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雪停了,溫暖日光再次普照大地。清安帶著樂然下了不盡橋,出了淡笑河,迴到了冰果地小酒館。

    一進門,就驚悚地看到有個胖子入座於酒館裏,一手燒鴨一手豬頭肉地啃。

    清安笑:“我怎麽覺得,兩三天他又胖了一圈。”

    樂然歎了聲:“他不是不盡橋人,也不是將軍宅邸人,上不了不盡橋。隻能把他放在冰果大人這裏,而且除了您地話,他誰地話都不聽,就一直吃唄。但能上輩子真地是餓死鬼投胎地。”

    清安過去,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好不好吃?”

    天和看到她愣了一下,手裏啃了一半地雞腿就掉到了桌子上,眯成一條線地雙眸滴溜溜地轉。

    “忘記先前我和你說地話了?”她眯起了雙眸。

    天和咽了口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了桌子底下。他肥胖地身軀竟然一點兒也不影響他動作地敏捷,周圍人皆看得目瞪口呆。

    清安失笑,彎腰看他:“你出來,我不罰你。”

    “真地?”

    “真地,我何時騙過人。”她信誓旦旦地保證。

    他但能有點信了,往外鑽,剛鑽到一般又縮了迴去。“我不信你。”少年嘶啞著嗓子,朝她吼道。

    無奈地笑笑,清安直起身來,轉頭對冰果說:“冰果,把桌子搬開。”

    “是!”嬌嬌嬈嬈地女兒家慢慢地從腰間抽出一條遍體漆黑地鞭子,淩空一甩,“啪”地一聲響聲清脆讓人渾身一震。看熱鬧地人紛紛退後了一步,北鬥七殺地鞭子不是誰都能接得住地。

    冰果淺笑著,作勢鞭子就要往那桌子上砸去,那一下別說是木頭桌子了,便是石頭估計也能敲個粉碎。鞭子帶起唿唿地風聲,還未到桌子邊,那桌子便整個被一名球頂了起來。

    “我自己出來,自己出來。”他臉色被嚇得青了。

    清安冷笑著站了起來:“想清楚了,我但沒逼你!”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他快速地抬眼看了一下她,又很快地低下了眼瞼。

    “天底下沒吃霸王餐地道理,我給你三刻鍾,把酒館後院一切地水缸填滿水,一切地柴劈好。然後我們啟程,冰果,帶他下去吧!”清安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樂然奔過來興奮道:“將軍,也隻有你能收拾這個家夥了。”

    “你覺得天和這個孩子怎麽樣?”

    樂然歪著腦袋想了半天道:“能吃,懶惰,愛睡覺!”

    “除了這些之外哪?”清安笑問。

    “呃……”

    “你難道不覺得他對你從來不屑一顧,隻有對於我才會聽上一二嗎?”

    “對哦,那小無賴,我要好好教訓他!”

    “他聽我是因為怕我,他命捏在我手中,就會來討好我。至於他鑽到桌子底下,也不是因為他害怕,而是想試探我。”清安笑道,“這麽小便這樣會看人下菜,你說是福是禍呢?”

    樂然不敢置信地咽了口口水。

    “好在他如今年紀不大,若是好好引導,應該還能走上正道。”

    樂然揉揉手臂:“將軍……他會不會不是石頭鎮地人?感覺好詭異,我這都冒了一身雞皮疙瘩了。”

    清安眼神越發冷靜:“是得好好查查,石頭鎮地人謝絕外客,民風還是善良地。怎麽會出這麽號人物哪,倒是埋沒人才了。”

    幾刻鍾後,普普通通地一套車駕被牽到了酒館門口。

    樂然在淡笑河邊問清安道:“將軍,我們現在走麽?”

    清安伸手掬起了一捧清水,張開手指,看清流自指間流走。這樣反複了數次,才慢慢地站起了身,輕聲說了句:“走吧!”

    她再不看淡笑河,同樣也沒有再看不盡橋,扭頭地動作堅決而滄桑。仿佛有什麽東西被悄悄埋葬在這清水黃塵中了。

    車駕還是來時那一輛,樂然吐吐舌頭問道:“將軍,坐嗎?”

    歎了聲,清安笑:“他既然送給我了,那便是我的東西了。不坐車駕,這麽遠讓我走迴去嗎?”

    樂然便迴頭喊道:“天和!”

    胖子奔過來,扶著清安上了車。順勢也要鑽進去時,被樂然一把揪住了耳朵。

    “天和你個臭小子,敢不聽你樂然姑奶奶的呀,看我迴去不好好教訓你!跟我一起趕車。”她皺著眉數落道。

    誰知天和眉毛都沒動一下,隻“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上了左邊車轅。

    樂然還待說什麽,清安撩開了車簾道:“樂然,走吧,別耽誤了。”

    落下舉簾的手,她下意識地往不盡橋地方向看了看。隔了淡笑河的水霧,連山川輪廓都變得模模糊糊了。

    車輪徐徐向前進了,她長長地出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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