮到的範圍內。


    所以,沈美雲完全沒有被任何影響,轉而要去繼續忙碌了,結果剛沒走兩步。


    就聽到後麵再次喊道。


    “沈知青,陳遠同誌你是大哥是不是?”


    這話一喊,沈美雲頓住腳步,她迴頭看了過去,“是我大哥。”


    “這裏有你大哥的一封電報,你迴去的時候,給他帶一個話。”


    沈美雲迴頭,順著對方的手看了過去,就看到那一封電報上,寫著速歸兩個字。


    她眉頭微微一蹙,“行,我知道了。”


    “我去和劉主任請個假,現在就迴去一趟。”


    她到底是軍人的家屬,比別人也多知道一些。季長崢因事來不了,這顯然不是小事了。


    而現在部隊又在朝著陳遠,召集歸隊。


    顯然是有急事。


    想到這裏,沈美雲也不再耽誤,收拾了東西,立馬從公社趕迴到家裏。


    陳遠在家修房子,這幾天自從他迴來以後,就沒停過一時半會,不是在修房子,就是在修灶台,在砍柴劈柴挑水修整院子。


    他似乎要把這些年來對,父親陳荷塘的虧欠,全部都給彌補進去。


    沈美雲迴來的時候,他還在房頂趴著,屋簷下麵放著一個長長的樓梯,陳荷塘在底下遞著毛氈布。


    瞧著那大塊完整的毛氈布,顯然是陳遠去新買的。


    沈美雲很清楚的知道,自家舅舅舍不得花這個錢,因為陳遠鋪的那一塊毛氈布的位置下方,對著的是陳荷塘的屋子。


    陳荷塘把她以及她父母所在的屋子,全部都給換上了毛氈布,除了他自己的房間門。


    後來沈美雲提過幾次,甚至提過要去買,但是舅舅每一次,都給嚴詞拒絕了。


    甚至,她後麵去悄悄地買了迴來,但是舅舅死活不讓鋪,說要留著,明年給沈美雲和綿綿住的那間屋子,重新給裝上新的毛氈布。


    用過毛氈布的人都是知道的,用久了,風吹日曬雪壓,很快就會粉碎了去。


    隻有換新的,屋子內才會暖和起來。


    正是因為這樣,陳荷塘才舍不得,因為對於他來說,毛氈布是一次性用品,他舍不得。


    反正他人糙,也糙了一輩子了,冷點熱點都能過。


    所以,哪怕是沈美雲把毛氈布給買了迴來,兒子陳遠在屋頂上鋪著,陳荷塘還是有些不高興。


    “阿遠,我都說了,我不用的,那毛氈布留著明年用。”


    他倒是沒提說,留著明年給沈美雲用。


    上麵,陳遠跟沒聽見一樣,他一邊鋪一邊說道,“明年我在迴來買新的。”


    這好像是一個承諾一樣。


    意味著,他以後的每一年都能夠迴來看望父親,也意味著以後的每一年,他都能陪伴著父親。


    原先,還有些舍不得陳荷塘,臉上立馬多了幾分笑容,“你說的啊?明年還迴來。”


    這一會,他倒是沒啥舍不得毛氈布了,他是盼著兒子迴來。


    一如多年前盼著對方能夠迴來一樣。


    陳遠嗯了一聲,“我現在在漠河駐隊,不用明年,想迴來的時候,隨時都可以休假迴來看您。”


    這也是他為什麽,放棄之前的大好前程,選擇調轉到漠河的原因。


    他虧欠父親。


    所以,他隻能說用行動來彌補。


    聽到這話,陳荷塘如釋重負笑了笑,他搓手,“這好啊,這好啊,以後你經常迴來,你姑姑他們也在,一家人團聚。”


    這是他以前做都不敢做的夢啊。


    如今,竟變成了每天真實過的日子,實在是不敢想,不敢想啊。


    陳遠聽到這,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爸,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他站得高,一下子就看到了不遠處杵在門口的沈美雲,便喊了一聲,“美雲,你怎麽這個點迴來了?”


    按理說,這個點美雲還在大隊部講課才對。


    不止是她,還有陳秋荷和沈懷山也是一樣的,都忙得不像話。


    沈美雲原本站在門口,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的,陳遠這下一喊,她也沒了法子,隻能進去。


    她一進去,陳遠和陳荷塘都跟著看了過來。


    陳荷塘更是下意識地擰眉,“美雲,你在大隊部被人欺負了?”


    不然怎麽這個點迴來,而且還是愁容滿麵的?


    這話一說,陳遠更是直接從屋頂上跳了下來,麵容冷峻,“誰欺負你了,和哥說?”


    瞧著那樣子,就要擼起袖子和對方幹架的。


    沈美雲忙搖頭,瓷白的臉上帶著幾分糾結,半晌,才把那個電報給拿了出來。


    “哥,這是你部隊給你的。”


    她其實一早就做好了準備,把電報拿迴來給她哥的,但是在迴來的時候,看到陳荷塘和陳遠一上一下,在那嘮嗑,那場景太過溫馨。


    以至於,她其實不太好張口了。她一旦張口,就等於是打破了麵前少有的安寧和祥和。


    其實,在那麽一瞬間門,她似乎能理解季長崢,給她發那封電報的心情了。


    他是不是像自己一樣,糾結萬分後,還是把這一封電報給發了出來?


    她無從去探究,但是想來也是如此。沈美雲這話一落,陳荷塘便抬手把電報接了過去,在看到速歸兩個字。


    他臉色頓時一沉,身體比腦子做出了更快的反應,“我去收拾東西,盡快趕迴部隊。”


    說完,轉頭就進了屋內,他在部隊多年,習慣了部隊的生活習慣,以至於他迴來後,所帶的行李,也全部都整齊地擺放在一起。


    隻需要裝到一個大行囊裏麵,便可以隨時出發。


    不過是三分鍾時間門,陳遠就從屋內走了出來,背上還背了一個巨大的行囊。


    他看向陳荷塘一言不發,便直接朝著對方跪了下來,“爸,你多保重。”


    他還沒跪下去,便被陳荷塘攔著了,但是陳遠太過堅決,以至於陳荷塘的阻攔並沒有什麽效果。


    他磕完三個頭後,站了起來,轉頭看向沈美雲,“美雲,我走了,家裏麻煩你多照顧一些。”


    他和美雲,如今是家裏的下一代人,也是這個家的頂梁柱。


    長輩們窮了一輩子,不管什麽時候,都習慣性的忍著,當有晚輩在場的時候,會好很多。


    就像是這毛氈布一樣,又或者是一日三餐,當隻有陳荷塘一個人的時候,他通常都是做一餐飯吃一天,他不會去管好不好吃,也不會去管是不是涼了,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但是,有美雲在的話,陳荷塘的日常生活,可以說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也就導致了,其實,沈美雲他們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是彌補了,陳荷塘生活的空缺。


    所以,在麵對陳遠的叮囑時,沈美雲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她想到了什麽,朝著陳遠說了一句。


    “哥,你等我一會。”


    “兩分鍾。”


    她折進了屋內,從廚房的案板底下,拿出了一個罐子出來,那是她和她媽一起,趁著空閑時間做的大醬。


    用著黃豆和五花肉以及蔥薑蒜末一切,熬製的。


    也才沒兩天。


    沈美雲用著洗幹淨的罐頭瓶,迅速裝了兩罐,擰緊了瓶蓋後,這才匆匆出了廚房。


    遞給了陳遠,“哥,這個帶到部隊吃。”


    那一壇子的肉醬,被她加了料,用的是泡泡裏麵的五花肉,切了五六斤進去,剁碎了以後炒熟透了,炸出了香味,這才放進了黃豆醬,蔥薑蒜這些,油滋滋冒泡不說,還香的人恨不得把舌頭咬掉。


    說實話,那天剛做好的時候,陳遠便知道了,他也沒跟沈美雲客氣。


    直接接了兩罐子過來,朝著沈美雲說道,“還有一罐,我會拿給長崢。”


    他似乎都沒問,長崢那邊為什麽沒過來了。


    因為電報上的速歸兩個字,就能代表著一切。


    沈美雲朝著他點了點頭,千言萬語,最後化為兩個字,“你們都要注意安全。”


    陳遠嗯了一聲,大步流星的離開了,他是先去的公社轉到了市內,買了汽車票,一天後抵達部隊。


    他到的時候,駐隊這邊已經開始集訓了起來,以至於宿舍都是空蕩蕩的。


    在打聽到地方後,他直接背著行囊去了集訓的地方。離他們部隊有七十多公裏之外的靶場。


    那是一個秘密的地方,通常來說,隻有大型拉練以及集訓的時候,才會在這邊。


    陳遠到的時候,和人打聽了地方,便跟著過去了。


    他去的時候,靶場這邊很是肅靜,台上趙謹城穿著藏青色大衣,帶著黑色眼鏡,手裏拿著兩款□□。


    他在台上侃侃而談,“這一款是新研發出來的,80式衝鋒手搶,在自動方式上沿用了以前老款□□的槍管短後座,采用的是自動方式,其中,在內部零件上也選擇采用了模仿了老款毛瑟,但是,它們之間雙方最大的不同在於,80式衝鋒手搶采用了槍管迴轉閉鎖,提升了更大的精密度以及設計的穿透能力……”


    不得不說,趙謹城在專業能力上是極為出色的,他的科普也讓在場的人學到不少知識。


    甚至,張師長在聽完後,忍不住朝著周參謀打聽,“謹城同誌,個人問題解決了嗎?”


    對於這種條件好,自身又優異的同誌,總歸是想著扒拉到自家來的。


    這周參謀哪裏知道?


    周參謀搖搖頭,“我不曉得,您要是想知道的話,可以一會等謹城同誌講解結束後,在私底下問一下他。”


    這話還未落,趙謹城便講解的差不多了,他便說道,“今天主要就是這一款武器,大家先去熟悉後,可以去休息休息。”


    說完,他便下台來了,這是中場休息了。


    隻是,他聽到張師長的問話。


    趙謹城沉默了片刻,他很想說,他其實是有妻女的,不過那是在夢裏。


    一旦他把這個口子張口後,後麵部隊若是做政審和背調工作,一切都將真相大白。


    或者說是無稽之談。


    他的夢裏娶了妻生女,這誰會去相信?


    趙謹城在思慮再三後,他搖頭,“沒有。”


    “那你家裏可有給你說項親事?”


    張師長繼續問道。


    趙謹城搖頭。


    “謹城啊,你年紀不小了,個人問題是該解決了。”


    趙謹城頷首,“是,不過我已經有了心愛姑娘,到時候若是成功,請您來喝一杯喜酒。”


    這話一說。


    季長崢拿搶的手一頓,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過去,那一瞬間門,四目相對。


    火花四濺。


    不知道為什麽,季長崢有一種直覺,趙謹城口中的那個心愛的姑娘,便是沈美雲。


    甚至,他可以說是概率為百分之九十九。


    要知道,之前對方提起沈美雲這三個字時,那眼神以及質問,似乎能表達出了一切。


    想到這裏,季長崢的臉色驟然冰冷了幾分,他安靜的擦著槍,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趙謹城,你心愛的姑娘叫什麽?”


    這話一問。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去。


    趙謹城也是一樣,他抬頭看向季長崢三分鍾,最後才說,“到時候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聽到這,季長崢扯了扯嘴角,截止到現在,他非常確定一件事,那就是趙謹城不敢說。


    不敢對外說。


    或者說這是他的弱點,也是季長崢能夠拿捏的地方。


    季長崢當即便不客氣地說道,“既然,趙同誌你不方便說,那我就說了。”


    他走到張師長他們麵前,周圍坐的都是一眾領導。


    他笑著,“領導,我和沈美雲同誌的結婚報告已經打了,還請你們多幫忙盡快批準下。”


    這是把他和沈美雲的關係,過到了明路。


    而且還是在這麽多大領導麵前。


    季長崢這話一說,趙謹城驟然抬頭看了過來,眼神帶著幾分憤怒。


    但是,又帶著幾分無能為力。


    因為,他沒有立場,他壓根沒有任何立場去說人家季長崢。


    更沒有立場去告訴大家,沈美雲同誌其實是他的妻子。


    是他夢裏麵的妻子,他這個夢一旦說出來,也不會有人肯相信。


    隻會覺得,這是他趙謹城的臆想,也是他的無稽之談。


    他憤怒,就憤怒在這點。


    可惜,在場的人,似乎沒有人注意到趙謹城。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季長崢給吸引走了。


    他那話一說,張師長就忍不住笑道,搖搖頭,“這個混世魔王,之前那麽多人給你介紹對象,讓你去相親,你都不肯,如今遇到誌同道合的姑娘,這倒是上趕著吹著要審批結婚報告了。”


    說到這,張師長轉頭去看周參謀,“你收到那小季的結婚報告沒?”


    周參謀,“收到了,但是還沒來得及批準。”


    因為集訓太過突然,直接被從部隊拉了迴來,以至於那結婚報告還在他的辦公桌上。


    季長崢挑眉,“參謀長,你看這樣行嗎?我現在給你寫一張結婚報告,你現在給我批了?”


    在得知趙謹城的想法後,季長崢如今有著極大的危機感。


    他必須要把他和美雲的婚事,給落定了才肯放心。


    結婚報告一批準,結婚證一領,他們就是軍婚,別說一個趙謹城了,就是十個趙謹城來了都沒啥用。


    所以,當季長崢這話一說後,周參謀忍不住笑罵了一句,“我看你真是上趕著了。”


    說完,倒是話鋒一轉,“還不去寫,寫了我現在給你審通過。”


    他也琢磨點不同的意思出來了。


    眼瞧著季長崢和趙謹城之間劍拔弩張,這裏麵怕是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凡事還有個先來後到,於情於理,他要幫的都是自己人啊。


    季長崢得了準話,轉頭就要去再次重新寫結婚報告的,結果,趙謹城坐不住了。


    他試圖再次用之前的法子,“還有一個新式武器還沒有講解。”


    這話一說,在場瞬間跟著安靜了下去。


    若說,一次還是巧合,當第二次第三次的時候,這就讓人琢磨出來不一樣的味道了。


    甚至,連帶著張師長他們都跟著看了過去。


    “看來這謹城同誌,是分外關係季營長的婚事啊。”


    這讓,趙謹城怎麽說?


    他能說,對方要娶的是他夢中的妻子嗎?


    這話說出來也沒人相親,他隻能咬死了,“大家麵前無小家,我先把這些新式機器給大家講明白了,在去解決個人問題。”


    又拿著一套來壓人。


    一直從頭到尾的陳遠突然站了出來,“謹城同誌是吧?我非常感謝你這次能夠來到我們駐隊,給我們大家講解新式武器的使用,但是——”


    他話鋒一轉,“戰士們的個人問題都無法解決,這讓他們怎麽能去安心上戰場呢?你說是不是?”


    這話一說,趙謹城怎麽迴答?


    他難道說不是嗎?


    在他猶豫的時候,陳團長便朝著季長崢使了一個眼色,“你還不去寫結婚報告,我來和謹城同誌學習新式武器,等我學完了,在來和你講解一番。”


    這話一說,季長崢頓時朝著陳團長點了點頭,“謝了。”


    兩人這一唱一和,竟然完全不給趙謹城反應的餘地。


    等趙謹城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陳遠直接攬著對方的肩膀,“來來來,謹城同誌,我剛來的晚,有些講解沒聽清楚,所以有個問題想要問一下你。”


    陳遠這手段,簡直就是和趙謹城之前的一模一樣,扯著大旗,偏偏讓人還無法拒絕。


    這才是最痛苦的。


    饒是成熟穩重的趙謹城臉上,都有片刻的猙獰,隨即,化為一抹雲淡風輕。


    “這位是?”


    “這位就是陳團長,他外出休假才迴來,差了不少功課,還需要謹城同誌你幫忙多費心補課一下。”


    周參謀恰到好處的開口。


    這竟然是連趙謹城拒絕的餘地都給掐斷了。


    這讓,趙謹城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他隻能拿起新款的80式衝鋒手搶,來和陳團長介紹。


    待介紹完後,陳團長又再次提出了一個新問題,完全就是一個好學的戰士。


    讓人無法拒絕。


    趙謹城隻能繼續,一連著講解了三款後,季長崢拿著新鮮出爐的結婚報告過來了。


    竟然趁著這休息的空擋,直接遞給了周參謀,“參謀長,你看看。”


    這竟然是直接遞了過去。


    周參謀看完直接簽了和通過,隨即又遞給了大領導張師長。


    張師長接了過來,抬頭問了一句,“女方那邊政審都通過了嗎?”


    周參謀嗯了一聲,“政審是沒問題的,不過還在走流程。”


    張師長看向季長崢,“算了,給你這小子這次走一個特殊。”


    說完,正要簽字的時候,趙謹城下意識地要喊出聲,結果,被陳遠單手攬在了另外一方。


    “來來來,謹城同誌,這裏我還沒弄懂,你要知道這可是武器,但凡是有丁點沒弄懂的地方,上了戰場可是要人命的。”


    “這種時候,你可不能打馬虎眼,走神啊,兄弟我的命可都交在你的手裏了。”


    這話說的,趙謹城臉色當場就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說是打翻了的調色盤也不為過。


    他深吸一口氣,“陳團長,我改天和你講行不行?或者是晚上你到我宿舍那,我給你加班講。”


    陳遠抬頭看他,“不行,就現在很急,迫切的很。”


    “你能現在跟我講嗎?”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這讓,趙謹城也不由得沉了臉,“陳團長——”


    “我在。”


    “我這真是有急事,休假幾天錯過了好多重要的知識點,這還需要謹城同誌,你幫忙多照顧一些。”


    陳遠這是鐵了心,要把趙謹城給拽著了,不讓他過去給季長崢打岔了。


    廢話。


    陳遠做媒做的是季長崢和沈美雲的媒,身為媒婆的他,當然要保護好他手底下的新人啊。


    這可是獨苗苗。


    不能讓外人來破壞了去,哪怕是趙謹城同誌也不行。


    於是,哪怕是趙謹城不管怎麽說,都被陳遠一推二六五,給推到了一旁去。


    趙謹城從來沒有像這樣著急過,甚至是急到幹瞪眼的地步。


    他隻能聽著後麵的人在說。


    “長崢啊,你結婚對象叫沈美雲?”


    季長崢點頭,“是。”


    “名字不錯,我這就把你的結婚報告給你批了,你記得到時候結完婚隨軍的時候,把你媳婦領過來給我看一眼。”


    張師長刷刷的簽上通過兩個字。


    季長崢看到這審批通過的結婚報告,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去了,“一定,一定。”


    他接過結婚報告,就揣到了懷裏,貼著胸口的位置放著。


    恨不得,恨不得現在就從部隊離開,去見下美雲才好。


    眼見著季長崢把結婚報告拿到了手裏,陳遠這才放開了趙謹城的肩膀。


    趙謹城一迴頭,就看到季長崢咧到耳根後的笑容,他覺得這笑太過刺目,刺的他渾身都不舒服。


    他深吸一口氣,“不休息了,現在開始正式進入下一場講解範圍。”


    這話一說,季長崢似乎不意外,他把結婚報告揣好後,便走到了趙謹城麵前。


    他懷揣著結婚報告,宛若拿著尚方寶劍一樣,他看著對方,隻用著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謹城同誌,我要謝謝你。”


    見到趙謹城詫異,季長崢繼續漫不經心道,“要不是你從中間來的這一道,或許我還不會這麽快走了特批拿到結婚報告。”


    他看著他,咧嘴一笑,露出八顆牙齒,“謝謝啊。”


    這一聲謝謝,說的真心實意。


    趙謹城,“!”


    趙謹城,“!!”


    趙謹城,“!!!”


    真的是氣到渾身發抖的地步,這人真的太賤了,太賤了。


    啊啊啊啊啊。


    向來成熟穩重的趙謹城,恨不得把手裏的筆換成刀才好,一刀結果了季長崢!


    但是不行,他不能這樣做。


    眼見著趙謹城的臉色極其難看,陳遠在中間門打圓場,“好了,長崢到了飯點了,走走走去吃飯。”


    “吃飽了飯,下午才能夠繼續上謹城同誌的課不是?”


    “下午還要謹城同誌,你多多關照啊。”


    這話說的,真的是綿裏藏針,誰說男人們不會用心眼了。


    眼看著陳遠和季長崢兩人加起來,都有八百個心眼了,把趙謹城給氣到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地步。


    趙謹城一言不發的收拾了東西,轉頭去了隔壁。


    眼看到這,季長崢和陳遠忍不住對視了一眼,“你怎麽得罪他了?”


    陳遠點了一根煙,忍不住問道。


    季長崢倒是也沒瞞著他,“我和對方從小就不對付,不是一路的人,尿不到一個壺裏麵。”


    “不過,這次他針對我,我有感覺是因為美雲。”


    這話一說,陳遠叼著煙的動作一頓,“因為美雲?”


    他是看了資料的,趙謹城自小在北京長大,一路學習高歌猛進,後出國多年,這次迴來。


    他和美雲之間似乎並沒有任何交集。


    季長崢嗯了一聲,他目送著趙謹城的背影,眉眼深邃,“很奇怪是吧?我也奇怪,他為什麽會因為美雲針對我,或者說,我有一種感覺——”


    他眼神驟然犀利了起來,“他不想讓我娶美雲。”


    這話一說,陳遠忍不住和他對視一眼,“這個趙謹城有問題。”


    這是出於軍人的直覺和敏銳。


    在趙謹城以前的過往經曆裏麵,從來不認識沈美雲的這個情況。


    對方竟然會有這麽一個反應,事出反常必有妖。


    季長崢嗯了一聲,“我已經讓人去查他了。”


    從第一次他結婚報告打了,但是卻被意外打斷了,他當時便生了警惕之心。


    隻是查對方隻是暗地裏麵查,並沒有驚動任何人。


    這件事他本來不打算往外說的,甚至連一向和他要好的溫指導員,他也沒提。


    畢竟,趙謹城的身份實在是很難讓人懷疑。


    若是他提起來,溫指導員怕是要以為他有病了,但是陳遠不一樣,他們兩人甚至想到了一起去了。


    所以,陳遠在聽到他已經讓人去查趙謹城後,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你這敏銳程度夠可以啊。”


    他能有這般敏銳程度,那是因為自己在特殊保密部隊,待了十二年的原因。


    那是一朝一夕積累鍛煉出來的。


    但是,季長崢年紀輕輕就能做到這個地步,實在是讓人驚訝。


    季長崢挑眉,捂著結婚報告,“不然,你以為我怎麽能打到結婚報告?”


    “能娶到美雲?”


    他這是見縫插針好不好?


    這都能和娶美雲掛鉤,陳遠真是服氣了他。


    他冷峻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笑容,“走吧,去吃飯,美雲還讓我給你帶了一罐的肉醬。”


    這話一說,季長崢的雙眼放光,“給我看看。”


    “還在我行囊裏麵。”他真是一秒都沒耽誤,直接從駐隊來到這邊的靶場。


    說起來,他還繞了原路,駐隊離前進大隊還比較遠,這個秘密的靶場反而還在前進大隊和駐地中間的位置。


    早知道這樣,他也不至於跑了快一天了。


    季長崢聞言,隨著陳遠一起先去拿了行囊裏麵的肉醬。拿完之後,這才去了臨時的食堂。


    說起來是個食堂,不如說是一個簡易的架子屋,炊事班的炊事員在忙活往外端。


    來吃飯的戰士們,一看那飯菜,頓時哀嚎連天,“今天怎麽又是窩窩頭啊,還是雜糧窩窩頭。”


    “這麽幹,這怎麽咽得下去?”


    這話一說,旁邊的人便忍不住道,“在外大家都克服下困難。”


    “這又不像是在駐隊的食堂,沒辦法,也就窩窩頭幹餅這些最方便了。”


    是這理,但是吃的刺嗓子啊。


    在大家唉聲歎氣當中,還是井然有序的排隊起來。隻是,等拿到手裏的時候,吃了那麽一口,頓時忍不住皺眉。


    這一丁點味道都沒有,怎麽咽下去?


    炊事班的小秦說了一句,“我炒的一盆子的醃酸菜,大家湊合著吃就好了,咱們就在這裏待三天,明天就迴去了,也就這一兩頓了。”


    所以,司務長那邊安排的時候,也都是一切從簡的。


    季長崢倒是不意外,在野外拉練的時候,別說熱乎乎的窩窩頭了,就是放了半個月的窩窩頭,他都吃過,咬不動,沾著雪花打軟了以後,一點點往下磕,比起那硬石頭一樣的窩窩頭。


    剛出鍋的窩窩頭,鬆軟有嚼勁,這不好到哪裏去了?


    他拿著自己的鋁製飯盒,一口氣取了四個窩窩頭,隨著陳遠一起坐到了一旁的草墩子上。


    一蹲下來,便從懷裏把肉醬罐子給拿了出來,用著筷子舀了一勺,均勻的塗抹在窩窩頭上。


    隨即,咬了一口,肉醬是用上好的五花肉熬製的,還加蔥薑蒜以及黃豆,那肉香味和鮮香味,隨著鬆軟的窩窩頭一起,在舌尖上綻開。


    季長崢忍不住滿足的眯眯眼,“我家美雲的廚藝真好,有這肉醬,我覺得我能一口氣吃八個窩窩頭。”


    陳遠試了下,也沾了一個窩窩頭,“美雲的廚藝,比我姑還好,不過她不經常下廚,這還是出發之前,臨時給我裝了兩罐。”


    眼見著陳遠蘸了一次,還要來蘸第二次了。


    季長崢開始護食,“不是,你也有啊,你幹嘛吃我的。”


    還一次蘸那麽多,兩頓就沒了。


    陳遠斜眼,“這你就小氣了吧,你怕是忘記了,你這一罐肉醬從哪裏來的了。”


    要不是看到這個麵子上,他以為他能蘸得了,他的肉醬?


    季長崢不出聲,在心裏默念,這是未來大舅子,不能得罪。


    等他迴去了,讓美雲給他開小灶。


    眼見著這兩人躲在一旁吃東西,溫指導員叼著一個窩窩頭過來了,一看到他們窩窩頭上的肉醬,頓時瞪大了眼睛。


    “好啊,季長崢你——”


    還沒說完,就被季長崢捂著嘴,給撲倒到了一旁了。


    “你在大點聲叫,把人都叫過來,老溫我告訴你,你連渣渣都吃不到。”


    這下,溫指導員頓時不出聲了,賊頭賊腦的把自己的窩窩頭,拿過去蘸了下肉醬。


    咬了一口,那香味瞬間門讓他覺得,這哪裏是吃窩窩頭啊,這明明是吃大肉包子。


    他忍不住感歎道,“你哪裏來的?這麽好吃,我也沒看到炊事班有做這個啊?”


    季長崢得意,“我家美雲給我做的。”


    眼見著溫指導員還要去蘸第二次,頓時被季長崢給沒收了,“我也隻有一罐呢,你別過分了。”


    “什麽過分了?”


    周參謀也端著一盒子的窩窩頭過來了,一看到季長崢懷裏揣著的罐頭瓶,他也不說話了。


    隻是拿眼去瞧著他。


    “季長崢,你的結婚報告,還是我給批了呢。”


    別以為他剛沒聽到。


    季長崢那未過門的媳婦,給他開小灶呢。


    這下,季長崢還真沒法拒絕,他把肉醬瓶子遞過去,叮囑,“參謀長,你就蘸一下啊,就蘸一下,我也沒多少了。”


    這幾個人,一會就把他的肉醬給蘸到底了啊。


    周參謀一邊蘸,一邊斜眼,“瞧你小氣的看。”


    等他嚐完第一口,他立馬說道,“給我在蘸一下,就一次。”


    眼見著季長崢要拒絕,周參謀,“你別忘記了,我可是給你簽了結婚報告的人。”


    真是夠夠的了。


    拿著一個理由來說個不停。


    偏偏,季長崢還沒法拒絕,誰讓他承了人家的情呢。


    周參謀如願以償的蘸了第二次,他忍不住誇道,“好吃,你家那口子廚藝可真好,我還從未吃過這麽好吃的醬。”


    這話一說,溫指導員忍不住道,“參謀長,你看看裏麵用了多少好料子,這能不好吃嗎?”


    他剛就蘸了一下,蘸了五六個肉粒呢。


    那可是實打實的肉粒啊。


    聽到這話,周參謀忍不住感歎,“你媳婦對你還怪好。”


    “肉都舍得給你放。”


    這話說的季長崢心裏美滋滋的,“那是,我家美雲對我最好了。”


    當然,他選擇性的忘記了,他大舅子陳遠其實也有一罐一模一樣的肉醬。


    “哪裏有放肉?”


    張師長也跟著溜達過來。


    周參謀,“季長崢他媳婦,給他做的肉醬,裏麵放了好多肉,沾著窩窩頭,那味道是真好吃。”


    張師長一聽,就把窩窩頭遞了過去,和周參謀說了一樣的話。


    “小季啊,不是我好吃,我可是給你批了結婚報告的人啊。”


    季長崢,“……”


    隻能說,什麽人帶什麽兵,這都是一群強盜啊。


    就這樣,一瓶子肉醬被大家給瓜分完了。


    連瓶子底都給刮幹淨的,看的陳遠在慶幸,得虧他留了一個心眼,把自己的肉醬給藏起來了。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


    眼見著這邊吃的不亦樂乎,趙謹城實在是咽不下窩窩頭,他拿著一個窩窩頭也跟著過來了。


    他一過來。


    旁邊的張師長就跟著說道,“謹城同誌啊,你這趕不上嘴,小季他媳婦給他做的肉醬,被我們全部吃完了。”


    “你竟是連個沫沫都沒混到。”


    趙謹城,“……”


    沒吃上肉醬的趙謹城,下午的給大家講解武器的時候,多次點名季長崢。


    季長崢砸吧了下嘴,“中午肉吃多了,腦袋記性就是好。”


    趙謹城,“……”


    等這一場集訓結束後。


    季長崢第一件事就是請假,後天就要到駐隊了呢,算起來,他就一天一夜的時間門。


    還要往返來迴,這讓陳遠忍不住瞠目,“季長崢,你這時間夠不夠啊?”


    季長崢,“夠夠夠,夠我見上一麵美雲,我在迴部隊。”


    他火急火燎的收拾東西。


    眼看著這樣一個季長崢,陳遠忍不住感歎道,“這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


    哪裏料到,他還沒說完,就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頭,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歡花?”


    這——陳遠哪裏知道。


    他又沒有喜歡過女孩子。


    不過,季長崢似乎也沒打算,讓陳遠迴答,他自言自語道,“開得漂亮的花,女孩子肯定喜歡,美雲也喜歡。”


    說到這,他丟下包裹,轉頭進了山裏麵。


    陳遠忍不住追上去,“不是,你這會到哪裏?”


    季長崢,“我記得靶場的後麵有個溫泉山洞,那裏開的有花。”


    這個季節,也隻有那個地方會有了。


    陳遠,“不是,你不趕車啊?”


    “趕啊,但是我總不能空手去啊。”


    季長崢係了鞋帶,就往靶場的後山溫泉跑,平日快一個小時的路程,他竟然跑了半個小時一個來迴。


    等他再次去車站的時候,手裏捧著紅色的花,在這個季節盛開的花,實在是太過惹眼。


    以至於,一路上不少人都在看他。


    季長崢恍若未覺,他趕了一夜的路,在早上六點多的時候,終於趕到了美雲的家。


    隻是,這個點美雲似乎還沒有起來。


    季長崢便蹲在窗戶根下,他手捧著鮮花打盹,一直到了快七點的時候,裏麵似乎傳來了淅淅索索的動靜。


    接著,窗戶咯吱一聲。


    季長崢頓時驚醒,他手捧著紅色的花,忍不住抿著唇笑了下,旋即,深吸一口氣,探出手將那紅色的花,小心翼翼遞了過去。


    那花從一側,慢慢挪動到窗戶口中間的位置。


    沈美雲看到那突如其來的花,她下意識地一愣,正要細看,結果那花突然嗖的一下子不見了。


    窗外,季長崢有些懊惱的收迴了花,注意到那花被壓了一路,盛開的花也跟著蔫巴了下去。


    他忍不住把花捧在手心裏麵,輕輕吹了兩口氣,似乎新鮮了一點?美雲應該會喜歡。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將手裏的花,小心翼翼的挪了過去。


    隻是,他的手剛動到窗口的位置。


    “誰!?滾出來!”


    沈美雲一把抓住了那一把手,聲音兇巴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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